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逃不掉的天命
“他昨日見你不吃飯,又喝的大醉,又心口痛,便去找華楓理論,兩人又動了手,華楓失手傷了他。”柱子皺眉說著,原來昨晚還有這一檔子事,難怪他們發狠地要將他投下山去。
“傷的重麽?”我起身道,便要跟他一起去,卻見翟三正向這走來。“老三,你,哪裏受傷了?”我幾步走上前問他,他笑著搖搖頭道:“是我昨晚沒站好,摔了一下撞了腦袋,他並沒有下重手,不礙事。”他又看看我道,“倒是你,好些沒有?昨晚見你痛不欲生的樣子才是嚇人。”
我們重走回桌邊去坐著我道:“這會子沒什麽,昨晚的事也完全不記得,是覺得好像哪裏痛來著,今早又見他們要把師兄扔下山去也不知何事。”
這時華楓也遠遠走來,身上的衣裳也換過了,柱子見他來別過臉去往後院走,他走來坐在桌旁對翟三道:“三哥你沒事吧?我不就不當心推了你一下,他們便要把我扔下山去,是不是太過份了?我說小師妹,我好歹也幫你打過不止一架,你的兄弟這麽對我是不是也不太地道呀。”
他說著拿起茶壺來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翟三冷冷道:“我不覺得過份,覺得下手還是晚了,該半夜就把你扔下去,省得大哥看見。”
“喂,你們講講道理好不好?怎麽,你們覺得我是來逼良為娼的麽?我是來強搶民女的麽?我當初做了那麽多誰問過我的意見?我師父一句話,我轉身便去,我想逃的,我不想去監牢,可是我有選擇嗎?誰替我打抱不平過?誰替我叫過一句冤?我在那裏五年!我才十七歲,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在牢裏折磨我的時候誰知道?”他跳將起來對我們說著,一把擼起衣袖,讓我們看他左臂上一道長長的疤痕。
“看到沒有,這是裏麵的人拿匕首生生給我割開的,我縮在牆角哭了一夜,我怕死,怕我死在裏麵,我過了五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出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師父,因為我恨他,可是,有用麽?我還是要活著,用他教我的本事活到現在,我又感激他,曾教我很多道理,後來我慢慢想明白了,就不恨了。
“我隻是來找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隻想遵循師父的遺言,讓他在天之靈能夠安息,我錯麽?是我錯了麽?如果是,你們現在就來殺了我!小師妹,我不勉強你嫁給我,反正你有吃有喝的,你也可以忘了師父之命,我也可以忘了,我馬上就可以下山,你全當從不曾見過我,那五年,全當是我自己殺了人。”
四下的兄弟們都看著他,誰也沒有說話,每個人的眼神都很複雜。我起身走到他麵前,伸手替他放下衣袖來道:“我應了你的,自然不會反悔,我鬼見愁向來不願欠誰的人情,我以前不知,你不該怪我,我現
在知道了,必然信守承諾,我叫兄弟們都不要為難你,也該謝你當初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再說一句,他們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家人,他們為我做什麽我都記得,他們做錯什麽,我會罰,但是,你不能碰他們,老三是我的的兄長,你更不能傷他,這是我這裏的規矩,將來,你也得遵循。”
他這回卻是點了點頭,走到翟三身前倒了杯茶對他道:“三哥,眾兄弟,昨晚是你們逼得我不得已才出手,傷了三哥是我不對,便向你們賠罪,但我與我師妹的事,也請你們不要再多加幹涉,這是天意,全不由人,我也知道你們心思,但一切便已然如此,無法更改,我以茶代酒,先幹為敬。”言罷將杯裏的茶一飲而盡。
華楓在江湖上闖蕩這些年,別的不說,便是這一張巧嘴便能哄得人團團轉,這一翻場麵話說出來,眾人便不得不與他化幹戈為玉帛,再大的怒氣也隻能忍在肚子裏。
“小師妹,明天咱們便上路吧。”他放下茶杯對我說著。
“去哪?”我驚訝地問他。
“去見師父呀,到他老人家的墳前說幾句話,好讓他老人家放心,咱們便在他的墳前拜堂成親,了了他的心願。”他說著,我心中便又是一沉,但隻得點頭應了。
“柱子兄弟,你也一道同去。”他看見柱子抱了柴走來便對他道。
“去哪?”柱子問他。
“我和小師妹明日去給我們師父上墳,順道拜堂,你去當個見證,順便在我師父麵前說一聲,從此與我小師妹再無牽扯,如何?”華楓將手抱在胸前說道。
柱子立即向我看來,臉色也忽地一變,一直擰著的眉便又皺的更緊,他咬一咬牙並不言語,翟三起身去接那柴禾對華楓道:“華兄,你過份了些吧。”
華楓一笑道:“我不覺得過份,怎麽?你們還是想幫著他,將來我和小師妹成親後,還要護著他們藕斷絲連?那可不成,怎麽樣柱子兄弟,你敢去麽?你若不敢去,便是承認我剛才的說法,若是真對我小師妹還有些情義,便去一趟,也磊落些。”
“好!我去!”柱子沉聲應著,看了看我咬了咬牙轉身走了。我看向華楓道:“凡事休要做的太絕。”言罷我便又轉身進屋去了,心口這一回是真的在隱隱作痛,我踉蹌地走到桌邊去坐了,半張著嘴覺得自己一時無法呼吸,原來,這世上有一種疼比任何刑罰加身還要讓人痛徹心扉。
我伏在桌上半晌,便冒了一頭的冷汗來,便又覺得坐也坐不住,隻想蜷在哪裏,又起身縮到床頭的牆角去緊緊地蜷縮著身子,一手緊緊地捂著胸口,冷汗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眼前隻是一片片的泛著白霧。
“師父,你為何非要如此?你告訴師兄,讓他別再糾纏可好。”我站在一個院落中,看見樹下站著的
是師父,他背對著我,我哀歎地說著。“師兄定會好生照料你,你便放心吧。”他說著。“我不讓人照料。”我說。“我知道,可是,這是我對他的承諾,我讓他替你頂罪,你便嫁他當作償還,天經地義,你又有何推托?早知你如此不仁不義,我便不該讓他誤了五年光陰,哼!”言罷他拂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