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如若
我對趙小一道：“你派人到王府四周巡察，待平王回來時，定會有人放出消息，甚至於，連一隻鴿子，都不要放過。”趙小一看我一眼點一點頭說了句我去去就來，便轉身走出去了。
柱子轉身麵對著我道：“此去極為危險，你值得去冒這個險麽？”
我看看他轉開目光道：“我，應是有把握的，險，咱們做山賊的，還怕麽？”他頓了頓道：“我說的，是他，值得麽？”我猛地看著他，忽然不知所措，一時間我沒有答話，卻聽見他長長的一聲歎息道：“你便是如此，總是願意為了別人甘願冒險，你救了他回來，他能給你什麽呢？”
“我什麽也不要他的，他那價值連城的玉佩不也讓我砸成粉沫了麽。”我急忙說著笑了笑。
他卻還是肅然地看著我道：“他一時感激，讓你真做王妃呢？他是郡王，一聲號令，誰能不聽？”“王妃？他在那麽多人裏選了我，我不是也不做王妃麽？”我又看向別處去。“他若拿我們做要脅呢？”他又追問了一句。
我又抬眼看他，半晌才道：“我，以死相逼。”
“那他若以死相逼呢？”他上前一步來，我卻後退了一步轉身道：“你休要無理取鬧，他怎麽會？天下那麽多女子，何須看上我？再說，我也與他說過，我是山賊，他是郡王，我們，不過有些交情罷了。”我笑著回頭看他。
“與你有交情的人那麽多，馮大哥與你也有交情，換了他呢？還是誌孝，還有那個香伶，你是與他們一視同仁的麽？”他步步緊逼地問著我，我卻一時答不上來了，我在心裏權衡著，換了是他們，我也許還有別的計策，而都不是由我去換命，如此一來，是要證明什麽嗎？證明那個我永遠不想承認的事。
“你想說什麽？”我問他。
“我想說……算了，沒什麽，你知道自己所想所為，值得就好。”他後退了幾步走到一旁去看向窗外。
“我是覺得值得，是因為，他肯說，你卻不肯，你明明看見他對我做過什麽，你還是不肯說，我不想做王妃隻是因為我不喜歡被約束，如若他不是郡王，我便會……”我急促地說著，他忽地轉過身來打斷了我的話：“你便會怎樣？”“我……”我張了張口，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因為沒有如若，他不可能不是郡王，我什麽也做不得。
此時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是趙小一回來了，身後跟著幾個丫環和隨從，手裏端著些美味佳肴一一擺在桌上便離開了，趙小一對我們道：“我已然安排妥當，一旦那人露麵，便必會被捉住，來，隨便吃些。”
我走去坐在桌邊，柱子也走來坐在對麵，趙小一坐在中間，給我們杯中倒了酒來，自己端起一杯來道：“我先敬二位，多謝二位有心，聽說王弟有難便義無反顧來
救，我先幹為敬。”說著，仰頭喝幹了杯。
我們也忙舉杯，我道：“全是兄弟朋友，世子何必如何客套，我定然全力以赴。”言罷，我便也一口喝了。
柱子也道：“我們相逢相遇也算是天大的緣份，能與世子與郡王成了朋友也是我們前世修來的福份，此次能為王府效勞也是我們小常勝山的榮幸，希望上天避佑，能讓郡王安然歸來，但說句大不敬的話，萬一出了什麽我們所不能預料之事，希望世子與王爺不要怪罪我們才是。”
我看向柱子，他的這番話說的非常見外也頗有餘地，一下便讓我們與趙小一之間有了一道鴻溝，趙小一看我一眼忙對柱子道：“柱子兄說哪裏話來，你們願意為我們赴湯蹈火，我們已然感激不盡，其實，你們若說不願出手相助，也屬正常，這本就是我們皇家的事，隻得由我們自己解決，怪不得旁人，而鬼見愁如此俠義，願為我們兩肋插刀，我也自是感激，又何來怪罪之說，還請柱子兄多多放心，你們隻是盡全力，王弟如何結局，也隻能看天意，另外，我那齊弟不也要依靠兩位多多照應嗎？還是得要換了我來說感激的話。”
柱子聽他言罷便也將酒幹了，他在山上向來話少，今日算是說的多了，卻是有些道理，而我此時也冷靜下來，細琢磨著他的話，我向來說話都留三分，今日這事卻全是說著豁了命的話，失了分寸卻是不該，他定是看出這一點，才在桌上替我說了不怕得罪世子的話來。
我們又一麵飲酒一麵說話，後半晌時，平王回來了，說已然安排好一切，讓幾人抬著一頂轎子自長安出發一路不得停歇，一路直往郡王府來。
自長安到商洛須得半日，來到時應是一更天。平王又讓人拿了幾件王妃的衣裳來讓我看，我隨便挑了件深色的衣裳，這一回這女裝扮相算是過足了癮了，幾年不穿的女裝在這幾日都補回來了，我一麵想著一麵擺弄那些衣裳。
柱子也出去了，說是去四下看看，我嗒然坐在床沿上對著地麵發呆，腦袋裏亂糟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趙小一來叫我幾聲，我才聽見。
他看著我露出今日見他的第一個笑容來：“怎麽？在想我王弟呢？”我瞪他一眼道：“是啊，在想怎麽才能將他安全救出，我此去，會遇到什麽樣的境遇，又該如何化解。”
“我小時，體弱多病，總是吃不完的湯藥，那時，父王總讓我隨著護院練功，可是我卻不肯，總偷懶，還要裝病，不肯吃苦，若早知道會有今日，那時我定然要全力練功，便可自己去救王弟。”他看著窗外歎息說道。
“這世間哪有那麽多早知道？”我不禁苦笑說道，“若是早知道，我也許不會在那日進山了。”我後一句隻是說給自己聽，趙小一聞言道
：“不進山，便沒有了今日的煩惱是麽？”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低下頭去，他輕聲笑了笑又歎息道：“我王弟怕是也這麽想的吧，否則，他也不會每日長籲短歎，在這王府也也住的不踏實，怕是走到哪都能看見你的身影吧。”聽他這麽說，我卻忽地覺得身體哪裏被刺了一下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