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短暫的交鋒
很多人或者事隨著時間愈久,就總會被人們傳著傳著,然後逐漸就變了味。原本美好的或許會變得更加美好,原本糟糕的也或許會變得更加糟糕,仿佛把事情往誇張了說一直都是人們的天性。
就比如這霍格沃茲的四位創始人,有人稱他們為空前絕後的巫師強者、有人視他們宛若神明。
在並不信神的魔法界尚且如此,對於普通麻瓜而言就更不用說了。
然而,他們四個其實也都隻是在那個時代比較傑出的巫師男女罷了,從根本上來講,依舊還是普通人。
而隻要是普通人,就一定也會犯錯,這一點誰都無法免俗。
瑪卡會犯錯,所以他也曾抱著重傷昏迷的盧娜怔怔地失神;鄧布利多會犯錯,所以他差不多一生都在為自己逝去的妹妹感到內疚萬分;而羅伊納·拉文克勞,當然也會犯錯,所以她才落得了一個在近乎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自殺離世的可悲結局。
瑪卡不想再犯錯了。
因為他更明白,要是自己犯了錯,那麽享受苦果的可未必就隻會是他一個人——將身邊的其他人都牽連進自己的失誤當中,這可未免太令人感到痛苦了。
“羅伊納,我必須得說,雖然分院帽確實‘選錯了人’,可‘將錯就錯’或許也是一個勉強能夠讓人接受的選擇。我已經不是你那計劃的‘備選人’了,但是為了讓我愛的、以及愛我的人都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我還是決定把你這爛攤子接過來。”
“不,你做不到的,你甚至連這裏麵裝的是什麽都……”
“那我打開看看不就行了?”瑪卡朝著地上的石匣瞥了一眼,輕笑著道,“你知道的,隻要我還能動彈,我就遲早會將它打開的——要不然你也不會給我那兩個‘有趣’的選項來選擇了不是嗎?”
被他打斷了話頭的羅伊納緊盯著他,搖了搖頭道:
“你根本就不明白,隻要你一打開,一切就都遲了。”
“哦不,相信我,我明白的。”瑪卡依然在微笑,笑得很是平靜,“實際上我一直都在想,有什麽東西能夠讓人一打開這個匣子就立刻對人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
這麽說著,瑪卡突然便向對麵的羅伊納微微頷首,莫名地示意了一下。
“老實說,我對你的能力還是相當信服的——要是連你也會‘中招’,那我估計也同樣會無可避免地落入‘它’的陷阱當中,不管事先做多少準備也無濟於事。”
“是的,誰也不能避免。”羅伊納道,“就連海爾波,也同樣如此。所以我才會將它封印在了這個石匣裏,拜托赫爾加藏到海爾波不知道的地方。”
“嗯,”瑪卡點點頭,卻突然間頗有深意地道,“我想這應該就叫做‘用勤勉埋藏怠惰’吧!是不是?”
“你……”
聽得瑪卡這句話,從剛開始起最多也不過就皺皺眉頭的羅伊納,終於顯露出了她迄今為止幅度最大的表情變化。
就見她忽然便死死盯著瑪卡,非常認真地道:
“果然……你太聰明了。”
“謝謝誇獎,”瑪卡苦笑著搖了下頭道,“看樣子,你這回是鐵了心要將我留在這裏了,是嗎?”
“因為我不希望這世上再多一個比海爾波更‘危險’的存在,”羅伊納嚴肅地說道,“若是你也看到了這匣子裏的東西,這個世界將再無寧日……那麽我們的後代,就太可憐了。”
見她說得如此誇張,瑪卡卻並沒有任何質疑的意思,他隻是微微歎息著道:
“也許吧!或者說,我想你的推測最終成真的可能性會很大——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另辟蹊徑的解決方案,你要不要聽一下?”
然而,試圖找個人分享一下的瑪卡卻並沒有得到述說的機會,隻見羅伊納堅定地一搖頭道:
“沒有解決的辦法……規則之力,是絕對的。而就算真的有,你也必須得先擁有抵抗規則的能力才有機會去實施。而如我所說——”
說到這兒,她又不禁重複道:
“規則之力,是絕對的。”
興許是羅伊納不願再讓此事多生枝節,當她說完這句話之後,瑪卡便驀然感到渾身一緊。緊跟著他就發現,這石廳裏的魔力居然全部朝著自己聚攏了過來,強大的力量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就是千年前的頂尖女巫所能達到的魔法水平嗎?果然,能將海爾波強行封印的巫師,實力就是非同凡響啊!”
瑪卡稍有些急促地呼吸著,看著羅伊納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對方那張秀麗的麵龐也隨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當對方抬起白皙的手來,緩緩觸及他的額頭時,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宛如真正的肌膚互相觸碰的彈性。
以及,其中所蘊含的驚人魔力波動。
“我說……你們那個時代的巫師是都向你和格蘭芬多一樣固執嗎?”
話音未落,一陣光芒忽然自地板上各個位置爆發而起,一張張卡片憑空顯現了出來。而也就是在下一刻,這大廳裏的魔力、包括幻象以及羅伊納本身,都在瞬息之間化作魔力洪流被驅散到了大廳之外。
剛剛還清晰無比、仿若現實的幻境頓時消散一空,被嚴重風化的昏暗大廳重新顯露在了瑪卡的麵前。
除了地上的那方石匣和瑪卡本人以外,其他一切都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
哦對了,還有眼下正疏疏落落飄散著的符文卡片,在提醒著他剛才的種種景象可絕非是一場簡單的夢境。
瑪卡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之前羅伊納伸指輕點的觸覺依舊殘留著些許,令他不由得便有些慨歎。
“抱歉,我還有事要做,可不能就死在這兒了!”
如此說罷,他才默默地將地上的石匣重又拾起收回,然後邁著莫名沉重地步子一步步地往石廳外麵走去。
“哧……砰!”
不多時,同樣沉重的石門被他從外麵關閉,將這間已存在千年……或者還要更久的石廳重新封閉了起來。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除他以外大概誰都不再會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