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禍端
“我留你們在山上守著山寨，便是信得過你們，你們卻不知這山上有孕婦人和老人麽？如何讓這些並不相熟的人上山？若他們在山上放火燒寨，傷了這些親眷，你們如何擔待？！我曾說過，我不在山上時不許任何外人上山，你們當我的話如耳旁風麽？二當家呢？他是不是也覺得日子過的太安泰了？”我越說越怒，身後莫老頭道：“他受了風寒，前些日子與他們動手受了些傷。”
“動手？！前些日子便已然動過手了？在哪裏動的手？”我看向他問道，此時他也垂目說道：“便是在山上。”
我緊緊地握著拳又看老秦道：“幾次三番讓人上山，還在山上動了手？除了二當家還有誰受傷麽？”我再問莫老頭，莫老頭道：“不曾再有誰受傷，就是悶子兄弟拐了腳，也無大礙。”
我再轉身看向老秦道：“聽到麽？你拿他們是客人，他們卻拿你當什麽？在山上起亂子，你還放開門讓他們來去自在？這山歸了你姓秦了麽？你是要把這一山的人都交給他們處置了，你好當大當家的是也不是？”
老秦一聽忙跪下身道：“此事是我疏忽了，我對山寨忠心耿耿，向不會起什麽外心，我，我便以死謝罪便是。”說著便拿刀往頸子上去抹，被一旁幾個人拉扯住了，翟三忙道：“此事便是他的錯，也不至死，還好未出什麽大亂子，大哥也莫要惱他。”
我閉了閉眼睛，他們不知道我夢到什麽，不知道我整日裏擔憂什麽，隻道我小題大作，我擺擺手道：“我總是說，這山上第一位兄弟的命都如同我親生兄弟一般，傷了誰我都心中不忍，我日夜難安，便是擔憂著會有人來作亂，我當這一日當家，便要擔憂一日，生怕我一個疏忽累了兄弟們，我不敢去墳園，便是不願看見那裏埋的屍骨，每多一座墳塚，便全是我守護不周，這四下裏的當家們誰不眼紅咱們這山寨？
“你們也都聽到了，他們都已然無可度日，便都如惡狼一般盯著咱們這塊肥肉，恨不能分而食之，卻隻是忌憚著我，如今，已然會趁我不在時，大膽為之，且此事也絕非會就此善罷幹休，老秦，我非是要怪你，此事關乎整個山寨的安危，你放上山的不是一兩個當家，而是比山上那些狼還要凶猛的虎豹，你是咱們小常勝山的守山大將，我讓你來守山，你卻守成這樣麽？成一這山上兄弟出了大事，你一顆腦袋夠抵麽？你若覺得我這山上讓你受了苦，天下之大，你大可去尋個別處過活，我鬼見愁不勞煩你在此！”
老秦抬眼向我看來，眼中翻滾濁淚對我哽咽道：“當初是大哥給我一碗飯吃，將我留在這山上，我便到死也是這山上的人，我哪也不去，大哥說的是，是我太過鬆懈了，有負大哥重托，大哥放心，日
後我定要嚴加守護，絕不再犯，請大哥莫要將我趕走。”他身後幾個兄弟也一齊跪下來向著我求道：“大哥，別趕秦大哥走，大哥在不時，他也是日夜無眠巡視不曾放鬆過，全然盡心盡力，請大哥網開一麵吧。”
我看著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麽，我看看身周眾人，莫老頭又道：“此事也不能全怪老秦兄弟，我在山上也未能盡責，你也該罵我一場。”
我看看他道：“老三，罰老秦三月月銀以示懲戒，讓兄弟們把東西抬上山去吧，我累了。”我繞開莫老頭將刀放回腰間兀自往山上去，一時間覺得自己雙腿份外沉重。
上得山來，站在石洞前，看著一如既往平靜的山寨這才籲出一口氣來，還好，這不是夢中的場麵，此時我聽人喚我一聲，轉眼看去，卻是解虎正自廚房走出來，手臂傷了吊在頸子上，看見我時一臉笑意地走來。
“看上去，傷並不重。”我說著走到桌前坐下，他給我倒著茶道：“就是傷了筋骨，我說無礙，可是郎中卻非要給我吊著膀子，倒是做事也不利落。”
我喝口茶，他們幾人便也上得山來，解虎抬手招呼，他們將一些物事搬到廚房前來，此時解虎卻才見我臉色不好，又問走來的翟三何事，翟三道：“我們回來時正見山下打成一片，你卻不知？”
解虎道：“我才睡醒來，並不知情，那些人又來了？看來是打敗了？我就說嘛，就憑他們那……”我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解虎立即閉了嘴向我看來。
“山下殺成一片，你卻還睡得著？那些混蛋將你傷了，你卻還由他們一撥撥的殺來，你這二當家是怎麽幹的？全由他們欺負到門上來，便坐視不理麽？”我又怒看向解虎。
他啞然地看看翟三又看看我道：“這……我派了人手去鏟平了飛鳳湖的那夥人了呀，其餘兩幫人馬加在一處也不過四五十人，這山上的兄弟們都下山應該是能全殺了的，怎麽？又出別的亂子了？”
翟三一怔問道：“還有飛鳳湖的人？”說著又來看我。
我眉頭一皺，解虎又問翟三道：“幾個意思？不是那夥人？”
翟三道：“是南坪壩子的張青龍和邵娘子他們。”解虎一呆道：“他們？嘿，這張老龍啊，前些日子我們還一處吃酒，口口聲聲說跟我是好兄弟，怎麽一翻臉就召集人馬來趁火打劫？”
“他與你吃酒？”我問解虎，他轉臉看向我躑躅道：“啊，是啊，你走之前不是讓莫老爺子去了一趟麽？他便派人來請，說要與你再吃一回酒，當時你不在，我便去了。”
“你跟他說咱們有十多萬兩銀子了？”我再問，他看看翟三又看看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又一拍桌案問道：“說還是沒說？”他全身一抖，道：“許是吃多了酒，說了，些子吧。”
“原來惹了禍事
的便是你？”我一指他，他後退半步驚懼地看看我又看看翟三，翟三指著他道：“你吃了酒便管不住你這張嘴麽？”
他便委屈道：“我，我哪想到，他，會……”
此時雁兒與歡喜知道我們回來便走出來相迎，雁兒肚子也明顯大了一圈，一旁的悶子也拄著根手仗，此時我看見他們這才稍有些心安，至少，他們在山下阻止了危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