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講故事

  我們吃完飯後，郎中讓人給我送了草藥水讓我泡一泡，我讓解虎給太子找一間房供他歇息，我則泡在桶裏頓感舒適，便就這樣睡了過去，直到有人敲門我才醒來。“誰？”我問了一聲，門外花婆婆道：“我，你是不是又在桶裏睡著了？”我懶散地打個哈欠道：“門沒閂進來吧。”


  “你沐浴時也不閂門，不怕你師兄進來？”她走進來，手裏托著個木盤，上麵有個碗。“我倒是把他忘了，下回是要記得。”我從桶中出來，她反手閂了門，我拭幹了水後對她道：“郎中不知道在這水裏放了什麽，泡著就要睡。”我坐在床沿上，由她給我敷了藥包紮好後，她對我道：“你這是太困乏了，來，藥也熬好了，你喝了吧。”


  我將碗裏的藥喝下去，她便起身道：“你再歇會子，我出去了。”“有勞花婆婆了，對了，你告訴解虎，晚上做頓好的吧，吃了兩天野果子，真不是滋味。”


  她應了一聲道：“你來閂門。”我擺手道：“不閂了，我睡一下就起身。”說著還是倒在枕上去。


  本想著睡一下就起來的，可是越睡越沉，便越想睡，不覺還做起夢來，到最後驚呼一聲坐起身，卻看見一個人正支著下巴坐在床沿上看著我，我仔細一看，竟是太子。


  “你看著我做什麽？”我說著撳開被子來伸個懶腰，他立即別過頭道：“我早睡醒了，來看看你怎麽還睡著，先把你的衣裳拉起來。”說著指了指我，我低頭一看，衣裳前襟敞開著這才忙拉合好道：“我吃了藥便是犯困。”我穿了鞋子走到桌前去倒水喝，才發覺頭發也散著，便四處找發簪。


  “對了，我想起來洛庭說他有個弟弟也在你山上，是哪個？”他坐在桌旁拿起茶杯來把玩著問我。


  我一麵挽頭發一麵道：“是錦兒，今日你不曾見到他，他在房中照顧自己的娘子呢，等會我帶你去看他去。”他點點頭道：“沒想到，他還有個弟弟在這兒。”


  “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我說著拿過茶杯來喝，他一回頭又驚呼了一聲：“哎，漂亮的一張虎皮，對了，是上回你去關內道打的那頭嗎？我聽洛庭說起過，說當時這猛虎可嚇了他一跳呢。”他說著去摸我掛在牆上的那塊虎皮，再扭臉便又看見牆角放著的那個盔甲，便走過去將盔甲的帽子拿在手裏往自己頭上戴。


  “這個盔甲好大，你為何還要打造這麽大一個？”他重將盔甲放回原處回頭問我。“這不是老子的，是打死了一個土匪頭子，搶了他的。”“原來如此，不過看起來好生威武。回去可有得給洛庭那小子炫耀了。”他仔細打量著那個盔甲，這時，華楓從外麵衝進來道：“小師妹，他們說明日要去後山打獵，算我……你怎麽在這兒？”他說了一半就看見太


  子正站在盔甲前但問他又狐疑地看看我。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對了，有件事我要通知你，過幾日你與我一同去京城。”太子負手對他說著。“去京城？！為何？”華楓的臉色變了變又看看我。


  “這一回你護駕有功，我特召你為我護衛長，不得推辭。”太子半抬著下巴說著，等了片刻不見華楓有所反應便皺眉道：“還不謝我？”


  華楓張了張嘴道：“我，我，我才不會跟人去皇宮呢，我也不當什麽護衛長，要去也行，我得帶我師妹一起去。”他一指我，太子一怔問道：“為何要帶她？”“因為她是要和我成親的，我走，怎能不帶上我娘子？”華楓理所當然地說著，太子這才恍然地向我看來。


  “這是太子殿下賞識你，你休要推辭，你去升官發財，帶了我去，我會誤了你的前程，再說，京城裏遍地是美人，到時候你娶個三妻四妾的，豈不美哉？”我說道，他一揮手道：“我才不稀罕，我自江南來時，那時的美人不是更多？我也瞧不上半個，反正要走我就帶上你，你敢違背師命？哼！”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


  太子看看我道：“原來，你是要做他的娘子的？”我垂著頭道：“當初師父好像是這麽說過，那時年幼，也不太記得，從早到晚的練功，哪會記得這些小事。”


  “那我就下令讓他不許娶你。”他坐到桌旁來，我看著他笑了笑道：“你的令在這山寨裏哪能算數，我再想法子吧。”“好吧，對了，你當初是怎麽就當了這裏的，這裏的，你們當山賊頭的叫什麽？”他又問我。


  “大當家。”我說。


  “對，你既然有師父，怎麽又來當了這裏的大當家了？”他好奇地問著。


  於是我將過去的一些事講與他聽，聽得他也是一陣驚奇，聽我如何被賣到青樓受人鞭打，他便咬牙切齒地罵他們，當又聽我說如何在那個月圓之夜斬殺了他們後又拍案直說痛快，再後來聽我如何一人衝殺上山將這山上的一幹頭領斬殺於刀下時又生出敬佩的神色來。


  “原來，你的前半世如此精彩，不過，也是吃了太多的苦頭，對了，你身上的那道最重的傷，後來變成了紋繡的是怎麽來的？還有，剛才，我似是看見你這裏，也有兩個疤，似是兩個血洞又是怎麽來的？”他指了指自己的鎖骨處。我向來不喜別人再提這些，但是他提起時我還是一一給他說了一遍，他聽到我如何被用帶了倒刺的鐵鏈抽打自己也不禁打個冷顫，再聽到我講到如何被人穿了琵琶骨後便又跳起身來道：“哼，如此殘忍的惡婆娘，她若不死，我也定要讓她五馬分屍！”


  我笑了笑道：“全是過往的事了，那些欺辱我的人全不得好死，隻是落了這一身傷，唉。”


  “我以往總聽人說這天下全是被一

  些山賊土匪弄的天下大亂，如今聽你所說才知並非他們所言，你說的沒錯，如果朝廷管理有度，對百姓多加固愛戴關懷，不教百姓餓肚子，誰又會做山賊土匪，將一條性命放在刀刃上過活，盼不得明日，隻能挨著今日。”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層層疊疊的重山擰著眉長歎著，我看著他的側麵，也許他經些一劫，經此一事，心中該有所感悟，便又成熟了一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