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悶子有後
趙老頭慢慢地轉過眸子來看著錦兒，一行老淚便湧出眼眶，他慢慢地抬起幹瘦的手來撫著錦兒的手背聲音沙啞道：“好，我，聽你的，好孩子，是爹不成氣，總是拖累你，讓你受苦了。”
“爹，你沒讓我受苦，你好好的，我便開心，歡喜也開心，身子才能恢複的更快些，我去給你端些燙來吃吧？”錦兒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問著，趙老頭輕輕點了點頭，錦兒立即起身笑道：“我爹願意吃東西了，我去找三哥去。”他一麵笑，眼裏還是閃著淚光轉身跑了。
我便又對趙老頭道：“你看，他聽你說要吃東西多快活，這幾日裏，他整日愁眉不展，夜不能寐，你康健快活他才能快活，你難過他也跟著難過，這幾日他與歡喜都又瘦了一圈，又是何苦？歡喜的事與你無幹，你就莫再放在心上，這件事便過去了。”
他也是含淚看著我，輕輕點了點頭，等錦兒端來米湯後我們一幹人等才走出屋去，郎中便問我道：“大哥，你真的夢到小玉姑娘了？”我看看他笑著道：“真真假假，何必問個明白呢。”莫老頭拿手指頭點著我道：“鬼見愁真真詭計多端。”我衝他抱抱拳道：“小巫見大巫，承讓承讓。”言罷，我二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大哥！大哥！”我們正說笑，星兒又心急火燎地向我跑來。
“又有何事？成天都跟叫魂似的，沒了我在，都不活了。”我沒好氣地說著，他也不管我的抱怨急道：“是雁兒姐，要生了！”
“什麽？她，她要生了？對對，她該是到日子了，我怎麽就忘了，哎呀，花婆婆呢，快去找她來，穩婆呢？找來沒有？”星兒見我倒先慌起來便道：“花婆婆在了，穩婆婆一會兒就上山來，我就是來通知你一聲，你慌的什麽勁，悶子哥都沒慌成你這樣。”言罷轉身又跑了。
我看了一眼莫老頭，郎中早一步跑了去，等我們到時，解虎，翟三和悶子都在門外，悶子兩手交握著在門前來回踱步，穩婆已然被人又推又拉地往門裏送，花婆婆往門外喊一聲：“熱水好了沒有？”
身後有人喊：“熱水來啦。”一轉頭，是柳嫣正端著一盆熱水，祝芝芝上前將門簾掀了起來，等她們進去時我也正想進卻被花婆婆推了出來。
“花婆婆，我也是女的，你忘了？”我對她說著，她橫我一眼道：“你也不許進，你身上的煞氣太重，在外麵等著！”言罷回身關上門。
“哎，我，那個。”我想說什麽卻也說不出來，隻是聽著雁兒的慘叫聲從屋裏傳出來。
“大哥，你也別急，來來，坐著去，一時半會也生不出來，都圍在這兒也沒用，悶子守在外麵就好，走走。”解虎拉著我們往草棚下走，我們隻是望著雁兒他們的屋門，一會兒看見有人端出一盆水
來倒了又端進一盆去，我問柳嫣裏麵如何，她隻是搖頭說花婆婆不讓進去，隻把水送到裏間，但是聽著雁兒的慘叫她就心頭發顫也不敢問。
院裏的兄弟都四處站滿，柱子陪著悶子在門外站著不時跟他說什麽，悶子急的來回踱步坐立難安，不時側耳俯在窗前往裏聽著，我忽地對解虎道：“咱們要做些什麽？幹坐著嗎？”
解虎也茫然地看著我擺著雙手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也第一回遇到這事，是等著吧。”正說著，忽聽雁兒又一聲慘叫，接著便聽見一聲嬰兒清脆的哭聲響徹整個山寨。我們都齊刷刷地站起身往前走，老實說，我第一回聽見一個嬰孩的哭聲從自家門裏傳出來，臉上不自然地就帶著笑意，我扭臉看看解虎和翟三以及其他兄弟們，他們臉上全是一個表情，像哭又像笑似的。
當我們走到門前時，花婆婆已然將門打開，一個被小花棉被包裹著小小的嬰孩被她抱在懷裏笑盈盈地走到我們麵前來對我們道：“是個小丫頭，看多好看，多像雁兒。”
我想抱，可是看著這小小的嬰孩實不知要如何下手，一張小臉紅樸樸的皺在一起，小小的腦袋比我的拳頭大不了多少，悶子在一旁看著隻是嘿嘿的傻笑道：“這，這是我的，閨女？”
花婆婆瞪他一眼嗔道：“不是你的是誰的，淨說傻話！快去看看你媳婦去。”這麽一說，悶子轉身進了屋，我們一夥人便看著這小小的嬰孩，一旁的錦兒也那麽看著，不知道誰不會說話地說了一句：“錦兒你的孩兒若是生下也該這樣吧。”話一說完便覺得不對，忙看向錦兒，錦兒倒也不在意，伸出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這孩子的臉頰道：“這小人好小，好好看，本來說好要當我兒媳婦兒的，現在，失信了。”說著哽咽了一下，連忙轉過身去。
我抬手拍了拍他，他忙轉過身笑了笑，那孩子正哭，被錦兒碰了碰臉卻不哭了，隻是轉眼看著他。“花婆婆，讓我抱抱吧。”錦兒輕聲說著，花婆婆道：“他這會子身子骨軟，等再長長了你再來抱吧。”錦兒聞言點了點頭，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嬰孩，花婆婆怕他看了難過忙道：“我還是把她快還給她爹娘去看看。”便轉身回了屋裏去。
花婆婆不讓我們進，說對雁兒不好，我便對解虎道：“快讓人下山去叫些酒菜來慶賀慶賀，這是咱們山寨的大好事，柳姑娘，這頭等好事也讓你遇上了，你與這小娃兒也有不淺的緣份。”
柳嫣忙應道：“正是如此啊，我還是頭一回聽到別人生孩兒，那孩兒讓人看了真是讓人疼惜。”
悶子陪雁兒說了一陣子話便出來了，兄弟們都上前給他祝賀，解虎道：“以後就是當爹的人了，要處處謹慎，做事切莫要再莽撞，得多為妻兒著想了。”悶子一麵摸著頭一麵點頭應著，一臉的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