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愛 無形的存在
約莫過了十分鐘的樣子，莫小倩才緩過神，對著無聲的手機聽筒，輕輕地喘息了一聲：「喂？王小蛋，你還在聽么？喂？」
聽筒里仍是靜悄悄的，簡直就像是莫小倩在自言自語。
她沒有繼續吱聲，只是悄悄地掛掉了電話，彷彿她恍惚間聽到我平靜的鼾聲，即使沒有，她也知道，我已經沉浸在了睡夢中。
她很聰明，她並不是一個特別愚蠢的女人，她很滿足，她懂得給心愛的人一絲喘息的機會。
莫小倩揪了揪毛巾被，將它蓋在身上的同時緩緩躺下，她裹得很嚴實，不知是空調把溫度掃的過於低了，又或者她是想遮住自己的委屈。
她沒有睡意，她只想安靜的靜一靜，她的眼眸深邃又空洞，像是一顆迷惘在黑暗裡的星球，時而流星劃過，眼底便不知趣兒地閃耀起微弱的亮光，然而那一抹亮光卻沒有流下來，竟在眼眶中積累著，像凝固了一般。
可是不漏聲色，並不能代表她就是冷漠，那也僅僅是表象，若是揭開皮囊就會發現，她的心，卻好似一波潮湧，漣漪蕩漾，沒有平靜過一秒鐘。
她的樣子冰冷極了，彷彿一個冰雕的藝術品，可又太過於真實，真實的由內而外散著，瀰漫在寂靜的黑暗中。
她表面看似平靜，她的心波濤洶湧。
「王小蛋，你就是個十足的笨蛋，你可以把所有認識的女性朋友，當作是女朋友，對她們好，卻為什麼都不能接受，不想接受把你當做男朋友的朋友。」
「你整天說自己配不上這個配不上那個，可其實呢，你誰都能配得上，就因為太多的失敗？就因為傷口太深，那麼，你就可以拿你的過去來傷害我的未來么，為什麼，憑什麼。」
「你說你聰明，是的，你是很聰明，聰明的能洞察出自己的結果，可是那結果明明只是你心裡編造出來的啊，你寧願痛苦，寧願辛苦，卻不願認真的看自己一眼。」
你真是一個十足的笨蛋。
這是出現在莫小倩腦海里最多的一抹感慨，她總覺得我拒絕她的根本原因就是過去，然而過去又是摸不著看不見的，過去的就過去，該放下的就放下，可現實是，簡單卻不簡單。
她一想到這兒，就更委屈了，眼眶的堡壘也瞬間決堤，眼角那翻湧的弧線肆意的流淌，鹹鹹的，苦澀的，浸在嘴角，泌在心田。
她閉上雙眼，不知是為了不讓淚水流干，還是像享受音樂那樣沉浸在哀傷里，她的世界瞬間昏暗，彷彿與她周身的顏色融為了一體，黑色，一個讓人難過的色彩。
直到最後，她都沒有在睜開眼眸，或許是哭的累了，或許是沉淪在夢裡。
……
第二天早上，周一，慣例的工作時間。
我被嘰嘰喳喳的鬧鈴驚醒，若不是在iPhone上設定的話，我早就將它摔個稀巴爛了，只可惜，每當我迷迷糊糊的想要玩飛行模式的時候，心就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心疼的把iPhone放回了床邊。
也就是這一抹心疼，讓我頓時清醒了不少。
我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一副懶洋洋又半死不活的樣子，然而這個每天起床做的第一個必備的動作，無意間就像是積攢了能量，讓我麻利的，慌慌張張地從床上滾了下去。
站在鏡子面前，極速的將自己收拾利索，只可惜，時間不等人，我還沒來得及和鏡中的王小蛋看上一眼，就直接勾起倉庫鑰匙，急匆匆地沖著樓下奔去了。
我的步伐很快，快得不知道是走路還是奔跑，好似競走運動員最後的衝刺那般。
一米陽光偷偷地灑在我的臉上，淺淺的，淡淡的，然後又一溜煙地藏在了雲朵里，我頓時有一種被曦陽調戲的感覺，甚是不爽，然後我抬起頭，本想瞪它一眼，卻因那一縷緋紅的朝霞，忘卻了剛剛的恩怨情仇，我的嘴角微微一笑，喃喃地吐出了簡單的幾個字。
「OK，幸好不是下雨天！」
是啊，我承認我討厭下雨，暫且不提它稀稀拉拉、髒了吧唧的，只是老天一哭，我就要為攤子打傘撐棚子，麻煩倒不是很麻煩，不過它會直接影響到生意卻是真的。
所以，我為了Money，才開始不怎麼待見下雨天，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人意，但也說得過去。
其實，你我在很多問題上都一樣，為了某種東西，卻早已發現，竟在不經意間迷失了自己。
……
八點了，孩子們進校了，也上課了，我也收好攤子了，補充好貨了。
一個個「了」字加快了我工作的進度，一時間讓我想起了一首久違的周杰倫的歌——「說好的幸福呢」
現在離放學還有一段時間，雖然只有半個多小時，卻可以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閑來無事，就將這個短暫又溫馨的時光留給了兒子。
「爸…爸！爸…爸！」
小鋼鏰一不留神的看見了我，不經大腦的就撒開了他-奶奶的手，興奮的朝我飛奔過來，他臉上蕩漾著幸福滿滿的笑容，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根本無暇理會世間所有的妖嬈。
此時此刻，小鋼鏰眼裡，甚至是腦子裡，只有爸爸，剩下的也只有爸爸。
只是我無意見分了一丁目給母親，看著她的模樣真是心疼。
母親臉上頓時劃過了一抹憂傷，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僵硬的不成樣子，那隻被小鋼鏰鬆開的手，瞬間冰涼，然後她抿了抿嘴，看似想要說什麼，卻沒有從嘴裡吐出來。
她晃了晃滿頭銀髮的腦袋，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側目轉身，一溜煙的走掉了。
小鋼鏰已然跑到了我的面前，可他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好似西班牙的頭牛一樣，沖著我撞了過來。
我習慣性的半蹲下去，展開雙臂，他不帶考慮的縱身一躍，一個溫馨的熊抱毫無瑕疵。
有一份愛，總是無形的存在，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