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無能的遲暮者
“這就是我的一生嗎？以全科‘優秀’的成績從霍格沃茲畢業、十九歲入職英國魔法部法律執行司、三十歲被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聘請為教授、四十歲被宇宙掃帚有限公司特聘為新型飛天掃帚研究開發組組長。”
“五十多歲，辭職進入麻瓜世界，花費了大把的時間周旋於英國王室成員中間、在六十多歲的時候以全英格蘭首席主教的身份取得了女王的信任……”
“結果到了現在，卻落到了這步田地。”
“如今回過頭來想想，我這一輩子看似忙忙碌碌沒有一刻得閑，可究竟又做成功了幾件事情？”
在那小小地下監獄的牢房裏，老戴維森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心中已然滿是頹喪。
說實在的，他這一生幾乎就沒有過這般垂頭喪氣的時候，即便時有挫折，他也始終都堅信著自己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而凡是成大事者，又豈能因為一些小小的磕絆而放棄自己的理想與堅持？
不過這一次，當他見識到瑪卡與海爾波之間的交鋒之後，他終於真正看清了自己隻是一個“平凡之人”的現實。
即使不願承認，可他的確是早就不再年輕了。
“康德應該已經到了海爾波的麵前了吧？要是海爾波願意理會他的話……”戴維森半閉著眼簾，在這昏暗的地牢中暗暗琢磨著，末了卻複又輕輕一搖頭。
“不，還是算了吧！就算康德那孩子能順利地和海爾波談成，那也是他的機緣了，和我又還有什麽關係呢？從被那先知提前識破的那一刻起，就再沒我什麽事了。”
想到這裏，戴維森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大把的白胡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可也就在這時，他卻聽得外麵傳來“哐當”一記聲響——那是魔法電梯的動靜，他被人帶來這裏時，也是乘坐過的。
在意識到終於有人下來了，他急忙拖著腳上的鐐銬，匆匆忙忙地湊到了牢門口，抓著鐵柵欄往外望去。
……
“看我做什麽？帶路——”
當瑪卡從電梯裏出來時，便看到兩個守在外麵的巫師都在朝他望了一眼之後，就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厄休拉當然知道，嚇到這兩名監獄守衛的就是她自己，所以下意識地便低下了頭去。
很顯然，她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去在意自己的樣貌，但是在真正見到別人被自己嚇著的狀況時，依舊是十分惶恐不安的。
這個問題都已經困擾了她那麽多年了，又哪是說不在乎就真的能不在乎的？
然而，瑪卡卻顯見是沒有那個時間去讓她煩惱這些事情了。瞧那兩人就像是見了鬼似的盯著自己懷裏的厄休拉，不由搖了下頭，隨即便不再理會他們，徑直從愣神的兩人中間快步走了過去。
“看起來，你們組織裏的守衛恐怕還需要多鍛煉一下才行，就這心理素質，關鍵時刻可是會壞了大事的！”
而直到這時，那兩名監牢守衛才終於反應了過來，趕忙抽出魔杖指向了已經走過好一段距離的瑪卡的背影。
“站、站住！這裏是——”
“是你們先知讓我過來的，”瑪卡頭也不回地打斷他道，“興許你們也聽過我的名字，我是瑪卡·麥克萊恩。”
話音未落，他就已經從這短短的走廊中穿過，拐了個彎直接走進了位於走廊末尾的那間石室。
剛一進去，他便終於望見了正抓著柵欄往外觀瞧的戴維森的那張老臉。
數日間的牢獄之災，令這個原本總是很精神的老巫師也變得狼狽了許多。灰白色的淩亂發絲糾纏在一起，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道道的塵土髒汙——身上的袍服雖然沒有弄破，卻也同樣髒兮兮的，早沒了過去的幹淨整潔。
“有段時日沒見了啊？”瑪卡在對方的牢門前稍稍站定，一臉平靜地道，“看來，你似乎又不安生了？”
“麥克萊恩……”
老戴維森在第一眼看到那被瑪卡抱著的厄休拉時，心下也不禁一陣猛跳，畢竟那可怕的模樣著實是相當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不過還好，他怎麽說也都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了，還不至於像剛才那倆守衛一樣被嚇得頭皮發麻、說不出話來。
更何況，眼下可還有很多事都遠比看到厄休拉的樣貌更為重要。
“麥克萊恩，”老戴維森隻是稍稍一頓，便將目光從厄休拉身上移開，重又看向了瑪卡的麵龐，“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瑪卡隔著鐵柵欄門，望著老頭兒淡淡地道，“哦，你指的是你打算背叛所有人的那個‘告密’計劃？”
“我——”
老戴維森原本是想否認瑪卡那所謂“背叛所有人”的話的，可是才剛張了張嘴蹦出了一個字，便又一臉沉重地把試圖辯解的話語都吞回了肚子裏。
要說“背叛”，他背叛的雖然肯定不是“所有人”，可他想出來的那個“餿主意”一旦真的成功了，那卻必然是會傷害到很多人的。
“是的，我背叛了你……”
“我？”瑪卡見他這麽說，頓時連連搖頭道，“我可打從一開始就沒把你看作是同伴，這一點你心裏應該也是有數的，所以你這對我來說，卻談不上是什麽‘背叛’。”
正說著，瑪卡忽而略一停頓，而後才撇了撇嘴道：
“對，充其量也就是在和我‘作對’罷了！”
話音剛落，沒等老戴維森再說什麽，瑪卡就大手一揮，將這“背叛”呀、“作對”呀什麽的都暫且放在了一邊。
“我也沒多餘的時間和你說這些了，直接談正題吧！”瑪卡道，“關於你那個都沒能來得及實施的計劃，我已經聽說了。那麽，我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一個問題——海爾波那邊，你有派人過去嗎？”
“什麽？”
讓自己一名學生代替自己去找海爾波的事情，老戴維森可是連王子都沒有告知的，甚至厄休拉這個先知也並不清楚。可他卻沒想到，瑪卡幾乎是一開口就揭破了他最後的這個小算盤。
“很奇怪嗎？”瑪卡微微蹙眉道，“可事實卻是，海爾波都派遣他的手下來找你了！於是我能猜到這一點，自然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