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扯開傷疤的痛
偶爾的放縱,又何嘗不是一種寄慰,無論是尋找刺激的作,還是獨自流淚的痛,又或者一時瘋狂的隱,你千變萬化的想要追尋,追尋一個只屬於自己的減壓方法,被逼無奈地想要逃避,逃避這快節奏下的生活給你帶來的衝擊,害怕活生生的讓它蹂躪、榨乾,只能自我保護的鑽個空子,哪怕逃離一分鐘,就足以保證自己不至於崩潰,去留一口喘息的機會。
我不曉得自己昏睡了多久,更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不是還沉浸在夢裡,彷彿真切的感覺自己還懸浮在空中,泡在綿軟的雲朵里,似乎下意識的判定,我或許早已脫離了塵世,只是朦朧的視線里還溢滿著點點光暈,恍惚看見一抹金色的落地窗帘,可又感覺它微微晃動的是那樣的不切實際,我的指尖輕輕顫動了一下子,然而觸碰到的卻是柔軟的被褥,這模糊的觸感,就好像是被棉花糖的包裹的那樣綿軟。
伴隨著喉嚨的乾澀和腦仁撕裂般的陣痛,將我從幻境里拉了回來,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我這才察覺,自己並非脫離了人世,原來只是活生生地躺在酒店裡,我趕緊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可這純凈的氣體,卻隨著一股濃烈的酸臭一同吸進了肺里,使我更加的難受,不過,也就是因為這一口呼吸,讓大腦隨著氧氣的能量開始運作,隨機的拼湊起支離破碎的記憶。
我的潛意識在不停的翻滾,彷彿隻身遊盪在毫無邊際的海洋里,那是一片寂靜的淡綠色的激流,推動著渺小的我,我在漂亮的幕布下隨波流浪,去打開一個又一個空蕩蕩的房門,去尋找酒精麻痹下的片段畫影。
記憶大門打開的瞬間,光茫四射,煞白的光束迅速蔓延,把我整個人都吞噬了進去,甚至吞噬了整個畫面。
嗖……
「你…你個臭小子,你在…哥哥面前,還裝什麼…裝,難道哥哥不知道你…多難受嗎?還在硬撐個什麼勁兒!」趙超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眨眼間便湊過了臉,然後他頓了頓,輕言輕語的抿出話來,說:「你…你跟哥哥…說實話,這兩年了,你前妻從來都沒有來過?哪怕一次…一次都沒有么?就沒有過來看過孩子?」
我沒有看到他的眼神,或許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是揮動著綿軟的手臂,哽咽了一下,說:「沒有,沒…有,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更別說…」我只感覺有細微的喘息,聲音微弱的可能連自己都聽不見了。
「什麼!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狠心的女人!」趙超默然大怒,彷彿被刺激后片刻的清醒一般,連說話就變得利索了很多,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然後狠狠的拍打著桌子。
「哥,哥!你坐下,來…坐下!你聽我說。」
我有氣無力的扯著趙超的衣角,讓他坐了下來,而後偷偷抹去眼角擠出的淚滴,說:「哥…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這兄弟…不是活的好好的嘛,小鋼鏰也養的棒棒的…說句真心的,直到現在,我這才感覺到自己是真正的活著,沒有什麼時候能比得過現在的我,我…我真的很滿足!」
我滿滿地提起酒杯在嘴邊摸上了一口,繼續說:「哥,你…知道嗎?假若沒有她,就成就不了現在的我,我是變了,變得不再無理取鬧了,變得不問世事了,因為…因為我知道,我…我王小蛋,我是爸爸了,她可以不要小鋼鏰,可是我就要做兒子的龍背牆,那就是我的命!」
我沒辦法抑制住自己暴動的心情,或許是太激動了一些,伴隨著一股向上的激流,讓我捂住嘴巴跑到了路邊,嘩嘩啦啦地吐了起來,嘔吐的酒水參雜著碾碎的食物和滾燙的淚水,一起噴涌而出,那刺鼻的腐味透著心酸,無情的腐蝕著我的心臟,這般絞痛好像一針針的抽離,刺得我難以呼吸。
趙超不忍看到我這樣下去,蹣跚地走到我身邊,而後俯下身子瞬間發力,把我牢牢地貼在了自己的背上,轉身便離開了燒烤攤子。
就這樣,兩人漫無目的地搖晃在寂靜的深夜,這寧靜的街道上空空蕩蕩,連趙超的腳步聲都那樣的清晰,沉重的鞋底和粗燥的柏油路強烈的摩擦,一步,兩步……毫無目標的消逝在黑暗裡。
只是在某一個時間,趙超輕描淡寫地喃喃自語了一句,「唉,只是苦了咱可憐的小鋼鏰了。」他再也忍不住那剛毅的外表,默默的流下了心疼的淚滴。
片段的最後,我只記得和趙超搖晃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上,肆無忌憚的在空曠的街道上嘶吼,豪邁地唱起三十八軍的軍歌,「鋼鐵的部隊,鋼鐵的英雄,鋼鐵的意志,鋼鐵的心。平江起義上井岡,鐵流向北方……跟著偉大的共產黨,勇猛向前進!」
「砰!」一聲沉悶的關門聲,從轉角的位置傳到我的耳膜里,我下意識的坐了起來,轉眼間便清醒了許多,只見那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地向我逼近,晃來晃去,將高大威猛的趙超印入眼帘。
趙超扣好房門,看到醒來的我,他嘴角微微上揚,透出一絲笑意,喜上眉梢地從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瓶易拉罐啤酒,說:「兄弟,喂,接著!」
精緻的罐子在空中旋轉飛舞,畫出了一道極致優美的弧線,然後穩穩的降落在了我的手心裡,我很隨意的打開,將拉環丟向一邊,然後輕輕地抿上一口,說:「到底是大哥,可真是經驗十足,根本不需要交代哦!」
趙超緩緩地走了過來,坐在了另一張床上,也是很隨意地打開了啤酒,同樣,把拉環丟到了不知道的地方,然後他一邊享受著回回酒的暢快,一邊甩給我一個極具鄙視的目光,說:「切,臭小子,你終於醒啦?真受不了你,睡了這麼長時間,你真是個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