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禮物
回到山上，她們四個都各自回屋了，我坐在草棚下咚咚地喝了兩碗酒便對翟三道：“今日我把銀子化光了，在悅賓樓訂了些酒菜來，你便安置在洞中，悶子與雁兒成親之事，在達子嶺也是辦的隨意了些，今日便再辦一次，也不穿什麽喜服了，就是跟兄弟們一道吃幾杯酒來，另外我還遇見了葉總鏢頭，也請他上山來，哎，柱子。”我正與翟三說話，看見柱子正走來，我忙叫住他。
“怎麽？”他問我。
“得辛苦你一趟，去那竹園村把張猛他們叫來與兄弟們見個麵，親熱親熱，另外，把花婆婆也帶來。”我道，他點頭應道：“好，我這就去。”“戴了鬥笠，恐是要下雨了，別淋著。”我道，他點一點頭，在草棚下拿了鬥笠負在背上便下山去了。
此時我聽見青蓮叫我，一回頭，看見她與紫婷和程小雲站在我的房屋門外對我道：“鬼見愁，你快來！”我看一眼翟三，不知道她們三個又玩什麽花招，翟三聳聳肩向她們看去。
我起身走到她們麵前打量她們，她們三個眼裏盡是些陰謀詭計的神采看著我，青蓮道：“我們有些東西放在你屋裏了，你去看看。”我扭臉往自己的屋門處看了看又看她們道：“何物？不會是放了死老鼠吧？”
紫婷擰眉道：“鬼見愁哥哥，你胡說什麽呢？我們哪是那樣的人，哼。”
我狐疑地看著她們便推門小心地往裏走，一麵四下看著防止她們給我設什麽機關，但是走到屋中時卻也什麽都沒有發生，我便又往臥房進去，一掀了門簾，便看見我的榻上整齊地放著幾樣東西。
一是一件青色白邊領的衣裳，一是一雙雁兒讓我試過的那雙鞋，一是一個繡花的銀袋子，我走到近前拉過條凳來坐在一旁仔細打量著這些物事，一時不明所以，拿起那銀袋子來，上麵是繡的祥雲，一串流蘇上還墜著一個白玉葫蘆，這時她們與雁兒一齊走了進來，紫婷最先蹲在我身邊看著我道：“鬼見愁哥哥，喜歡麽？”
我看著她們四人不解道：“送我的？為何送我這些？”
青蓮笑道：“一呢是感謝你救我們的命，我們無以為報，之前做了麵，結果太難吃，後來，便想著湊了身上的銀子才夠給你買這件衣裳的，這鞋便是紫婷妹妹挑的，鞋子大小也正好呢。”“是她們讓我叫你來試，是怕讓你起疑，悶子的鞋樣我其實是帶了的，就是為讓你試試大小。”雁兒笑道。
“這個銀袋子是紫婷妹妹繡的，繡的可好？”程小雲問我道，我拿起來忙點頭道：“是繡的好，倒是精致，真是好女紅。”
“那個白玉葫蘆是我貼身帶了多年的，我沒有銀子給你買什麽，便將這白玉葫蘆送你吧。”程小雲道。
“她們送我東西是我救了她們的命，你送我又是為何？
”我扭臉問程小雲，青蓮又道：“這便是其二，便是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不記得了吧？”
“生辰？！我的？”我聽她此言頓覺驚訝，一時都沒想起來此事，笑道，“你們怎麽知道的？”
“我們是問了二當家說的，他說一直以來便是你替他們過生辰，從來也不記得你自己的，如今我們幾個在，便給你過一回，那銀袋子裏，有我和紫婷妹妹的各一隻耳墜子，權當是記念，畢竟，明年此時，我們可能便不能與你同過了。”青蓮說著，她們二人便都歎息一聲。
“鬼見愁，快把這新衣新鞋穿來看看，你身上這件也快要洗破了呢。”程小雲說道，四人便都出去關了門。
我拿起衣裳來看著，忽地覺得心中一酸，便換了新衣新鞋，倒都合身，拿起銀袋子來，自裏麵拿出兩支耳墜子，一隻碧玉環的，一隻是白玉的，我放在掌心看了良久，這才又重新放回去，將銀袋子別在腰間，一直以來隻是穿短衫，再沒穿過長衫，便又覺得新鮮，推開門，一掀前襟走了出去，她們四人正在屋前說話，轉臉看我便都一齊笑起來。
“別說，鬼見愁哥哥穿這身真真好看呢，還合身，我就說他穿這青色好。”紫婷見狀上來替我拉扯拉扯衣襟，青蓮也點頭道：“是比之前看那件好，紫婷妹妹眼光真好。”程小雲也道：“再配這銀袋就更是好。”
我對他們抱拳道：“多謝各位姑娘錯愛，我，銘感五內，想來，自出了江湖，又在這山上數載，每每都是想了起來，便與兄弟們喝一場酒，從未有人送我什麽，最後一次過生辰，還是我娘在的時候，給我做了碗麵，給我做了一件褂子，自那以後，便再也……原來，還是有人惦記著給我過生辰，倒是好……”說著我忽地便覺得心酸，竟一時忍不住眼淚也崩了出來，我忙轉過身去望著那重重遠山，又想起我娘來，但一時竟都想不起她的模樣來，細算算，也有十年之久了。
“哎，鬼見愁，你，你怎麽哭了？”青蓮走來有些驚嚇地問我，紫婷也走來看我，我忙抬手抹了眼淚，回頭笑道：“不曾，就是……也沒什麽回贈給你們，不如，來，一人親一個吧。”我說著向她們伸出手去，她們哼一聲，哇呀一聲四散著跑了。
我站在原地又向遠山望去，眼前又模糊起來，一直以來都不曾這般的想念自己的爹娘，不知今日卻忽地又這般了。我轉身回屋，將那衣裳脫了掛在牆角的軟甲上，又換了自己的舊衣裳，鞋子也換下來擺在一旁，銀袋子掛在軟甲上。
“咦，鬼見愁，衣裳怎麽換了？”我出去的時候青蓮她們坐在草棚下看見我又換了舊衣裳出來時青蓮問我。
“舍不得穿，便一直放著，每年都拿出來看看，若是穿破了，豈不憒憾。”我說著
坐在一旁，青蓮忙道：“我每年也會讓人送東西來替你過生辰，我們都不會忘的。”
“那便是好，隻怕到時，你們便不願再記得此事，隻恐與我有何瓜葛，恨我惱我也是不及吧。”我說了一句後便低語著。
“你說什麽？”她們問，我忙搖頭道：“沒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