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102 月臨煙
葉青哈哈一笑，知道陳大牛是在開玩笑，不過他說的辦法倒也不是不可以試一試，反正還有三十多頭妖獸的陽魄，的確可以嘗試下，便說道：「那既然這樣的話，你還不能歇著……」
「好說！」
陳大牛將丹鼎清理了一下，繼續加入了靈草靈藥，兩人配合了一夜，葉青也學到了不少煉丹的辦法，最後兩枚丹藥還是葉青自己煉製的，不過只煉成了一顆，剩下一顆成為了藥渣，被陳大牛一陣奚落。
葉青是八系全靈根，因此能夠操控陳大牛的丹鼎使出冰焰，換了別的屬性的丹鼎也一樣，其中的技巧相差不多。
這種低階的靈草，自然是任何丹鼎都能煉化，不過隨著靈草等級的提高，就需要不同的丹鼎來煉化，有時候丹鼎的開銷就能讓一名煉丹師望而卻步。
「葉兄，你天賦真的不錯，第一次煉丹竟然就成了，嘿嘿！這要說出去，也就比我這個天才稍遜一籌罷了，不過也算難得了！」
葉青笑道：「是是是！陳大牛煉丹天下第一！行了吧！」
兩人說笑了一陣，葉青看了看手中的三十枚妖魂丹，一時間沉默無語。
「這……這他娘的都不一樣啊！」
陳大牛罵了一聲，葉青也是神色暗淡，妖魂丹的顏色竟然各種各樣，上面的花紋符篆也是各不相同，這三十枚丹藥就沒有一種是重複的！
「難道真的每一次餵食妖獸的時候都要憑運氣？」
葉青無奈地感嘆了一聲，陳大牛道：「葉兄不要忘了，既然萬獸宗能夠分清這些丹藥的區別，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手段。
萬獸宗的修士也有不少，到時候你可以使個手段，嘿嘿，想知道這個秘密還不容易？」
葉青眼前一亮，知道陳大牛心思深沉，又有心機，果不其然，陳大牛轉了一下眼睛嘻嘻一笑，在葉青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聽完之後，葉青忍不住笑道：「陳兄妙計啊！」
陳大牛聽到葉青的誇獎，神色更是得意，哈哈大笑，葉青心中卻道：「與此人為友，實在是件幸事，若是與此人為敵，只怕就算是我，也會心神不寧。」
牛氣衝天地笑了幾聲，陳大牛便說道：「葉兄，你考慮好沒有，到底學不學煉丹術嘛？其實你的天賦真的不錯，而且八種靈根齊全，後期大有作為。」
葉青此時也陷入了猶豫，陳大牛坐在一旁，靜悄悄地等著葉青的答覆。
「煉丹師的確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在九州大陸都會受人尊重，而且丹藥價格又高，還能自己煉製靈丹服用。」
想了一番煉丹師的好處，葉青心中一動，隨即又想到：「難道煉器術就不強大嗎？我不需要服用丹藥，可以直接從礦石中吸取靈力，而如果煉器術到達極限，就像是玄閣戒指一樣，創造出一個空間，或者如萬獸仙豢圖一般，改天換地，這又比煉製靈丹要強大的多！
就不說煉器術，就算是普通的修鍊，到了巔峰，又如何不是受人尊重？任何事，只要達到極致，便是天下震驚的存在！
葉青啊葉青，你現在又有萬獸仙豢圖，又有煉器術，又要修鍊，時間有限，你如何有這麼多的心思？」
看著葉青臉上游移不定，陳大牛一聲不吭，他不想影響葉青的任何決定。
終於，片刻之後，葉青呼了口氣，搖搖頭道：「我不學煉丹術了！」
陳大牛一怔，不過也沒有太過驚訝，葉青所作所為，一項出其不意，若是能被他猜中，便不是葉青了，所以只是淡淡地問了句：「為何？」
「法到極致，靈到極致，劍到極致，都可以天下震動，何必非要煉丹術！」
葉青淡淡一笑，心境已解，陳大牛深以為然，笑道：「也罷！若是葉兄用丹藥，找我便是，再說有我，你煉丹術永遠成不了第一人！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無比。
陳大牛的話沒什麼惡意，不過從天賦上來看，稱他為天才也不過過分，不但擁有無數人羨慕的單靈根，更是在煉丹術上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將三十枚妖魂丹全部放入玄閣戒指中，葉青已經疲憊不堪，最後煉製丹藥的時候因為手法不熟練，消耗了極多的靈氣。
好在妖魂丹的煉製方法並不算太難，而且所用的靈草也不算稀有，很容易得到，唯獨要注意的就是妖獸的陽魄，那才是妖魂丹的根本。
葉青還沒離開呢，陳大牛已經鼾聲如雷，這一夜著實將他累壞了。
輕聲離開了這裡，朝陽還沒有出現，葉青忽然想到了自己幾個月前前往雨霧仙城的那個夜晚，謎一般的紅衣女子，會不會還在這裡呢？
心中不覺湧出一陣異樣的衝動，離開了陳大牛的小屋，輾轉下山，上一次的那座靈山、那個紅衣女子所在的地方，葉青並不記得，但是他在最後用劍斬出了一條以前從未有過的路。
歲月的風沙能夠掩埋許多痕迹，卻不能掩蓋這些劍與法術留下的傷痕，找到了那條讓他念頭通達的路，沿著這條路走上了那座夢中的靈山。
山上一切如常，靜謐的夜依舊如此，這裡沒有妖獸，包括聲音在內都被籠罩在深夜當中。
路是筆直的，因為葉青在斬出這條路的時候，一路向前。
於是這條路可以一眼看到盡頭，葉青的心猛然一顫，山頂的巨石上，紅色的身影仍在，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酒香。
這一次不再魯莽，而是距離幾百丈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
腳步已經很輕，可仍舊被紅衣女子發現，回過頭，葉青看到了畢生難忘的微笑。
紅衣飄蕩，如同在山風中盛開的花，微笑就像是吐出的花蕊，讓葉青如痴如醉，僅僅是一道微笑，卻彷彿帶著某種靈力，發出濃郁的幽香。
濃郁。
這是葉青的感覺，並非女孩子的羞澀，更像是成熟的花朵，綻放著自己的美麗，毫不遮掩。
「喝酒嗎？」
月臨煙的臉上很平淡，她知道葉青離開了仙院，對於葉青回來，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輕輕將手中的玉質酒瓶搖了搖。
葉青沒有用望氣術去看她的修為，因為這沒有必要，他喜歡這種平淡的感覺，自然而又平和，就像是一個愛護自己的大姐姐一般，雖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卻能感覺到了心中如家一般的平靜。
走過去，什麼都沒說，舉起她的酒瓶，吞下一口靈酒，胸腹中像是燃燒起一團火焰，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哈哈哈！」
這一聲咳嗽引來了她的笑聲，一張紅色的絲帕伸過來，擦去了葉青嘴角的酒漿，濃郁的薔薇香味在暗夜中瀰漫。
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葉青沒有去問她的名字，或許是怕打破這種難得的靜謐，女人低下頭借著月光在看一本古舊的冊子，和平常沒有任何的不同。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邊開始泛起一陣霞光，終於要亮了。
她站起身來，轉身離開，就像是葉青根本不在這裡一樣，起身瞬間帶起的微風飄蕩著醉人的香氣。
愣愣地看著女人的背影，葉青終於問了一句，「你始終在這裡嗎？」
「這是最後一次。」
女人沒有停下腳步，聲音卻傳了過來。
葉青心中一動，心中開始狂跳。
女人卻沒有停留，最終還是走遠了，在身影就要消失的時候，一句話傳到了葉青的耳中。
「蒼鷹與蟲蟻，或許可以在山巔短暫的相逢。再要相見，要麼蒼鷹折斷了翅膀與蟲蟻在地上一同爬行，要麼蟲蟻生出翅膀與蒼鷹翱翔天際。但我的翅膀不會折斷，你不要讓我失望。」
當最後一個字傳到葉青耳中的時候，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葉青愣在原地，回味著剛才那一席話，想要大聲呼喊點什麼，在張開嘴巴的瞬間，心念一動，閉上了嘴巴。
在沒有做到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正如螻蟻，它的吶喊，蒼鷹是聽不見的。
這又像是一場夢，葉青知道如果自己的實力不夠，那麼這便是最後一場夢。
自己在山巔思索了良久，明白在女人的眼中，自己現在只是蟲蟻，或許有一天能夠生出翅膀，但在生出翅膀之前，沒有一同翱翔的資格。
遠處的山路上，月臨煙漫步在花間，身影穿梭，凌波而行。
她只見過葉青三次，第一次就是葉青剛剛進入下院的那天，葉青的倔強和不屈給她留下了印象，第二次相見純屬偶然。
那次偶然，月臨煙心中只是可憐葉青，就像是一個大姐姐憐惜自己最為弱小的弟弟，卻沒有想到自己偶然說的一句話卻在葉青的心中長成了參天大樹。
三個月的時間，一名鍊氣二層的修士竟然提升到了鍊氣四層的境界，這種速度或許不算太快，但葉青手中沒有功法，卻沒有絕望，最終依靠自己的力量返回了仙院，讓她充滿了興趣。
不知為何，每一次見到葉青，心中都會湧起一種大姐姐般的關懷，或許是月臨煙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離開會讓葉青失望，她的心中也有一絲說不出的不舍。她的歲月很無聊，可她別無選擇，她想看到一個展翅翱翔的葉青，總要給他一些期待，還有絕望。
「對不起，我只是好奇和期待你的成長……」
遠遠的，月臨煙似乎能夠感覺到葉青眼神中的絕望，自己離開的瞬間，葉青的眼中就有一種叫失落的情緒在蔓延。
對著遠處的葉青悄聲說了一句自己才能聽到的話，月臨煙嘆了口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