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神似卻各有千秋
悲傷,我討厭這樣的字眼,這可能是上帝創造我們的時候,刻意為我們留下的最壞的東西了,一種世間最不美好的情感,或許他老人家的初衷並非如此,本意也許是激勵?又或者想讓我們變得更加勇敢。
然而,上帝的這份心意實在有點多餘,高估了人們的心裡承受能力,弄巧成拙的化作了萬惡的源頭,以至於我們一直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各種原由,各種形式,千奇百怪的,應有盡有的存在於每一個人心裡。
當然,由於我們的性格不同,所展現的方式也各有春秋:有的大大咧咧,痛哭一場就完事兒,翻篇極快的說好就好;還有自我修復,將自己封閉起來等待出關,時間一到滿血復活;也有古靈精怪,一天里悲喜交加反反覆復,卻樂此不疲的享受這種快感。
但最悲慘的或許還有一種,就是由於極度悲傷所產生的某種遺憾,它會跟著這個人活一輩子,流淌在冰冷的血液中,烙印在心房的角落裡,直到最後咽氣也未必能得到解脫。
這樣的存在是多麼痛苦啊,然而更為無聊的是,即使可憐到這樣的程度,卻還要劃分為兩種狀態,是不是有點可笑至極。
一種呢,直來直去的表裡如一,每天愁眉苦臉將自己沉浸在痛苦裡,了無生趣的苟活於世,好像所有存在的東西都被感染了一樣,就連呼吸都夾雜著悲傷的氣味;
而另一種呢,嘻嘻哈哈的自我掩飾,在外表看來,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開心,但誰也看不出來他是有多麼脆弱的內心,面對他人的時候,扮演著無所畏懼的英雄,當獨自一人的時刻,就一下子變成了要死的模樣,人格交替頻頻變換,讓自己疲憊不已。
而我,很無辜的成為了這最後的一種。可能這就是命吧,認命了也就不想反抗了,還要裝作偉大的樣子去勉強自己,「假裝微笑,讓你們心安」。
稍息片刻之後,我們便著手下一步的任務,將一個個袋子打開,把五彩繽紛的食材都拿了出來,開始為它們洗澡擦背。
趙超把早已準備好的「浴盆」搬了過來,擺放在臨近水池的石板上,說:「來吧,哥幾個,動起手來,麻溜的把準備工作搞完,要不然吃貨們過來了,讓她們喝西北風啊!」
「唉,那來吧,還是早早的幹完好啊,省得媳婦過來以後啰嗦,再嘮嘮叨叨的說咱們這一下午了都干點啥,鄙視咱們這些大老爺們,男人就是難人吶!」周大圓擺了擺手臂,一臉無奈地走到水池邊上,順手拿了個盆子接起水來。
我看到周大圓那副頹廢的模樣,非但沒有一絲同情,反而覺得備受打擊,嘴角僵硬地抽搐了幾下,然後滿懷嫉妒地站了起來,說:「行了吧圓哥,你還覺得嘮叨難受呢?別整天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倒是想讓人嘮叨來著,可咱沒那個命呀,你就在這兒顯擺吧,小心把單身狗氣出狂犬病了,撲過去咬你!」
周大圓一邊清洗著手裡的青椒,一邊擠眉弄眼地笑著,說:「你個臭小子,你可千萬別撲過來,現在的狂犬疫苗可精貴得很呢,況且要是真的還好點,那麼多的假藥,萬一點子背給碰上了,那簡直就是活受罪嘛,還不如直接來個痛快,殺了哥們得了。」他裝模作樣的往後撤了撤,好像是要躲過我隨之而來的攻擊。
趙超站在一旁發出詭異的笑聲,似乎有些不安分的衝動,別有用心的摻和了進來,用嫉恨的目光對著我,說:「呀,你倆把哥哥當空氣是不是?一個在這兒炫耀媳婦,讓人咬牙啟齒的,另一個還有模有樣的裝可憐,特別是王小蛋!」他走到水池旁邊,同樣的拿了個盆子接起水來,然後繼續說話了,「你還單身狗呢?總是走到哥幾個的前面,引導著潮流,你可是從來被模仿,從未被超越啊,你還好意思訴苦嘞?哥哥我才是真正的單身狗呢,真是一個個的要氣我吐血!」
聆聽著撲面而來的埋怨后,我和周大圓已無言以對,好像欣賞了一場搞笑版本的話劇那樣,感受著劇情里的小人物和大道理,但即便如此,還是逃不開主線的引誘,四目相對的竊喜起來。
與此同時,兩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閃入了我們的眼球,是姍姍而來的黃大壯和郭增輝。
黃大壯:名如其人,體態寬闊,壯的一塌糊塗,沉默寡言,老實巴交,趙超的中學同窗。
郭增輝:為人簡單,做事勤快,好好先生一枚,趙超中學階段的同窗,我小學時期的同窗。
兩個人勾肩搭背地朝這邊走來,嬉皮笑臉的同時,還不約而同的低下頭竊竊私語著什麼,猶如目睹了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神似一對雙胞胎那樣透著歡樂的氣息,打量著面前的這幾個人。
「哈嘍,超哥!來晚了,不好意思,剛剛你們聊什麼呢,這麼熱鬧,隔著門外都能聽見你們的笑聲。」黃大壯擠眉弄眼地從口袋裡掏出香煙,抽出幾根挨個遞到了每個人的手上。
趙超把手上的香煙點著,舒服的吸上一口,說:「沒事沒事,兄弟來的時間剛剛好,這不剛開始嘛!」
「行了吧超哥,這確實是來晚了,還有這麼多東西呢!來,讓兄弟多干一些,就當是將功補過了。」黃大壯瞅著石板上琳琅滿目的材料,頓時愧疚不已,麻利地挽起袖子,拎起一袋東西趕緊忙活起來。
另一邊,郭增輝已然走到了我的身旁,伸手想要點著我嘴上叼著的香煙,而後漏出一臉驚訝的表情,說:「喲,這不是蛋哥嘛,你也來了,這有些年沒見面了吧,看著你跟小時候也沒多大差別啊,還是這麼帥。」
我趕忙甩甩手上的水跡,伸手去遮上飄逸的火焰,而後輕輕地拍了拍增輝那半握的拳掌,說:「可不是嘛,這還真是有些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