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語重心長
老頭的雙眼登時冒出火來，抬手就要向我打來，柱子上前一步半膝下跪道：“師父，師妹的屍骨未寒，還不知凶手為何，便在此處爭吵，怎讓師妹安息？”老頭一聽，這才硬生生收了拳頭道：“看在我女兒的麵上今日不與你一般見識，下次再來惹我，我定然不會手下留情！”言罷便走到墳前去了。
我咬著牙齒盯著他，不由得又恨起那鄭閣士來，如若不是他傷了我，今日怎會讓這老不死如此叫囂？他的武功雖然強勁，但是憑我的能耐與他打個平手也是不難，如今卻隻能看他在我山上張狂，讓柱子對他忍氣吞聲，讓眾兄弟受他指使，不由得心裏便起了一團惡氣！
“事出緊急，沒有刻下石碑，且先用這木牌。”柱子對莫老頭子說。在莫嫻如的墳前是一塊暫時找的一塊木牌，上寫著愛女莫嫻如之墓。老頭子扭過頭來指著那木碑瞪著他道：“此處該寫愛妻莫嫻如，她便是你的娘子！她為你而死，你卻不認她麽？”
柱子啞然看他，我又氣道：“你這個老頭子如此蠻不講理，怎地要強行讓人娶你家女兒？你女兒害死人命你不說一句抱歉的話，還讓他娶她為妻？你便是陷他於不仁不義，你……”一旁的解虎將我拉到一旁，那老頭的臉色便已然由白變灰了。
老頭擰過臉來盯著我道：“這是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何來如此多話？”我一甩解虎的手道：“老子是這山上大當家，你女兒害死我的兄弟，我本該將她千刀萬剮，如今讓你將她葬在我山頭，竟說我是外人？柱子便是我山上兄弟，我不護他反要護殺人凶手不成？”
莫老頭雙目圓瞪似要噴出火來，身後眾人一齊聚在我身側，翟三咳一聲道：“莫姑娘在我山中連害二人，我們大哥對她如此便已是仁之義盡，讓她安葬於此，也便是看在你老人家孤苦無依的份上，你若要得寸進尺，我一山兄弟也不惜性命要與你死拚一場！”
莫老頭環視眾人，柱子也回頭看著各位兄弟再看看老頭道：“師父，便如此吧，我娶她便是，莫非為難眾兄弟了。”說時長歎一聲，我張大眼睛看向他去，他隻是皺著雙眉垂下頭去，一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咯咯地響。
我望向他，心中卻是突地一沉，莫老頭衝我們一甩衣袖，冷哼一聲道：“這才像話！明日便是良辰，你便與她的靈位拜堂，也算給她有個交待！日後你再娶誰也隻是作妾，我並不幹預。”
此時此刻，我便隻想拿了雙刀來次他亂刀砍死，隻是，在此景之下，我隻能無力站著，柱子苦笑道：“那便是將來之事，不過，還有一事想求，望師父能答應。”
莫老頭便用眼角看他道：“何事？”
柱子雙膝跪地抱拳道：“自明日之後，我便不再是師父的徒兒，你我從此
互不相幹，再無師徒關係，我認莫嫻如做娘子，卻不會認你做嶽父，也切不要怪我無情無義，您老人家曾教我功夫，養我三載，我銘記在心，但曾經我為救師妹，被人幾乎打死，你卻從不過問，我在外數載，無吃無喝時，您也不曾過問，你在外欠下賭資，便是我借了姐姐姐夫的銀子來還，隻當我有個當官的姐夫，而我姐夫過世，你便也要與我斷了幹係，你當初是怕那些賭徒害了師妹，才讓她來尋我，如今她身染惡習害死兩條無辜性命，你來此隻為師妹討公道，卻從不問及被害之人家屬半句，作為徒兒，已然做到仁之義盡。我在這小常勝山上，與這班兄弟已然情深義重，師妹害死他們之事，我也已然無所交待，今日，你讓我娶小如為妻，我應你便是，但從此，你我天涯陌路相見，再無瓜葛！”
柱子言罷便給他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站在我們一側，我聽他所言這才知道詳情，卻不知他與這老不死的有如此來往，便也替他不值起來，眾兄弟聽言也是憤憤不平起來，一齊瞪視著莫老頭。
此時，一直默立一側的趙老頭上前一步對他道：“你我同為人父，看著自己的孩兒早一步離去，心中確是傷痛欲絕，我與我女兒小玉相互依靠，我哪一天不盼她找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不教她吃苦，我眼見她與小錦成親，見她日日歡樂，我心中自是也跟著歡樂，不期望她過的多富貴，隻望她能安好，平安，與我賢婿好好過日子，可是，我卻見她穿著喜服跳了崖，我看她出生，看她長大，又看她死去，你覺得，我身為人父，不想將那凶手千刀萬剮麽？我每日每夜都做此打算，拿了那砍柴刀去尋那個凶手，便是與她同歸於盡，也要給我女兒一個交待。
“可是，今日，我見著她了，她卻死了，抵了我女兒的命，可是，老哥，你不是也失去一個女兒麽？你不是也自此孤苦無依麽？卻又為何偏要去為難另一家人的孩兒？讓自己的苦又落在別人身上？他是你的徒兒，不也如你的兒子一樣麽？你如此絕情，他便是願意孝敬你，給你養老送終不也讓你生生推到天邊去了麽？你縱然一身好武功，也是要老的，那時，你的仇人尋上門來，你身邊卻沒有人相扶相助，你不也要生生讓人殺死，卻無人收屍體麽？
“老哥，休要怪我這莊稼人不會說話，可是老漢我說的是實話啊，人終有一老，想你行走江湖也是頗有見識，卻怎地如此高傲，你這徒兒為人敦厚，他自知自己同門師妹是害死兄弟的凶手，你道他不痛苦麽？我和這些小兄弟們從不怨他怪他，也知他難處。你道這大當家也不為難麽？如今，讓你的女兒安葬於此，也是足夠有情有義，你又何苦步步相逼？這些孩子們絕非其他
那些土匪山賊，若遇上那些冷血汗子，早將你女兒殺死，又何時讓你在這裏叫囂為難？又何時能讓她安葬於此？
“便是你，功夫再高，斷然也不會好活。老哥，聽老兄弟一句，便是如此過去罷，與其和他們為敵，不如化幹戈為玉帛，不是更好？老漢我無甚見識，隻說些心裏話，你若執意不聽勸阻，要讓此處血濺當場，老漢我，便也與他們一處，即便是早日去和我女兒相見，也毫無憒憾，老漢我曾被這些孩子愛護，還有賢婿，與你相比，也甚是安慰了。”
趙老頭一番話言罷便後退幾步，自一旁撿起一把鋤頭來站在眾人身側，錦兒也緊緊站在一旁道：“你女兒害死我十五哥，也害死我娘子，若要動手，我寧死也要砍上你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