45，超人
有一次，假飛雲在那裏看電影，看的是《女超人》
當然了，英雄這一類的電影麽，一般都是，先前是反派占優勢的，然後主角被人虐的很慘，最後關頭再絕地反擊……我就不喜歡那一類的，反派應該一開始就被揍扁才對嘛，所以往往都是快進著看的，
假飛雲看看，說道，
“哥……”
“嗯？”
“……為什麽，女超人有難的時候，她哥不來救她？”
風小葉想想，說道，
“這個……因為她自己就是這裏的主角嘛，要是凡事兒都要靠她哥過來的話，那標題就不叫《女超人》了，應該改叫《超人外傳：妹妹篇》了……”（葉，笑，）
當然了，就是因為有這麽一件事兒了，假飛雲心說，我得自立，不能什麽事兒都依賴著哥哥……我得自己做出點兒了不起的事情才行，……就是有這麽個想法了，
……
可是，自己能做什麽？
自己從前學來的本事，看看好像是挺厲害的，用來殺人放火倒是可以，可是在正常人的社會裏麵，什麽也不是……要是能碰上點兒見義勇為什麽的話倒是可以……不過大白天的又哪有那麽些事兒碰得上？……自己沒文化，沒學曆，沒有技術，工作也隻能做像清潔工這樣的沒麵子的活兒，再不就是在早市上賣包子，不能像黃怡那樣的當白領坐辦公室，也不能像風小葉那樣風光的到處顯擺他的手藝，總之是沒什麽體麵的形像……
算了，沒本事我不會學麽？……再說了，就算是普通的，平凡的工作，未必就做不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假飛雲如是想，心說我一定要做出點兒什麽事兒來，別總掛著一個“超人的妹妹”的這種標簽，自己得變成女超人才行……
……
感覺有幾天沒回孤兒院裏了，心說這些天淨叫灰灰頂自己的工作了，倆個人的活兒總叫她一個人幹，感覺也不是那麽回事兒，
回到孤兒院裏麵的時候，正好院子裏雞飛狗跳呢……因為這幾天院長出了禍，骨折了，在醫院裏治療，孤兒院裏沒什麽人管，嶽福等大孩子白天還要去上課，剩下的小孩子們就反了天了，有幾個淘氣的，一眼沒看住，就陷進了嶽福的“地雷陣”裏麵，被鐵絲纏住，出不來了，旁邊的眾人大呼小叫……叫說光是灰灰一個女工在這裏，根本管不過來，
……
說下這個灰灰是誰啊，……就是孤兒院裏的另一個女工，她本名裏麵有一個“輝”字，又因為她平日裏總套在一件灰色的大褂裏麵，所以就習慣管她叫“灰灰”了……
她還有兩個雙胞胎妹妹也住在這家孤兒院裏，以前因剛來的時候為這倆個孩子營養不良，缺鈣，走路不穩，搖搖晃晃的總摔跤，所以風小葉就管她倆叫“搖搖”“擺擺”，……都是風小葉給起的外號，
……
然後灰灰一看到她，
“呀，小雲，你回來啦？……太好了，正好我沒有力氣呢，”
假飛雲笑笑，心說，看樣子我還是很了不起的，有很多地方正需要我呢……
好半天，才把鐵絲網裏的那個小孩放出來……
假飛雲笑笑，
“還有什麽活兒麽？需要我幹什麽？”（笑）
“嗯，你去幫我照看一下小環怎麽樣兒了，好麽？……最近她情況又有點兒不太好了，”
“噢，我知道了，”（笑，點頭，）
以前好像說過，孤兒院裏的孩子，不少是因為出生的時候身上有各種難以治愈的疾病才被遺棄的，……有些孩子身上的病，相當的嚴重，甚至隨時可能危及到生命的那種，因為病重在孤兒院裏死去的孩子，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眼下這個女孩，就是這種情況，她得的是苯丙酮尿症，一種先天遺傳的無法治愈的疾病，這種病麽，本身並不能要人命，但是人體正常的蛋白質代謝受阻，影響發育和智力，體質很糟糕，並且長期依賴藥物的維持，飲食也需要被嚴格的控製，再加上有其它的一些並發症的話……雖說一般不會死人，但其是在幼兒期，如果放任不管的話，肯定會影響壽命，
看看眼前這個女孩，枯瘦的麵容，焦黃的頭發，渾身還散發著一股很難聞的氣味……平時大家都不願意護理她，她單獨一個人，住在最裏麵的一間寢室裏，沒人陪著，
假飛雲捏著鼻子……想起來從前風小葉跟她說過的，他自己學藝的時候在茅坑旁邊練功，強忍臭味的事情，……心說，這些日子，就由我來好好照看她吧，如果能讓她能有些好轉的話，肯定會讓別人刮目相看的，也是做了好事麽，
女孩睜開眼睛……
“飛雲姐姐……”
“小環，你感覺怎麽樣樣兒？”
“我現在老難受了……”
假飛雲靠在她旁邊……
“哪裏不舒服？”
“不知道（搖頭）……好像哪裏都不舒服，”（搖頭）
“那，怎麽樣能讓你感覺好受些？”
“我不知道（搖頭）……怎麽樣身上都不好受，”（搖頭）
“那，你想吃什麽？”
搖頭，
“今天早上吃的什麽？”
“粥，”
“喝點水吧……喝水對身體有好處，”
“嗯，”
……
假飛雲心想，該怎麽辦才好呢？……這種病，她也有些聽說過，醫院是沒什麽有效治療的辦法的，隻能維持……，心說，我一定要照看好她，我可是超人的妹妹，我要能獨當一麵呢，一定要做出點兒成績來，好叫哥哥也稱讚一下……
……
晚飯，假飛雲端著粥喂女孩……
“姐姐，我不想吃……”
“吃不下也要吃點兒，不然沒有力氣，病怎麽能好呢？……堅強點兒，盡可能的多吃點兒，”
“嗯，”（點頭）
好容易，才把一小碗稀粥喂完了，女孩咳嗽一陣，……假飛雲給她擦擦身子，看到她身上有好多皮疹……這是自然了，身上那麽多疹子，能好受麽？
又捏著鼻子，旁她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又給她擦了些滑石粉，
“嶽福！……去找嶽福過來！”
朝著走廊裏喊道，
“嶽福哥！飛雲姐姐叫你！”
“……去找嶽福哥！”
……不一會兒，嶽福一路小跑的過來了，手裏還拿著個飯勺……
假飛雲把女孩剛換下來的衣服丟了過來，
“去，把這衣服洗了……注意單獨分開，別跟別的衣服混了！然後好好在太陽底下曬一下！”
嶽福捏著鼻子，拿著髒衣服飛也似的走開了……
……
“好點兒了麽？”
“有一點兒”（點頭）
“好了，躺下睡吧，睡醒就能好些了……”
“嗯，”
假飛給女孩蓋好被子，……好累啊，這一天忙的，不過，也感覺挺有意義的，自己在盡職盡責的努力工作麽，照顧這個女孩，也是在做好事麽，風小葉有說過叫自己多做好事的……
心說安頓好她，我也該回去睡了……
“飛雲姐姐……”
……
女孩突然叫住了她，
……
“把這些東西都拿走，好麽？”
嗯？……叫我拿什麽？假飛雲左右看看，什麽東西？
“拿哪個？……哪個呀？”
“就是，屋裏麵的，這些東西啊……”（手指）
心說這屋裏麵有什麽呀？……左右看看，還是什麽也沒有啊？看看地上，空蕩蕩的，也沒什麽東西……
……
想想，這寢室裏晚上隻有她一個人，因為她身上的味道，別的孩子都不喜歡和她住在同一間屋子裏，……是不是女孩覺的自己晚上一個人太寂寞了，沒什麽話，也想故意的多找點兒話說？以前聽黃怡說過，她媽媽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就是因為閑的無聊，身上又不舒服，所以拚命的給自己找事兒……好打發時間，
想想，假飛雲說道，
“小環，今天晚上姐姐不走了，就在旁邊陪著你，好好睡吧……有事就叫姐姐，”
“嗯，”（點頭，）
回頭，又對灰灰說，
“灰灰，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上先在這裏睡，也方便照看她……”
“噢，那麻煩你了，……”（點頭）
……
就這樣的，假飛雲搬來了鋪蓋，就陪伴在女孩旁邊，這一夜，很安靜，女孩也沒有像平時那麽哭鬧，舒服了許多……假飛雲也漸漸的睡了過去，
從前，記的有一次，嶽福病重的時候，黃怡就是這麽的，在他的床邊這麽照看了他一夜，……還有一次，自己受了很重的傷的時候，風小葉也是這麽一直的守在自己的病床邊上照看著，
第二天一早，假飛雲醒來，
“小環，感覺好些了麽？”
女孩沒有回答……用手一摸，已經涼了，
……
啊？死了？……怎麽就死了？怎麽會是這樣？
假飛雲心說，我本來還以為她好些了呢，結果怎麽成了這個樣子？自己用了那麽些心血……叫說殺一個人何其容易，想救一個人怎麽就這麽難？
……
假飛雲傻了好久，眼看著女孩被人抬出去了……好半天，坐在那裏都沒有動彈，
……
回頭，風小葉問了下當時的情況，
……
想想，當時那女孩說屋子裏有好多東西的時候，可是假飛雲卻什麽也沒看到，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想想，可能就是她看到了一些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了，那個時候，已經是彌留之際了……假飛雲又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不知道危重病人可能出現的情況……
……
“別想太多，那種情況，就是我在，也不一定能好到哪裏去……她那病，本來就不好辦，支撐到這時候，也算是熬到頭了，”（葉，搖頭，）
“哥，”
“嗯？”
“……為什麽，你們就行，我就不行？”
風小葉愣了一下，什麽行不行的？
“你們可以把病人照看好，我就不行……”
“唉呀，照顧好你自己吧！……你現在連你自己都不一定能照看得好呢！……免子總想學獅子跳！”（葉）
……
（20190501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