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光道長
我悶悶不樂地跟著他往外走，看來這百寶丹不能得手，兄弟們怕是沒救了。我出了門後才看見外麵竟一團漆黑，四下卻有星星點點的幽綠光點浮在半空，而且那些光點還在慢慢變化移動著。
小道士站在門裏對我道：“你定要緊緊跟著我，一步不差，否則，你將很難走得出去。”
我點一點頭又問他：“進塔裏的那個萬一得手怎麽辦？”他笑了笑道：“我便給他十年光景，他若那時能出來我便拜他為師。”我看著他，心道，如此小小年紀倒是傲慢，不過，他也自有傲慢的本錢。
他邁步向前走去，我領教了這裏機關的厲害，自然不敢怠慢，緊緊跟著他，偶爾抬頭看時，四下那些光點又是不同，一忽兒似在眼前，一忽兒有似在遠處，如此便覺得頭暈目眩起來。
正混沌時覺得有人掐我的手指，我一疼，忙張開眼睛，看見小道士正在麵前盯著我，我則怎麽躺在地上。
“休再亂看，隻看著我後背就好。”他拉我起來對我交待著，我點點頭隻看著他的後背，跟著他時而往右時而往左，有時明明看不到路他卻向前一跳，我便也跟著一跳，卻看到那些光點竟又到了腳下，我不敢分神，還是看著他後背，不覺走得後背也冒了汗，而四下還是一片黑暗，隻有那些光點來回移動著，讓人覺得似已然不在人間。
走了大約有一個時辰，我才看見遠處有一道門，我以為我們會往那道門走去，誰知他卻又拐了道彎走入黑暗，之後他說了句跳，便不見了。
我也不假思索跟著一跳，隻覺得快速下落，耳旁風聲嗚嗚作響，然後就跌在一處，眼前一亮，見那小道士正拿著火折子點燃了一盞油燈。
我忙起身，這才發覺是在一間房子裏，再抬頭看我是從哪裏跌出來的，正看見牆上有一副山水畫，那畫後則有一個大洞，隻是被一塊木板蓋著，不仔細看不出來。
他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喝，我走到門前推門向外看了看，正是那道觀的前院的一間屋子，此時天正麻麻亮，我在那機關裏竟然輾轉了一夜！而我又怎麽回來，卻毫無印象。
我轉回身也去拿水喝，一麵對他道：“你這時的機關實在令人膽寒。”他笑一笑再問我：“你那些兄弟怎麽了？”
我初時看他不過一個小孩子，並不想與他認真說話，但此時他將我從那混沌的機關中帶出已然讓我敬佩，此時聽他問我，便躊躇地將他們被擄之事與黑虎中毒的慘狀與他說了。
他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道：“照你所說，那應該是枯血僵腐散，中此毒者七日內不服解藥必死無疑。”
他起身如大人一般負手在桌旁來回踱了幾步，小小眉頭緊緊皺著，片刻轉身自牆邊櫃中拿出紙筆鋪在桌上，思索片刻寫下幾個字，再思索片刻，又寫
下幾個字。
我看著他，似是一時半會應寫不完，便走到一旁的床上倒下去睡，眼睛一閉便睡了過去，夢裏也是不踏實，忽而躲閃蟒蛇，忽而又不斷在石壁間爬行，一會兒是火，一會兒又是水，最終被一座寶塔壓住動彈不得，忽然看見結巴身體殘缺不全猛地撲來，我驚呼一聲跳起身來，卻看見小道士還坐在桌前，他麵前的紙上已然密密麻麻的寫著全是字。
我起身走過去，一道日光已然從窗外照進來。
“你寫什麽呢？”我坐下問他，他臉色疲憊地將紙遞給我道：“這便是解藥方子。”我心中一喜，接過來大概看了看，發覺一個字也不識得，不過自會有識得的人。
“這解藥中有些東西不太好找，如若實在尋不到，我也注明了替代的藥名，另外，還需有藥引方能根治，否則還會複發。”他收了筆墨對我說著，隻是語氣裏還帶著些無奈。
“藥引？什麽藥引？”我問道。他輕輕歎息一聲道：“在第七日，將那藥方子裏的藥一半服下，一半以處子之身鮮血浸泡沐浴一夜方可活命。”
我驚道：“用處子鮮血沐浴？那，那不得要全身的鮮血嗎？若如此，人，還哪能再活？”
小道士搖頭歎息道：“古方便是這麽寫的，此毒惡毒之處便是如此，必然會要人一命抵一命的。”我聞言不禁沉默下來，我那麽多兄弟，要用什麽人去換命？
不過既然得了解藥，一切便等回去再說吧，於是我把紙折了幾折正想放進衣襟，卻才發現自己身上隻有一件貼身衣裳，而且還破了幾處。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有這個本事？不過，這解藥當真能解毒？你在這裏多久？你師傅倒教了你不少真本事。”我四下找放這紙片的地方一麵說其實還是懷疑他這小孩子的本事，便是他在這裏出生長大，也未必能學的那麽多。
他起身又去櫃子下方拿出來一件褂子遞給我，我這才謝了他拿來穿了，將那個方子放在衣襟裏。“我在此處已然有些年頭了，也學了不少藥理，對於世上一些疑難雜症也略有鑽研，前些年也去過唐門，跟他們學了些毒藥的藥性與解法。”他淡然說著走了出去。
我跟著他走到廚房，一麵道：“你小小年紀，倒是有些學識，這一點，倒是讓人心生敬意。”他燒了火熱了一些米湯。我看著他問道：“你這麽幫我，我卻不知要如何謝你。”
“謝什麽，不必如此客氣。”他說著盛了兩碗米湯給我一碗，我們坐在簷下吃了。
“前來奪寶的人每日都來麽？”我問他。
他點點頭道：“差不多是吧。”
“你師傅也是大意，自己閉關，讓你一個孩子應付那些歹人。”我有些打抱不平地說著。
他笑著看向我道：“實不相瞞，其實，我先前騙了你，我師傅已然過
世多年，此處隻我一人。”
“什麽？你一人？清光道長過世啦？”我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笑道：“清光並沒有死。”
我一時糊塗了，他不但直呼清光道長名諱還說他沒死又是什麽意思？他見我疑惑更是好笑起來對我道：“其實，我就是清光，正光觀唯一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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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