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獨飲苦酒

  解虎一拍胸膛道：“得，明兒，你虎爺請你去，好好玩幾個姑娘解解恨，如何？”錦兒道：“多謝謝虎爺，不過，我對裏麵的姑娘沒興趣，個個塗脂抹粉的，太難看。”


  翟三樂道：“那啥樣的好看？你是相中哪家姑娘了？”


  錦兒笑道：“以前我去鎮上，見過那裏賣菜的趙大叔的閨女小玉好看，比我小兩歲，我去時她會衝我笑，我還想著將來要娶她當媳婦兒的，可是現在到這山上來，見不著她，恐也沒著落了。”說時臉上黯淡了些。


  “老子趕明兒去把她捉來給你當媳婦兒。”我說道，他回頭看我時眼睛發了光似地喜道：“當真？！”


  “自然。”我說。


  “那敢情好！我這些日子不見好，倒是還想念呢，若是能與她在這山上過日子，是最最好不過的事。多謝謝大哥！”說著就跪下給我磕頭，解虎哈哈笑著將他一把拉起笑罵道：“你這個小子也是讓媳婦管的貨，還不等如何就下跪，為了個女子就這樣，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麽？沒出息樣兒。”


  錦兒傻樂著直抓腦袋，我對解虎便說：“明兒個帶這小子去找他的小媳婦去，一並帶來，給她家人多些銀子算做聘禮。”解虎一抱拳說聲得令，錦兒樂得一蹦三丈高笑道：“大哥真是言出必行，真是好大哥！我這就洗澡更衣去。”說著跑走了，幾人都樂，翟三在廚房喊一聲開飯，不一刻弟兄們都拿了碗筷圍將上來一人盛一大碗飯菜三五相聚著去吃，我與解虎翟三坐在草棚下吃著，不時，柱子也帶了他的莫嫻如走來，莫嫻如換了身幹淨衣裳，洗了臉梳了頭發，看著更是清雅，連其他兄弟們也盯著她看。


  柱子拿了碗正要去盛飯，我道：“有客人來，便一起坐吧。”他聽了便讓師妹與我們同坐，翟三去拿了兩副碗筷來，柱子盛了飯。


  “姑娘哪裏人？”我問。


  “我自小便在京城長大。”她的聲音輕柔如水。


  我點點頭又問道：“今年幾歲？”


  “過了中秋便十八歲了。”說時看了一眼柱子又道，“我爹爹等不得師兄來，便讓我來尋他，說再不成親，過了十九歲就要讓人笑話了。”說時臉上抹過一片紅雲埋下頭去。


  幾個兄弟頓時樂道：“喲，是柱子哥的小媳婦兒啊？”“柱子哥恭喜你啊。”“看來咱們山上要辦喜事了。”“明天我跟虎爺去接我媳婦兒來，也成親。”錦兒不知何時已端了碗坐在人群中說著，眾人又樂，有人打趣他：“你這小子年歲不大，倒是想媳婦想瘋了。”


  解虎突道：“也對，趕明兒個小錦兒去接了他媳婦來你們一起辦了也熱鬧，嗬嗬。”


  我一聽抬腳踹在他身上把他一腳踹到桌下，瞪著他罵道：“怎麽？你何時成了大當家了？一切由你作主了麽？”他倒在地上再看我


  時有些發怔，聽了我的話立時起身抱拳道：“大哥，我，我不是此意，就是……”“就是個屁！你倒是熱心啊？有勁沒處使是吧？滾去耍一套刀法，不許吃飯！”我一揮手，解虎點一點頭轉身去武器架拿了大刀遠遠去耍。


  翟三正要開口說什麽我一瞪他，他趕緊埋頭去吃飯。“不想吃飯的都去給我練把式，話忒多的以後都不要吃了！”我罵一聲眾人都埋頭不言語，對麵莫嫻如低頭飯也不敢吃，我立即說：“我這山上規矩多，柱子，別是嚇著了你師妹吧？”


  “不會，不會。”柱子說著低聲對莫嫻如說：“你吃罷。”


  我心裏暗樂，你這人還真是會哄女孩子，明顯被嚇著了，就會說句你吃罷，若是我非罵你不可，吃你奶奶個孫子呀。


  我拿酒來喝，又問莫嫻如道：“在京城時做什麽事來？”


  “我爹爹開武館教授徒弟，我隻是會些刺繡女紅，有時候拿去換些銀兩。”她說道。


  “哦，早知道你的女紅做的不錯。”我道，她立即看向我問道：“大哥是如何知曉的？”我便從懷中拿出那個繡包來道：“這個繡包可是你的？繡的不錯。”說時我笑看向柱子，他一眼看見我手中繡包眼神一怔，臉色又是變了變。


  莫嫻如也回頭看向柱子道：“我送你的繡包怎麽會在你大哥手中？”


  “他送我的，不過我拿著也沒什麽用，不如還了你吧。”說時我將繡包向她丟去，那繡包正迎麵落向莫嫻如時，柱子抬手一把握在手中隨便往懷裏一放道：“多謝。我們吃好了，各位慢用。”說時收了碗筷拉扯著莫嫻如走了。


  我卷著嘴角笑著仰頭喝酒，翟三說了句：“女人心，海底針。”我扭臉瞪他：“你說誰？”他趕緊拿了碗筷起身走了。


  等眾人散了，解虎還在一邊愣愣地耍大刀，我喊一聲：“耍得不夠要耍到天亮去嗎？”他聽了這才樂嗬嗬地放下刀跑來坐在桌前大大地灌了一口酒說道：“這許久不練刀，還真是練了一身汗出來。”說完拿了筷子吃飯，我從他手裏一把拿了往泔水桶裏一丟道：“老子說不許你吃飯，你當老子說話不管事是嗎？以後叫你再多嘴連覺也休想睡！”言罷我轉身走了，隻留下他在桌邊舉著筷子發呆。


  待眾人都睡去時，我依然坐在屋頂上喝酒，這月色大好，我卻覺得它不知何時已然淡了顏色，隻覺得這天底下便隻有這月色，漫天之上沒有一顆星子，唯獨一輪明月，年複一年東升西垂，也不知道它乏味不。


  此時一道人影翻身上來，卻是翟三，他自我手中拿過酒壺去也望那月色道：“你如此又是何必，傷人自傷，不如誰招惹了你，你打將回去更來的痛快。”


  我黯然道：“若是真正的敵人來犯，我拚了命去也定要拚個你死我活，隻是，


  我無力回殺，隻是自取煩惱罷了，趕明兒個，便讓他們下山去吧，眼不見為淨，從此天涯相錯，兩不相見各自為安。”又從他手中拿過酒來飲了一大口。


  “我明日便將那女子引到山中去宰了，不教她惹你煩惱。”翟三說。


  我看他淡笑道：“這又是何必？你宰了他的心頭肉，他也不是我的，隻會惱我恨我，你我雖是山賊，本該圖財害命強取豪奪，隻是，人心，最難得，你就算是將他綁在我身上，他那顆心也終不屬於我，拿來何用呢？”


  翟三歎一口氣道：“卻聽錦兒說他一路不眠不休護你周全，意是對你無意？”


  我擺擺手道：“他隻是怕我折在半路回來讓你們亂刀砍死，實屬保命罷了，何曾對我有意？錦兒不過是個孩童，哪裏看的那麽實在。”我又記起一路他的作為，卻被自己這一番話解釋的通了，又是不覺心寒。


  翟三不再言語，扭頭望那千萬重山道：“好一片大好河山，卻無人欣賞。”再扭頭來看著我，我隻顧喝酒，片刻又覺得有些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