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靈魂血契
蕭東龍的下跪，就如同被推倒了的多米諾骨牌，引發了一連串的反應，早已兩腿發顫嚇破了膽的眾人，轉眼間卟嗵卟嗵跪了一地，甚至有的人嚇得頭都不敢抬。
“在下蕭東龍，不知高人在此，有得罪之處，尚請恕罪。不知我等何處得罪了高人，還請高人指點迷津。”蕭東龍雖然跪下，卻不失梟雄本色，沉著地放低姿態，打探對方的根底。
“何處得罪了我？明知故問！派這保鏢去射殺羅薇的是你吧？”年輕人拎著淩空倒掠而回的風猴老四，在其身上輕拍一掌後順手擲在地上，風猴老四頓時癱坐在地上，動也不動，臉上一臉灰敗的驚怖表情。
“是我！”蕭東龍目光一凝，心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心知對方找上門來，斷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索性光棍地認了下來。他知道就算不認，對方也有辦法讓自己認，為免受痛苦，還是配合一點比較好。
“為什麽要殺她？”年輕人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平靜地追問道。
“因為她擋人財路，壞了我一宗很大的買賣。”感受到年輕人的目光，雖然平靜，卻如同一把犀利的劍光直射進自己心窩，讓蕭東龍一陣心驚膽顫，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在年輕人麵前不敢有絲毫的偷奸耍滑，老老實實地交待了動機。
“哦？一宗很大的買賣？什麽買賣？倒賣東西嗎？”年輕人淡淡地問道。
“……”蕭東龍聞言，沉默片刻，抬起頭看向那年輕人，咬了咬牙道：“成王敗寇！既然我等落在閣下的手中，蕭某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年輕人目光閃過一絲異色，饒有興趣地看向對方。
“那保鏢是我指使的，今天的布局也是我主持的，所有責任由我一力承擔，隻希望閣下能放我這幫兄弟一條生路。蕭某人感激不盡！”蕭東龍目光劃過眾人，最後落在那年輕人身上，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決然。
“大哥！……”“老大！……”聽到蕭東龍的話，眾皆愕然，他們沒想到平時一向心狠手辣的老大，竟然在這等生死關頭會一力承擔罪責，用自己的命，來為他們換取生的希望。
這一刻，蕭東龍在他們的心中真正地紮下了根；這一刻，他們真正認識了自家的這個老大；這一刻，他們真正地把蕭東龍當成了心目中的大哥。
眾人心中感動，互相對視之後，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上前兩步與蕭東龍跪在一處，齊聲道：“多謝大哥垂憐！我等願與大哥同生死、共進退！”
見眾人要與自己同生共死，蕭東龍心中感動，不過卻是更加急了：“諸位兄弟的好意，我蕭東龍心領了。有你們這幫兄弟，我蕭某人就算死了，也足以瞑目了。今天這事既然是我主使的，那我蕭某人就敢做敢當。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事諸位就不要跟著摻和了，否則，就是看不起我蕭某人，就是不把我蕭某人當兄弟！”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噤聲，一個個看向蕭東龍的目光中充滿了悲壯。
見眾人不敢再吭聲，蕭東龍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弟弟蕭東強身上，微微點了點頭。
“大哥……”蕭東強紅著眼，捏緊著拳頭，隻覺得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
身為宛城的大佬，他何曾想過會有今天這麽憋屈的一幕？他又何曾想過自己也有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更讓他感到憋屈的是，大哥明明是南河大佬，動不動就可以調動幾千上萬人為他做任何事，但麵對這麽個可怕年輕人的時候，卻是什麽也做不了，隻能乖乖束手就擒，束手待斃。
這一刻，他好恨！他恨自己無能！恨自己太弱小！恨自己沒有強大的實力！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嫡親的大哥就這麽眼睜睜地死在眼前！
看著紅著眼渾身不自覺顫抖著的弟弟，蕭東龍感慨萬千，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輕歎了口氣道：“強子，我走之後，你也收手吧，帶著弟兄們轉行做正當生意。我名下的財產都交給你處理，希望你好好利用它們，不要再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這條路的盡頭是無盡的仇殺，我希望你不要沉迷下去，以免誤己誤人。弟兄們可都指望著跟你混飯吃呢！”
交待完這些，蕭東龍轉向那年輕人，坦然道：“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希望閣下說話算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閣下請出手吧！”說罷，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大哥……”看到蕭東龍自願求死，眾人齊放悲聲，個個都紅了眼睛。
那年輕人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地問了一句：“我有答應過放過他們嗎？”
聲音雖然不大，但聽在蕭東龍的耳中卻如同九天霹靂，猛然睜開眼睛，紅著眼看向年輕人，力爭道：“可剛才閣下問過我什麽條……”剛說到這兒，蕭東龍突然就頓住了。
是啊！對方是問過自己什麽條件來著？可對方也的確沒有承諾過什麽？是自己一廂情願地開出條件，讓對方放自己的弟兄一馬的。
“大哥！不用求他！既然逃不過這一劫，那就是命中注定！不就是一條命嘛，給他就是！頭斷了也就碗大一個疤，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對！強哥說得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願陪大哥共赴黃泉！”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也願意！”
“我也是！”……
一時間，群情激昂，一個個再沒有之前萎萎縮縮的膽小模樣。
“好兄弟！都是我害了你們。罷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黃泉路上作伴，地府城裏再見吧！來生我願與諸位再做兄弟！”蕭東龍轉身對眾人跪著磕了個頭，眾人不敢怠慢，也都跪著磕頭回禮，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起，四周響起了那年輕人的輕笑聲：“很悲壯的一幕！挺感人的。不過……我有說過要你們的命嗎？”
此言一出，四下俱寂。眾人都是一臉愕然地看向那年輕人。
感受到那年輕人身上的確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殺機，眾人頓時就激動了起來。蕭東龍滿臉驚疑地沉聲問道：“閣下既不打算放過我們，也不要我們的命，不知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很簡單，看在你們有心悔改，還有些江湖義氣的份上，我就給你們個機會。兩條路給你們選擇，一條是現在就死，另一條是為我做事。不過，在選擇為我做事之前，你們需要將這道靈魂血契的符文融入體內方可。你們選擇哪條路？”年輕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伸指而出，在虛空一陣點劃，點劃之間，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出現在半空，懸停在眾人麵前，每人麵前剛好懸停著一道符文。
這也叫選擇？這分明就是逼迫！能不死誰也不想死，而選擇活路，卻要將那詭異的符文融入體內。就算他們不明白那道什麽靈魂血契的符文有什麽效果，卻也能猜到這符文十有八九是可以控製他們的東西。正所謂形勢比人強，好死不如賴活。既然能不死，那當然要抓住這條活路了。至於那詭異的符文融入體內會有什麽副作用，那就是以後要考慮的事情了。
雖然心中愎悱，麵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眾人都將目光轉到蕭東龍身上，等著他做決斷，不管他會做什麽決定，他們都會選擇與他一道同生死、共進退！
“能有幸為閣下做事，是我等的榮幸。我選擇第二條路。我該怎麽做，才能將這道符文融入體內？”蕭東龍目光掠過眾人，最後落在那年輕人身上，指了指麵前散發著金光的符文。
眾人聞言均不由暗自鬆了口氣，他們還真怕蕭東龍選擇第一條路。
“很簡單，弄一滴血出來滴在符文上麵即可。”年輕人點點頭，淡然隨意道。
蕭東龍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上輕輕一劃，頓時一絲鮮血湧現而出。蕭東龍趕緊將鮮血滴入符文之上，那符文吸收了血珠，轉眼間散射出一片金紅色光芒，最後化為一道殘影，射向蕭東龍前額印堂之處，瞬間消失無蹤，就好象從沒出現過一般。
其他人見狀，也都有樣學樣，依次劃破手指，擠出一顆血珠，滴入麵前的詭異符文之上，所有符文化為一道道金紅色的光芒，飛沒進各人印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