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月之夜

  喝了一陣，她們竟去與熟悉的幾個弟兄玩篩子，我一麵交待他們看著點別讓她們真喝的多了傷身，一麵對解虎，翟三與莫老頭道：“再歇兩天便去一次杭州，我在那個村落裏收下的六個弟兄若在我不在時尋來，便盡力相助，這一次，二當家與我走一趟，老三與莫老爺子還是鎮守山寨。”他們三人點頭稱是，翟三又道：“對了，上一回郎中尋到的那個木匣子要不要帶了去？”我這才想起那個扳指來，點頭道：“那便帶了，順路去看看是個什麽所在。”


  正說時，我拿了土塊便往左前方一丟，土塊落在正想要攬上紫婷左肩的一條手臂：“手往哪放？想讓老子跺了你的手不成？玩歸玩，規矩些！”我喝斥著，那兄弟忙收回手去道：“是是，我是跟兄弟們玩的習慣了，也把她當兄弟了，沒別的意思，大哥息怒！”


  解虎也罵道：“就是，那是大哥的女人，也是你碰的？”話未說完我抬腳把他給踢倒在地：“你再胡扯信不信我抽你兩鞭子？給老子拿酒去！”他從地上起來拍一拍身上的土道：“哎哎，我這就去，大哥息怒。”


  紫婷本就喝了酒，小臉紅樸樸的，倒更是好看，此時便揮手道：“不礙事，我們，都是好，好兄弟呢。”我笑一聲便起身來走到她們身邊去，青蓮正捂著碗對柱子道：“柱子哥，這一回我肯定比你的大了，你不許耍賴。”


  我一聽忙道：“喲，柱子，你還賴姑娘的酒？”


  柱子指著一旁的空壇子道：“玩了三把，我一壇子酒快喝完了，誰耍賴？你快點開，別耍小花招啊。”


  青蓮一樂，慢慢地移開手，結果打開之後，是兩個一，一個四，柱子隨意地晃了兩下便往碗裏一丟，快停下時我便猜到已然會是一個三，一個五，一六，忙砰地拍一下桌子道：“哎呀，這回青蓮姑娘要輸了。”那三粒篩子又被震的跳了一跳，變成了一個二，一個一，一個三。“同數莊家大，來來柱子你輸了。”我說道，青蓮嘿嘿直樂，柱子便拿眼睛瞪我，拿過酒壇子來一飲而盡，紫婷直拍手又與青蓮笑作一團。


  “鬼見愁，來，咱們玩一把。”青蓮玩的上了興頭，我拿過柱子的碗來跟她玩，每把都搖出小點數，偶爾讓她輸一次，她見一個勁地喝酒更是高興直說道：“唉，你這個山賊的大當家玩外篩子也這麽差，連我也玩不過，以後出去，多丟臉。”


  紫婷也點頭道：“對呀，鬼見愁哥哥跟人打架最厲害，但是玩這個嘛，就……”說著便直搖頭。


  “是是，我比不過你們兩個女魔頭，看你們得意的勁，天色不早了，兩個姑娘家喝這麽多酒，還跟一幫爺們兒玩這個，成何體統，快回屋歇息去。”我揮手道。


  “明明是你說一醉方休的啊，你這是想耍賴嘍？

  ”青蓮歪頭說道。


  我眼看她們將一壺酒快喝光了，眼神迷離話也多起來，雖是看著有趣，但還是不能容她們再喝下去，於是一把摟了紫婷來道：“對，老子就是耍賴，來來，繼續，這回要是輸了，就不喝酒了，誰輸了讓老子親一口，怎麽樣？我若是輸了讓你們親。”我嘿嘿壞笑地看向她們，紫婷一聽忙別開我的手起身拉了青蓮道：“青蓮姐姐，鬼，鬼見愁，哥哥，喝醉了，不跟他玩了，咱們，回屋吧。”


  青蓮也起身道：“嗯，這個鬼見愁又要發瘋，走，不理他。”言罷二人手挽著手快跑回洞中去了。我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了這樣的玩笑話，不過好在，哄得她們不再飲酒便心安了些。再看四周兄弟們都三三兩兩的喝酒劃拳，我便拿了酒壇子起了身，一時間忽地不知要去向何處，走到那把瑤琴前，彎腰抱了琴便躍上屋頂，月光被一團烏雲遮了，遠山一片陰霾，隻看見一團黑暗，我將琴放在膝上，單手在弦上胡亂的撥弄著，心中不斷在問自己，我究竟是誰，鬼見愁是誰，又變成了誰呢。


  天亮時，我還坐在屋頂上，琴放在一旁，天色還是陰沉，似是要下一場雨來似的，酒壇子裏的酒早就空了，有腳步聲，不用回頭也聽得出是莫老頭，拿了一杆槍舞著，一麵忽地說著：“天下大，各自悲苦，人間行，萬事成空，何須將苦酒，一夜盡白頭。”


  “哼，老子快活著呢。”我笑一聲。


  “快活便好，就不必將一壺好酒喝了一夜不停，壇空，心可莫要空。”他也不看我，隻是舞槍。


  “你懂什麽，老子心裏，何曾空了？滿滿的全是美味佳肴。”我轉身躍下來將空酒壇子放在草棚下，莫老頭不再言語，翟三自屋中出來，一眼看見我倒並不意外道：“吃一碗米湯再去睡吧？”


  我擺擺手道：“不吃了，去打個盹，老子心裏，何曾空了？”我念叨著徑直進了自己的房裏，倒在榻上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覺鼻尖發癢，抬手去揉時便聽到銀鈴般的笑聲，張開眼睛，看見紫婷正拿著自己的幾根頭發在騷我的鼻子。


  “你個小妮子總給我使壞，擾我好夢。”我翻個身，覺得睡意正濃，卻聽她道：“都過了正午了，你要做夢？你不餓麽？”“過正午了？”我張開眼睛看她，卻聽得外麵一陣雨聲，雨點落在屋頂止劈哩叭啦直響。“下雨了？”我起身問道，抬眼往窗外看去。


  “嗯，下了一早上。”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欞，向外看著，一股水汽自外湧來，外麵一片水幕，雨下的倒是不大，我走到她身旁也向外看著，紫婷忽道：“鬼見愁哥哥應是更喜歡青蓮姐姐多一些吧？”


  我忙扭臉看她，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我看得出來，你是更

  喜歡她的，我也看得出來，她也喜歡鬼見愁哥哥你呢，但是，當我說起你時，她總是歎息，一臉苦澀的模樣，她應是知道，她終是要回鶴鳴山莊去，終是要跟她爹爹去西域，終是，不能跟你在一起的，我也替她好難過，所以，鬼見愁哥哥，你，便多對她好一些吧，過幾日，她回了杭州，也許，就再也不能與你相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