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恩公
莫老頭擺手道：“不必麻煩了，人老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不礙事的，如今，這山莊便由你來掌管麽？”莫老頭看向她。
她無奈地點一點頭道：“當年皇宮裏派出來的人要將山莊鏟除，爹爹讓我們躲藏，他則與那恩公找來些屍首擺在每個房間裏，為免讓人懷疑，他自己則站在院中大叫冤枉，結果被人一箭射死，後又連同整個山莊被燒成灰燼，後來便被土石填沒了。
“如今，這莊上上下下百餘口人，便由我一人照應，好在，他們也能體諒我的不易，其實，應是他們在照應著我，否則，我想我許撐不到今日，唉，不知道，我們何時才能重見天日，我經常懷念當年活在日頭下的日子。”她悵然地歎息著搖了搖頭。
“你從不曾出去過嗎？”柱子忍不住地問道。
她抬眼看了看柱子道：“不，我每隔一段日子也會喬裝出去，畢竟，這地下不能種菜種糧，他們也要吃飯穿衣，日常還需要很多補充的物品，你不見我們那集市上的也有開張的店鋪和生意，都是易物交易，我專挑了些人在外行走，也會分散各地開一些商鋪賺些銀子過活，在後山也種了田地，但我還是要謹慎行事，並不經常外出，每隔半月，才會有人出去一次。”
“如此說來，江湖上的事，你也該是知曉的，怎麽會不知道那黑龍天王和令姐的消息？”我問她。
她看向我笑了笑道：“當年我們不得已搬入這地下，有兩三年的光景都不敢善自離開，自然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三年後，我們帶到地下的東西也慢慢變少，這才開始想法子，也打聽過，隻是江湖變化莫測，隻是三四年的光景，便發生莫大的變化，但是，隻有落月山莊還是常常有人提起，說的，也是謀反的事，我們便還是不敢冒然離開。
“於是，隻打通了一個秘道通向後山，那有個小山村，裏麵的人都不常外出，便更是不太知道江湖上的事，我們便假裝外地商人，在那裏買下一塊地來，種糧種菜，也蓋了房子，秘道便在那房子下麵，也派人長住，免生懷疑。
“後來，我又讓人外出做些小生意，一轉眼又過了三四年，那時，對於落月山莊的事，更鮮有人知了，但我們似乎已然習慣住在這地下，而生意也做的有些起色，我們便在地下也開了店鋪，將外麵的物品帶進來，好在，在外做生意的兄弟們都還有良心，否則，他們不回來，我也是無奈的。”
我點了點頭，莫老頭道：“看來，你也是個溫順性子，不過，倒也應該謹慎，否則，再換個火爆性子的，怕是也無法安然在這地下過活。”
明月問他：“老先生此話怎講？”
莫老頭拿手指點擊著桌子道：“當年，那些人來替皇帝滅口，定是要仔細以防出什麽紕漏，但是
，他們僅僅殺了你爹又放了把火，再用砂土掩埋便了事，也不曾去查屍，你不覺得奇怪麽？所以，他們也必是得了好處，而那皇帝是否知道你們冤枉與否也不好說，因此，你們這些年深藏地下，也是替自己留命，你們出事之後，也必然會有人在附近，你們稍有不慎，定會遭殃。”
莫老頭說完此話，明月這才愕然，看向莫老頭道：“這麽多年，我卻從未想過此事，今日老先生一番話，倒並無道理，當年，他們將落月山莊圍的水泄不通，卻是真的沒有去查驗屍首，射殺我爹之後，便放了一把火，山莊直燒了三天三夜，天都被一片濃煙遮蓋著，三天後，他們才將泥沙掩埋了，原來這裏是一片平地，如今便成了一座小山。
“我當時親眼看著這一切結束後，才到了地下，而那些人也確是草草了事，看來，我爹爹當年，還真是結識了真正的至交。”
莫老頭又問她：“你卻不知道那人是誰麽？”
明月搖搖頭道：“我爹爹善結良緣，他的朋友也遍布各地，有些經常來，有些偶爾來，我並不熟悉，正如老先生所言，我向來性子溫順，不愛拋頭露麵，莊上人多時，我總在房裏繡花，所以，膽子也小，更不知道爹爹都結識了什麽人，一直到山莊被毀這前，爹爹交給我一份地圖，讓我帶著莊上的人去那裏躲避，我到那時也是不知道究竟是誰來通風報信，如今，也更是不知。”
“那麽，你爹爹過世後，那人就再也沒有出現？”我問道。
她搖頭道：“前三年，他也派人送來一些東西，不然，我們這麽多人在地下，早就餓死，病死了。後來，也是他帶來書信，讓我們尋那後山的村子去種些糧食和菜，又告訴我們當今什麽生意好做，還送來些銀子當本錢，讓我們自稱盛興商號來掩人耳目。
“他還時常交待我們定不要輕易離開地下石城，以防有人告密，那時，若讓皇帝知道，就再也無能為力，當初我爹爹搭上的一條性命，也是要白費了後來，我們便照他的意思去做，當一切有了起色後，他就很少再有消息，我想，他定然是個有情有義的富商，替我爹爹照應我們，如若有朝一日，讓我知道他是誰，我定然要好生感謝他。”
“盛興商號？”莫老頭皺著眉思忖著。
這時，明月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沉，我忙抬手扶住，她搖搖頭，但很快又向後倒去。
我與莫老頭忙起身扶她，而守在門外的三人聽見動靜也都急忙推門進來，一見明月被我們扶著都上前來，莫老頭道：“先把她扶進房去，不得聲張。”
於是她的隨從將她抬進我的房中放在榻上，那丫環轉頭打量我們三人，抬手舉著一柄短劍在我們麵前指過，冷冷問道：“你們三人對明月村長做了什麽？”
另外二人也都轉過身來用同樣的眼神盯著我們，這時，莫老頭突然冷笑一聲道：“和明月方才吃了一塊魚肉，你們該知道個中緣由吧？難道，這不是你們的主子吩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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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