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3 挑釁
兩個人漫步在沙灘上，溫柔的海浪沖刷著細白的沙灘。
少女姓柳，叫柳軒兒，父親是隱村的村長，當初在這些士族避禍來到這裡的時候，柳家的先人是九州之一雲州一個大國的貴胄，實力最強，傳承下的功法也是最多，因此千百年來隱村的大小事務都是由柳家決斷。
四年前柳軒兒在海邊游泳的時候被一頭鯊魚襲擊，正是在海邊練劍的葉青救出了她，當時村中還有不少少年也在海邊，卻畏懼鯊魚，逡巡不前。
這四年來葉青很少回村子，只有柳軒兒時常來看看葉青，為他帶來一些吃的。
糕點很香甜，雖然已經用鰲蝦填飽了肚子，葉青還是狼吞虎咽地將那幾塊糕點吞下，不忍拂了柳軒兒的好意。
「葉青啊，你又好久沒回村子了。你再這樣下去，就和野獸一樣孤單了。」
看了一眼葉青身上骯髒的衣衫，上面還沾著鰲蝦的青血，柳軒兒不由有些心酸，葉青父母雙亡，再沒有別的親人，飲食起居也沒有人照顧，與村中其餘的孩子不同，她與葉青認識這麼久，葉青很少說話，眼神卻始終帶有一絲不服輸的傲氣。
「村子里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
葉青微微一笑，停下了腳步，他沒有說出自己的夢想，卻把目光投向了海天相接的地方。
「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一洗吧，你看看多臟啊。」
女孩嘻嘻一笑，變戲法似得從籃子從拿出一套嶄新的青色衣衫，上面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血跡，大概是不小心被針刺破了手指。
接過衣衫，葉青去到礁石的後面換好，大小剛剛合適，十分愜意貼身，將髒的不成模樣的衣衫遞到柳軒兒的手中。
「好啦！我走了，不打擾你練劍了。」
說完之後，女孩嘻嘻笑著，用赤白的雙足輕輕踢踏著水花，濺了葉青一身，葉青微微一笑，女孩拿起衣衫離開了。
隨後的幾天，葉青一直在海水中修鍊《海神訣》，那些蝦膏的作用很強，加上鰲蝦的肉有極高的營養，葉青這些天的實力又提升了不少。
「看來以後要多多尋找大型的鰲蝦海獸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們身上的那些膏脂是什麼，居然能夠強身健體。」
又修鍊了一個時辰之後，葉青回到了岸邊。
海岸附近並沒有大型的魚蝦，只有在深海才有，可是深海中十分危險，甚至傳說有一些能夠噴塗冰火的妖獸，只是葉青從未見過罷了。
取出最後剩餘的一點蝦肉，吃完之後，葉青又舉起了木劍，跳入到漲潮的海水當中。
「漲潮的時候，海浪的衝擊力最大，足足有千斤的力量，我在海水中不停修鍊，就可以抵擋住千斤力量的衝擊。」
進入海水之後，葉青舉起木劍，看準了海潮的來勢，重重劈下。
「海神訣！雷鳴斬浪勢！」
轟！
被分開的海水從葉青身體的兩旁分過，經過與鰲蝦的搏鬥，他的《海神訣》前兩勢已經修鍊的近乎完美。
《海神訣》的三招並沒有力量的層次之分，只是使用的方法不同，但是最後一招「海神搏浪」卻怎麼也領悟不了。
又是一道海浪，葉青想都沒想，便是一招「狂風引浪」，將海潮帶到身後，砰的一聲，水花四濺。
「好！」
岸上傳來一聲清脆的叫好聲，葉青沒有回頭，單是聽聲音就知道是柳軒兒來了。
「哼……可笑的武技，軒兒妹妹，你家學淵源，家傳的《混元斬》更是村中數一數二的高階武技，這種低階武技有什麼值得叫好的？」
另一個有些陰鷙的聲音傳來，葉青回頭，發現岸邊多了二十多名少年，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雖然不算熟悉，卻也知道都是村中的孩子。
剛才說話的那人叫王雷，據說先祖曾是雲州楚國的大將，家傳的一套《奔雷劍法》也是高階武技，他的父親是村中的長老，在四十歲的時候便能勉強擊飛村口的九州玄武鼎，是村中寥寥無幾的巔峰武者。
當年他父親達到武者巔峰的時候已是不惑之年，雄心壯志早已煙消雲散，便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期待王雷能夠儘早達到武者巔峰，走出村子，重回楚國，振興家族。
父親的期待，加上高階武技的支持，以及王家祖傳的一些淬體藥膏，王雷此時剛剛十八歲，便已經是武者六層的實力。
葉青很少回村子，因此村中的人都不知道葉青已經是武者六層的實力。
砰！
又是一道海浪，葉青根本不去管王雷說了什麼，而是繼續在海潮中修鍊，雙腿法力站的筆直，腰胯一扭，將海浪斬斷。
柳軒兒不理睬王雷，提著籃子走到葉青身後說到：「葉青啊，衣服我給你洗好了，一會換下來吧，也該休息休息了，就算是巔峰武者，每天也只能修鍊三四個時辰，你這樣下去身體要吃不消的。」
柳軒兒的關心讓葉青心中一暖，收起了木劍，道了聲謝謝，柳軒兒抿抿嘴笑道：「餓了吧？我又帶了些吃的，趁熱吃了吧。」
說完與葉青一起走向了岸邊，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王雷那雙仇恨的眼睛。
柳軒兒天生麗質，聰明大方，很多村中的少年都偷偷愛慕。
再加上她家祖傳的《混元斬》更是村中少有的幾種高階武技，王家的《奔雷劍法》雖然也是高階武技，但是比起《混元斬》還是差了一些。
王雷帶著家族的期待，想要重回雲州楚國，建立不世功勛，所以對於柳家的《混元斬》垂涎已久。
此時柳軒兒細細一笑，更是千嬌百媚，一時間竟讓陽光也有些黯然，只是那微笑卻是對著葉青，王雷心頭不由火起。
「喂！葉青！你修鍊了這麼久，可有什麼成果？
聽說你修鍊的是村中最低階的武技《海神訣》，哼，你以為修鍊最低階的武技也能擊飛玄武鼎嗎？真是做夢！」
「是啊！葉青，聽說你還是武國皇族的後裔呢，可是整天都髒兮兮的，真是丟了我們士族的臉面！你有什麼資格稱為士族？」
「就是就是！我們雖然避禍隱村，可是卻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啊，你看看你現在哪裡有士族的模樣？」
跟在王雷身後的幾名少年紛紛嘲諷葉青，村中少年文武雙修，更是從小就要學習禮儀，時刻不忘自己士族的身份，傳承了千餘年，仍舊是儒雅孤傲。
倒是也有幾人同情葉青，說道：「王雷，葉青從小父母雙亡，他……他也蠻不容易的。」
王雷冷笑一聲道：「葉青，你修鍊了這麼久，不妨和我比試一下，讓我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武者，什麼才叫武技！
武者！不是隨便一個人拿起一柄木劍就能叫的！你的《海神訣》根本算不上是武技，只有三招，哈哈哈，最簡單的武技也有上百招，我看你還是不要修鍊了，明天回村子求求村長，讓他再給你找一本新的武技吧！」
面對王雷的嘲諷，葉青毫不在意，柳軒兒卻是忍不住了，正要出口相助，卻被葉青拉住，小聲說道：「何苦和他一般見識？」
柔嫩的手指被一雙粗大溫暖的手拉住，柳軒兒的臉上微微一紅，心中狂跳，緊咬著嘴唇低下了頭，臉上的潮紅已經蔓延到了兩腮，更添一分艷麗。
葉青的聲音很小，王雷根本沒有聽到，卻看到葉青的手與柳軒兒拉在一起，心中大怒。
「葉青！你是男人的話就和我比一場，你修鍊了這麼久，總要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咱們村子沒有閑人，若是連最基本的武者初期都達不到，你就根本沒有資格在村中生活！」
說到這裡，從腰間抽出了家傳的青霜劍，雪亮的光芒在陽光下閃耀，這柄劍是當年王家的先祖在楚國當將軍時皇帝賞賜的，鋒利無比，據說可以輕鬆砍斷一截碗口粗的樹木。
看著手中的青霜劍，王雷笑道：「這才是劍，你那黑乎乎的木頭也配叫劍？我們村中的人都是士族後裔，志在九州，你連劍都沒有，怎麼配得上士族這個稱呼？」
說著走到了葉青的身邊，葉青心中雖然厭惡，卻不想多事，這種冷嘲熱諷他在村中經歷了太多。
將柳軒兒手中的糕點吃完，擦了擦嘴，拾起木劍說道：「好了，我要修鍊了！」
「嗯！你自己不要太拚命了。」
柳軒兒知道葉青的脾氣，也沒有多說，既然剛才葉青讓自己不去理會王雷，她當然不會再看王雷一眼。
身後的王雷距離葉青只有一丈的距離，青霜劍上的寒意葉青可是清晰地感覺到，但他不為所動，而是走進了海潮。
王雷臉上一紅，葉青這是將他視若無物，不由大怒。
砰！
舉起青霜劍，一個箭步衝到葉青的面前，王雷受不了這樣無言的侮辱，狠狠地砍在了葉青的木劍上。
嗆！
葉青手中的木劍雖然沉重，卻只是村中常見的鐵梨木，一道缺口在木劍上出現。
「哼！葉青，就憑這柄劍你也想修鍊到武者的巔峰？」
王雷哈哈大笑，卻沒注意到葉青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對於侮辱，對於嘲諷，葉青都可以安然若素，可是這柄木劍是父母唯一的遺物，心中大怒。
「你給我道歉！」
狠狠地盯著王雷，葉青的呼吸有些急促，王雷卻大笑道：「道歉？哈哈哈，葉青，你真是做夢，怎麼樣，難道你還想教訓我不成？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就讓你見識下什麼才是武技！」
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柳軒兒看到這一幕，急忙停下來，想要替葉青解圍，她很清楚那柄木劍對葉青來說意味著什麼，就算是她，葉青也從沒有讓她觸摸過這柄木劍。
可是王雷已經是武者六層的實力，修鍊的又是高階武技，還有草藥淬鍊身體，葉青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柳軒兒不由大急，站在葉青身旁，修眉一聳，怒道：「王雷，你這是幹什麼？」
看著柳軒兒的表現，王雷更是大怒，惡狠狠地看著葉青。
周圍的十餘名少年也都圍了過來，只有三五人替葉青說話，他們都知道王雷的實力，生怕葉青被欺負。
剩餘的人也都站在王雷的身邊，嘲諷著葉青。
雙手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骨節嘎嘎作響，緊握的雙拳已經變為白色，胸膛不住起伏，深吸一口氣，葉青冷冷一笑，舉起了木劍。
「我接受你的挑戰。」
聲音很平淡，但是卻保持著士族應有的禮儀，劍尖向下。
「葉青，你……你不要衝動，他可是武者六層的實力啊！」
「是啊！王雷的一拳可是能夠打出六百斤的力量，就算是一株小樹都能一拳轟斷！」
柳軒兒的神色有些焦急，葉青心中一暖，微微笑道：「我知道。」
聲音很淡然，柳軒兒卻從淡然的聲音中聽出了葉青的憤怒和驕傲。
王雷也是一驚，沒想到葉青居然接受了自己的挑戰，隨即大笑。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只要能夠在眾人面前讓葉青好看，以後葉青斷然沒有臉面出現在柳軒兒的面前，這千百年來保持在村中的士族驕傲已經融入了每一個人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