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城關遇伏
天井關位於太行山西南麵,而它北麵三四十裏以外正是澤州。
淩天雲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將這開井關給忽略了,他以為自己出了太行山就達到了澤州,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趁夜趕路來到的卻是天井關。綿綿不絕的太行山更不是連夜策馬奔馳一兩個時辰就可以走出的,他也隻抵達到了太行山的中心腹地區域。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中不禁的暗暗叫苦,自己艱難萬分的趕路,卻還是沒有走出太行山的地界,卻來到了天井關。天井關為南北通關之要塞,也是太行山唯一通往北方的路徑,要想到達澤州,必須從這天井送通過。
而此時,北漢與契丹聯軍早就拿下了天井關,而且將澤州南往的道路給封死了,就是要把澤州變成一個孤城,變得孤援無助。對於這一切,淩天雲卻是毫無知曉,他與寧不歸兩人策馬奔馳,已然來到了那天井關的城門。
夜深人渺,寂靜幽常,被北漢聯軍占據的天井關在一片漆黑的靜幽之中,此時的那小鎮關口城門早已經緊閉著。縱然是任何人叫喊,也無法將這城門打開。望著那陡峭的關口,還有那城門之固守著森嚴戒備的兵甲,淩天雲不禁的吸了一口冷氣。
要抵達澤州,看起來必須從這天井關通過了,淩天雲與寧不歸二人策著瘦馬,在這關口通道不遠處停了下來。
這漆黑的夜色,那城頭之上的守衛卻並沒有看清來者麵貌,並沒有出聲斥問。
城門無法打開,但不可能進入這雄關居險的城中,使得淩天雲萬分的沮喪。他將目光落在了那一臉淡然的寧不歸身上,想要問問對方有什麽辦法。當他的目光落在了寧不歸臉上的一刹那,他發現寧不歸的眼色無比的凝重,而且從雙眼裏射出一抹令人心悸般的駭人光芒。
這一路之上行來,他與寧不歸也頗有了解,知道這名普通的男子並不會刻意的顯露出自己的心境。而此時的寧不歸臉色變得異常的凝重,甚至他的臉上還泛出一抹難以抹消的怒意,顯然這名武修境界比淩天雲高出甚從的殺手已然在那城頭之上看出了一些什麽端倪。
順著寧不歸的目光而去,淩天雲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般的怒意,如果不是他的理智還在,他並會立刻抽出那鞘中的寶刀。同時他也在那城頭之上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在流轉著,那一股異外血煞般的氣息。
胸口處有一股沉悶的氣壓住著,使得淩天雲胸前好一陣起伏不定,左手緊緊的握住那刀鞘,而右手五指緊緊的捏在了掌心處。右手的指甲幾乎陷進了他掌心之中,硬生生的被指甲劃破。
那城頭之上豁然掛著一顆人頭,淋淋直流的血跡從那人頭頸際流下,緊閉的雙眼之下是一張他熟悉的麵容。那人正是飛雀營裏的一位兄弟,也是趙匡胤將飛雀營交給他手裏的第一批成員。
葉吟風的不幸還一直壓在他的心中,讓他胸腔之中的憤恨無處發泄,而此時他卻又看到了飛雀營裏的兄弟犧牲在此。這如何不叫他憤懣難抑,就算是那滔滔的黃河之水也無法將他心中的怒火澆滅。
淩天雲一雙腿一夾,作勢向那城門之下就要衝去。而就在這時,一隻有手的大力將他拉住了。他扭頭一看,卻是寧不歸那平靜的眼神,此時的寧不歸早已經恢複了常態,臉上再也無法看到任何的異樣表情。
“為什麽?”淩天雲嘶啞的問道,他已然從這名殺手的眼裏看到了憤怒,隻是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阻止自己的舉動。
“不可魯莽,天井關必是被北漢聯軍給拿下了,他們這樣做一是為了示威給大周看,其二就是引你們出現,好一網打盡。”寧不歸淡淡的解釋道,他示意淩天雲好好的靜下心來,以免做出衝動之事。
“難道飛雀營的兄弟就白死了嗎,他們的血就白流了嗎。我做為他們的指揮使,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兄弟的頭顱高高掛著,受到最慘無人道般的對待。如果真是這樣,我又有什麽資格做他們的指揮使,我淩天雲心中又如何能安。我淩天雲已經失去了一位兄弟,卻還要讓他的屍首不得善終,這樣我做不到。”
淩天雲雙目泛出點點的紅芒,他額上的青筋根根崩現而出,他低沉而又嘶啞般的吼道。他已經盡量的壓製住自己的胸中的憤然之氣,那低沉的聲音也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隻是這城頭之前那幽幽的古道裏更是顯得一片悚然氣氛。
他們離那城頭還有數丈遠的距離,趁著濃濃的夜色,那城頭之上的守衛也無法看清他們的麵目,也並沒有生出任何的懷疑。城關之上也沒有任何的動靜,似乎他們的到來隻是尋常的一件極小之事般。
“你不覺得那城頭之上太安靜了嗎,那城牆之上的守衛連一句問話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想必他們正是想等著我們上前,暗中必有人在窺視著這一切,我們一旦現身出現在那城門之下,迎接我們的將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寧不歸靜靜的分析道。
“不行,我一定要將那顆頭顱摘下來,否則我心中難安。”淩天雲突然間一揚頭,雙眼裏射出決然的光芒,他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你執意要冒險,我也不攔,但是你也不要指望我出手相助。畢竟我還是帶著任務而來,希望你能諒解。”寧不歸知道自己無法勸阻,隻能無奈的說道。
淩天雲根本就沒有理會這些,寧不歸幫不幫自己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他的眼裏隻有那顆高掛在城頭之上的人頭,他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取下來,這樣才對得起自己的兄弟,對得起飛雀營,對得起趙匡胤和柴榮。
他輕輕的翻身下馬,雖然他的全身的傷勢已然恢複了七八成,但是殘留在他體內耶律無忌的劍氣還沒有完全清除掉,周身裏不時的還會有一些隱隱的作痛。這樣已經完全被他忽略掉了,他知道哪怕是他現在爬在地上,他也好這樣做的。
他並沒有抽出手中的寶刀,隻是將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的投進那漆黑的夜色之下,他緩緩的向那城頭門關而去。
他將自己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了那那官道之旁的樹影之下,每走一步他都小心翼翼的觀望著四周,待發現沒有任何的異樣這才往下一處行去。而那寧不歸則是引著另一匹瘦馬退走開了,得得的馬蹄聲在這幽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雖然寧不歸表明的立場,但是他這樣做也無異等於幫了淩天雲,好讓那城頭之上的守衛認為他們已然離開了。並不急促卻很響的馬蹄緩緩的遠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那漆黑的夜色之中。
淩天雲貓著身子,漸漸的向那城牆處靠去,他離那城頭越來越近了。手中的寶刀卻是握得越緊了,越是看似平靜的氣氛,其實越是暗藏殺機。隱隱的,淩天雲感覺到了有數股凜然的氣息掩藏在暗處,他隻能緩慢自己的腳步,慢慢的尋找著那幾股凜然氣息的所藏之處。
如果葉吟風在此就好了,他那精妙的功法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對手的行蹤,隻是葉吟風此時也是凶多吉少,令他心中一陣意亂般的煩意。強行棄去心中的那煩亂般的思緒,他的一雙眼眸如縷縷精芒暗現不已,而他全身的真氣更是運行不止。
他順利的來到了那城牆之下,離那城門也不過一兩丈遠的距離,他盡可能的將身體貼在了城牆上。他一身的玄色衣襟正好融進了這漆黑的夜色之中,連一點影子都沒有,而他也慢慢的向那城門處移去。
四周一片寂靜,他躲在那城牆角下,仰頭看著那高掛著血跡淋淋的人頭,心中不禁的升起一股難掩的灼意。城牆之上,一陣有序的腳步聲傳來,正是那守城兵甲來回走動的聲響,聽那腳步聲,都沉穩有力,這支守城的北漢軍隊必不是一般的軍隊。
那顆高掛的人頭離地麵也有四丈之高,淩天雲憑自己的內力縱身一躍卻還無法達到那種高度。這使得他有一些挫敗感,他最多隻能躍到四丈高之處,但是他不能保證他伸頭就可以摘到那顆人頭。
“啪嗒,啪嗒”,一滴滴鮮血從高空中跌落而下,正好落在了淩天雲眼前,那城門之下,地麵上一淌濃濃的血跡,還散發出滾滾刺鼻的血腥氣息。使得淩天雲心中一絞,仿佛那跌落而下的血跡正是從他身體裏流出的般。
淩天雲一邊想著如何摘下那人頭的辦法,一邊不時的打量著四處,他計算著自己能達到的高度。而他卻沒有想出什麽好的法子,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寶刀,他的眉頭蹙緊著。
驀然,他腦際靈光一閃,手中的星澤寶刀斷鐵如削泥般,他想到了這寶刀的妙處。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處,四周一片漆黑,天井關城頭籠罩在一片如墨的夜色之中,周圍依然沒有任何的異常,而那城牆之上依然還是響著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雖然他感覺到了藏在在暗處的那幾股凜然般的氣息,但是他還是沒有任何的猶豫。
淩天雲身微屈,雙腿在地麵之上用力一蹭,他如一支直衝天穹的箭矢般朝那城門之上衝嘯而上。而他胸腔中的一口氣用盡之後,他上升的高度已經達到了極限。卻見他臨危不亂,迅速抽出了寶刀,在自己身子下落之前飛快向城牆之上狠力插去。
一聲微悶之響,寶刀已然深深的插進了城牆之中,而他再以寶刀為支點,再一次的借勢一吸氣,身子又嗖的向上衝去。
隨手抽出了寶刀,淩天雲的身子已經達到了他預定的高度。身在空中的淩天雲將寶刀歸入鞘中,做完這一切動作之後,那顆血滴不止的人頭就在他伸手中及之處。一股難掩的激動在他的胸中蔓延著。
他伸手就向那顆人頭抓去,然而就在此時異象頓生,
“嘶”的一聲,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在這夜色之中格外刺耳,而那道尖銳的破空聲挾著呼嘯般的氣勢向身在空中的淩天雲疾射而來。一股凜然異悚般的氣息在那道尖銳之聲中彌漫而開,那是一支融入這黑夜之中的鐵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