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救人

  一路走的並不急,行得兩日,時近傍晚,到了一條河岸邊,眾人下得馬來,準備紮營落腳,柱子與張猛他們去砍了些柴來,老三與錦兒一星兒去逮了兩隻野兔,我架了鍋燒了水,等他們回來便燒起晚飯來,圍坐在一旁,星兒喜滋滋地坐在一旁說他方才如何捉了野兔,春哥善於遊水,這般天色水中已然變涼,他卻混不在意,脫了衣裳便跳入水中去,不一會兒捉了兩條魚上來,抬手扔上河岸,再下去,口中又咬了一條,這才上了岸,轉身在河中將魚開膛洗了,手指扣著魚腮走來,翟三忙接在手裏拿樹枝穿了,架在火上,拿出些鹽沫等調味料來細細灑了。


  不一會兒,便傳來一陣陣香氣,柱子遞給我一塊兔肉,我接來吃著,翟三又遞給我一條魚,一麵道:“忘了帶壺酒出來了。”


  我瞪他一眼道:“明知道我不能喝酒,你還要帶,是想饞死我是不?”他一拍額頭道:“嘿,我忘了,忘了。”錦兒與星兒坐在一處撕吃一條魚,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嗬嗬直樂,春哥在一旁與其他人說自己當年在家鄉的河裏嬉水時的趣事,柱子吃著手裏的東西,不時回頭看看我,見我吃完就又遞給我一塊幹糧,又盛了一碗野菜湯來,我將幹糧丟進碗中拿了筷子稀裏呼嚕地吃著。


  眾人吃罷了飯,天色也暗了下來,星兒與錦兒便收拾了鍋碗去河邊清洗,柱子拿了木柴要放在火堆中,其他人抬了木樁擺在四周,和寶去馬車上抱了氈毯來鋪在火堆四周,翟三說他和張猛值守前半夜,柱子和九斤值守後半夜。


  眾人正說話時,突聽錦兒與星兒張慌而回,將東西放回馬車上時星兒撲坐在我身邊對我指著河水道:“大,大哥,那,邊,有個女鬼。”


  “什麽?女鬼?”我扭臉看他,他點點頭道:“正是,你不信問錦兒哥,就是個女鬼,在河裏,隻有上半身,頭發長長地飄在水裏。”一旁的錦兒也忙點頭應著,我看向翟三,他立即道:“張猛,走,咱們看看去。”張猛應一聲地便起身往河邊走,我也起了身對九斤道:“你們三個在此,我們去看看。”春哥先前聽說河裏有鬼就坐不住了,此時見我們要去,便起身說也要去看看,見我應允便一轉身跑向河岸去了。


  柱子跟在我身後,星兒和錦兒雖然是怕,但也跟著我們往河邊走,當我們走到河岸上時,錦兒指著河水道:“看,就在那。”我們循聲看去,果然,晦暗的天色下,深色的長河河麵上果然有個東西,圓圓的,正往河中心移動著,翟三回頭說了聲:“是有人尋死。”圓形的東西正是人的腦袋。


  “大哥,救還是不救?”張猛回頭問我,我看了一眼春哥,衝他往河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便已然站立不住幾步跑到河畔,急不可


  奈地縱身躍入河中便不見了身影。


  等了片刻才忽見那個人自水下往上一起,隨著一聲喊便已然向著岸邊浮來,春哥一手攬著她的手臂幾下便遊到河岸上,我這才看清,那是個女子,全身濕透,長發貼在身上臉色煞白,不知道是被河水凍的還是嚇的。


  幾人上前將那女子拖起帶到火堆前,我讓翟三拿出我的鬥篷來給她圍了,錦兒去包袱裏拿出一塊手巾讓她擦頭發,她轉眼打量著我們一幹人等,全身顫抖地問著:“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救我?”


  翟三坐在她一側,指了指我道:“我們打此路過,我家大哥不忍看你落難便讓我們救的你,你是哪裏人,是失足落水還是……?”柱子倒出一碗熱水遞給她,她默默接過捂在手中看向麵前的火堆,一雙清秀的眸子裏竟升起一汪淚水來,順著麵頰滑落,她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


  “我本是這附近俞家村的農婦,我夫家還有個兄長,我們便與兄長夫婦共同生活,夫家兄長開著一家酒館,我與相公便給他們打雜做活,他們僅供我們一日三餐,也無其他銀兩過活,我們便如同寄人蘺下一般,我曾多次與我家相公說不如去開一塊地住些糧食來獨自過活,可是我家相公天生軟弱,說他是兄長帶大的,如今一無所長,不能與兄長報恩,便在他店內做活還他往日恩情,而他的兄長也與他一般,家中一切隻聽家嫂的指派,從不敢多說一句,家嫂為人凶悍,也常常與四鄰不和,有些力氣,還常常會打罵兄長與我相公,他們二人便不敢多言,數月之前,我相公患了風寒,我求家嫂請郎中來看,郎中看後,說相公的病是長年勞累所致,須要靜養,還要吃些好的,否則命不久矣。


  “家嫂聽後大怒,隻說相公平日便隻會偷懶不做活,還說勞累,便是連同郎中來騙她錢財,相公與她爭辯又大咳,半夜便發熱,我去找家嫂讓她快找郎中,她隻說相公裝病要騙她的銀子並不理睬,我情急之下,便拿了娘家給的一枝銀簪變賣了換了銀子去請郎中,郎中來開了些藥,相公吃了便好些,我便多做了相公的活,但是家嫂每日不是罵便是打,兄長也不敢多言,相公的藥吃完,我也沒銀子再去找郎中,又去求家嫂,她還是不肯,隻是打罵於我,相公聽聞便來勸阻,她又打罵相公,相公惱怒便吐了血,不出幾日,便撒手西去了。”


  說到此處她已然哭得無法言語,一旁的星兒大怒道:“好可惡的婆娘!”


  這女子哭了會子便又道:“我沒了相公,卻還是要給家嫂做活,從早到晚,一日三餐也變成兩餐,家嫂說隻是酒館還不夠,要改成客棧,客棧倒是蓋了起來,生意倒也算紅火,隻是後來我無意間,發現她……”她說時忽地抬頭看看我們,許是她許久也不曾與人說這許多話,一腔的委屈無人傾訴,遇到我們便說了這許多話,一時間似是怕說錯了什麽便的回醒來,柱子對她道:“你有話直管說便是,發現她怎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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