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了卻心願
平戰幫著翟三去抬貨，我也跟著去看，私下又對平戰問道：“那些人裏是否留了活口？”
平戰道：“正是按大哥交待的，留了三人活口，透露了口風，讓他們誤以為是楊長海派我們去私吞了貨物的。”我點頭道：“如此甚好，我會多派他出外行事，如此便是生死有命了，凡是想要造老子的反，老子就讓他好好吃頓飽飯！”言罷又咳幾聲，平點隻是憨笑點頭道：“那明日，我便回山去了，出來這許多日，不知兄弟們都如何，也是掛念。”
我點頭對翟三道：“明日四當家回達子嶺，你分派些財物派兄弟們送他回去。”翟三抱拳稱是，平戰又是謝我。
貨物理清，又分出一份來裝好放在一旁，翟三便帶人去燒飯做菜，我還是坐在草棚下，此時便是日頭偏西，我隻望著石洞，那裏卻一片安靜，一時間恍惚覺得，柱子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似的。
飯菜做得，解虎去叫了錦兒和趙老頭來，他二人來時，雙眼還是紅的，似是在一日一夜間削瘦大半，眾人圍桌坐了，我讓翟三倒了酒，郎中讓我且先不要飲酒，我道：“今日便小飲一杯，畢竟，我山寨同時沒了兩人。”他聞言便不再勸了。
我咳了幾聲道：“事已至此，隻勸你們節哀，至親之人已去，在天有靈，也望二位能保重身體，莫再悲傷。趙大叔，小玉便沒在此處，與我也有幹係，我敬你一杯，了表歉意。”趙老頭聞言也忙舉起杯來，雙手顫著將酒喝了，閉著眼，滲出兩行老淚來卻並不多言。
“我知你喪女之痛，如今，錦兒已然與小玉拜堂，便是你的女婿，從今起，他會像兒子一般孝敬於你，你二人便是一家，也算有個相互依靠，你意下如何？”我問他，他扭臉看看正看著自己的錦兒，抬手輕輕拍他的肩道：“小錦這孩子也是我自小看到大，雖然也有不務正業，但絕無壞心，對小玉也是一心一意，他雖與小玉拜堂，可是並無夫妻之實，卻要攤上我這個老頭子，隻是要拖累了他，他還年輕，將來還要再成家立業，我隻會礙他的事，我也想好了，明日一早就收拾下山，回我的住處去，以後小錦要是記得我這個老頭兒就來看看，小玉不在了，我也不能在這裏白吃住，不成體統。”說時又禁不住落下淚來。
錦兒聞言起身跪下對老趙頭道：“以後你便是我的生父，你哪也別去，就在這山上，我會賺錢養活你，我接了你和小玉來，便我的家人，小玉不在，我若是讓你一人回去，她必會怪我，我也良心難安，不管我以後如何，隻要有我一口吃食，便絕不讓你挨餓，父親大人，請受小兒一拜。”說著便伏在趙老頭腳邊，趙老頭忙起身去扶。
“正如錦兒所言，你受他這一拜，此後便留在山上過活，這山寨
後還有一大片地種糧種菜，也是無人看管，便得辛苦你去操勞，你明日若是要走，便是記恨我沒有顧好小玉，也是讓我於心難安了。”我也說道。
趙老頭聞言這才哭一聲：“我兒快快起身，我不走便是。”錦兒抬頭撲在他懷裏喊了一聲爹爹，二人哭作一團，平戰解虎忙去勸解。
此時，又聽有人說話：“是誰上山來？”我轉臉一看，卻是柱子正走來，肩上抗著一人，頭上套著一塊布，那人軟在他肩上，布下露著女人的裙擺和一雙繡鞋。
我見他回來，心裏這才放下一塊石頭般，他將那人抗來放在我們麵前便對我道：“我把她帶來了。”說時彎腰一把扯了那塊布去，布下便露出一個女子的麵目來。
眾人都回臉看去，那女子伏在地上慢慢張開了眼睛，待她清醒之後抬頭看向我們，眼中立即升出恐懼來，她發絲已亂，一隻耳墜也不知去向，臉上妝容也被糊亂，她後退幾步看著眾人，此人正是阿曼。
我打量著她說了一聲：“卻還記得我麽？”
她立即向我看來，片刻才認出我，雙唇顫抖著說道：“你，你便是那日來贖我的公子？”
解虎喝斥一句：“什麽公子，她是我們大哥，鬼見愁！”
當這三個字說出口時，阿曼的眼睛也登時變大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鬼，鬼，鬼見，愁？”
我冷冷笑道：“正是。”
此時後院有幾個兄弟拿了碗來盛飯，一眼看見地上的阿曼都奇道：“咦，這不是春香樓的阿曼嗎？”“十五兄弟的相好啊？她怎麽來了？”
錦兒一聽也向我看來，我起身道：“錦兒，我所作之事，向來不需向誰解釋，但今日我須得給你一個說法，小玉的事，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但是十五也是我的兄弟，我先給他一個交待，你心中莫要不平，也莫要記恨，有些事，我無法一時同辦，便是誰先來誰先辦，我隻是這般說了，明不明白，我不強求。”
錦兒聞言立即點頭道：“一切便聽大哥安排，我與我爹爹絕無異意。”我便對他點點頭。
於是我又對眾人道：“你們都知十五心心念念的便是這位阿曼姑娘，前些日子，托我去贖她，可是她卻嫌棄咱們日子清苦，寧願給那個朱員外當小妾，如今，我把她擄上山來跟十五成親，圓了十五的願，你們覺得如何？”
眾人聞言都向我看來，連柱子也都一臉的驚訝，眉頭緊鎖，片刻，解虎說道：“如此甚好！我沒意見。”
阿曼早已嚇得失了神，聽我說要讓她嫁給十五，頓時起身要逃，一旁的柱子一把將她拉住，她自是爭脫不開，抬手在柱子的臉上打了一耳光，柱子不以為然，一隻手隻是死死地拉著她的腕子。
翟三則道：“如此，十五便無憾了。”
錦兒回頭看她道：“原來她便是阿曼，
難道十五哥對她念念不忘的總是提她，還總說，若是能贖她回來，便如何對她好，不教她吃苦，她倒嫌日子苦，你以為你嫁了那什麽員外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麽？那員外的幾個妻室還不日夜打你害你？倒能叫你有好日子過？你那般不同意，如今上山來，便非得嫁給十五哥不可了。”
我再看錦兒，更覺得他小小年紀，便是深明大義，已然不記恨十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