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解脫歸去

  此時,他們二人已然被吊了起來,四下裏的人都折了回去,老掌櫃將我們悄悄拉至一旁,那些人再出現時,一個個手裏拿著個籃子,裏麵裝著些石頭,爛菜葉等等便往他們身上亂扔,還有個老婦人拎著一桶泔水,一瓢瓢地往他們身上潑著,嘴裏還罵著。


  老掌櫃低聲問我:“萬一那官府來人將他們救下,再夥同他們一道來報複我們該如何是好?”


  我笑著看向他道:“你們卻還能讓他們活到等官府來人救他們麽?”他先是一怔,麵上立即浮起一種高深莫測和笑意來,向我拱了拱手轉身去了。


  幾個兄弟們也是圍著看一麵叫好,我再轉頭,看見采荷轉過身去埋著頭,我便走上前對她道:“走,去客棧裏看看。”她聽我對她說話,便轉過身點點頭,也不去看那二人隻是隨著我進了客棧,一路到了後院。


  這個後院也不甚大,中間一口水井,四下搭著些木架子,上麵掛著些漿洗過的衣被等物,院中三麵全是房舍,也都蓋的不甚整齊,隻是有四麵牆,一張木板床,一方桌子,便別無他物,走了一圈後我問她道:“你將做何打算?是要回家鄉還是留在此地經營這客棧?”


  她四下看看隻是搖了搖頭,我見她不語,便又道:“你去尋這客棧的地契,要留便在此繼續營生,不留,便將這裏轉賣了拿了銀子回家鄉去過活也好。”正說時,她忽地向我跪下道:“此番多謝恩公出手相助,替我與亡夫出了這口惡氣,采荷此生便再無遺憾了,請恩公受我一拜!”說著不等我去扶她,她便向我磕了三個頭來。


  “何必如此客氣,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將她扶起時對她說著,她轉身道:“我去收拾些東西,恩公隨意。”我點點頭,她便往另一間房走去,我又走出門,遠處那些人還圍在牌坊下,不時聽見叫好,再一會兒,星兒向我跑來道:“那惡夫婦已然頭破血流,方才吃的也吐出來,應是不活了。”我點點頭說了句報應來時是躲不掉的。


  他又問我:“那個采荷姐姐如何了?這下她該欣喜了吧?”我搖搖頭道:“並不見她有多欣喜,失去她可依靠的人,如今孤苦無依,許是還要難過些。”


  星兒不太明白地聳了聳肩道:“那咱們這就走麽?”我點點頭道:“嗯,你去看看她收拾好沒有,如果順路便送她一程。”他應了一聲便去了後院,便聽他叫著采荷姐姐你在哪裏。


  此時兄弟們都轉回來,張猛對我道:“大哥,那夫婦二人怕是活不了幾時了。”我點點頭道:“咱們便也上路吧。”於是幾人就去拿東西,翟三問我:“那些銀子什麽的怎麽辦?”


  “全給采荷姑娘由她處置吧。”我說著也轉身去牽馬,這時聽見星兒一聲慘叫,我轉身便往後院跑,四下兄弟也


  都一齊跟著,我剛一進院,便看見星兒自一間房屋中跑出來,臉色也泛了白,撲到我身前指著那屋門道:“她,她……”一時說不出話來,翟三等人一見先一步進了屋去,我便聽見翟三驚呼了一聲:“采荷姑娘!大哥!”


  我隨著他的話音已然進了房中,站在他身旁驚愕地發現采荷正高高地懸在屋子中央的房梁上,腳下是踢翻的一把椅子,柱子上前跳起,一刀割開了采荷頸上的麻繩,翟三與張猛幾人在下麵托著將她扶上床去,翟三在她鼻前一探手,便看著我搖了搖頭,又拿手指按了按她的頸子右邊長歎一聲,對我道:“死了。”


  我走上前去,看著閉著雙眼的采荷,她換了身幹淨衣裳,梳了頭發,如睡著了一般,我抬眼看見床頭一側的桌上放著一個靈位,上麵寫著:亡夫沈玉良靈位。我歎口氣道:“看來,她早有所打算,活在這世上許比死更苦吧。采荷姑娘,如今,你該是可以與你的相公團聚,不再受人欺侮了,便好好的去,來世,投個好人家,受些寵愛,別再吃苦了。”


  我剛一說完,忽聽身後門扉砰然響了一聲,眾人都回頭看去,並無人進去,原本關著的門正關了一半,星兒害怕轉身跑到院外去站著四下看,錦兒也隨他出去站在他身旁。


  我對翟三道:“咱們走吧,這裏,該還她個清靜了。”我走到院外,再去後院看看,遠遠的一處地方竟還有座墳,正是她相公的墳塚,於是眾人又在一側挖個坑來,將她也埋了進去又將那些銀子等物一起埋入,又立了個木牌寫了她的名諱。


  走出客棧後,翟三自門後找了把鎖將門鎖了,再看那牌坊門,兩個人垂首吊著也不掙紮,四下過往的人們也都看一眼呸一口,我們騎了馬又順來路繼續往北行去。


  自此停停走走便是十數日,翻山過水終於進入了關內道境內,張猛喜道:“大哥,咱們走了這許多日子,終是快到了,再有兩三日,便是商洛城。”翟三聞言頜首道:“正是我那兄弟便在商洛城外,我已稍信去,他們讓咱們在前頭的鎮子找間客棧落腳,他便來迎。”


  一旁的星兒道:“哎喲,終是要到了,我這屁股是要被顛成八瓣了。”言罷,眾人皆笑。


  我們便又加緊趕路,快傍晚時分便進入了他們所說的那個鎮子,拭了間客棧落了腳。放好行李,眾人已然是饑腸轆轆,又聽張猛說這關內道有各種美食小吃,便要帶我們去尋一些小門麵店鋪來嚐嚐鮮。


  “大哥,這關內道一帶善於吃麵,羊肉與咱們那裏口感也是不同,我最愛吃我娘當年做的油塌,河漏麵,長命麵還有麻食子,對了,幾位誰吃過葫蘆頭?”本聽他這一番說話主直吞口水,於聽他問也是納悶,柱子隻是笑道:“我便是吃過的。”“哦?柱子兄弟吃過?”翟三看向他去,我也問他:“是將那葫蘆斬過頭做了飯吃?”


  他搖搖頭道:“非也,那是豬腸子做的吃食,葫蘆頭是依當年以藥王之名而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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