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曜本來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沒解決,看白翩翩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沒心情再回公司,索性帶著她回家。
從來不在人前表現出與她的親昵,這次他倒也沒有刻意避嫌。
把小丫頭從車裡抱出來,然後再把她抱上樓。
福嫂見到白翩翩的膝蓋上有些破了皮,謝景曜沉著一張俊臉,薄唇緊抿成線條狀,氣氛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把白翩翩抱到他的卧室,再替她蓋好被子。
「不要走好不好?」從薄被裡伸出小手,她無助的眼神凝視著他。
那瞬間,謝景曜的心猝不及防的疼了一下。
他微微點頭,「不走,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
說話間,已經和衣躺下,連人帶被的抱著她,白翩翩像一隻沒有安全的小貓兒一般,直接蜷縮在他的懷裡。
同樣什麼話都沒說,趴在他的胸前默默地流著眼淚。
那段時光里,她再沒有遇上他之前,生命里只有無盡的黑。
被人拋棄又被親戚互相推脫,在沒有遇見謝老夫人時,小小年紀的她除了哭泣之外什麼也辦不到,後來改變她最大的人就是謝景曜。
摟著她,他難道什麼都沒問。
等了好一會兒低下頭一眼,謝景曜才發現小丫頭不知何時已經睡著,那長長的羽翦上沾著晶瑩的淚珠,看的他很是心疼,沒敢動,生怕把她給吵醒。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暫時忘卻了憂傷與難過,那就讓她好好地沉溺在香甜的夢中。摟緊白翩翩,謝景曜才發現她也有獨擋一面的成熟時候。
看來,這丫頭這幾日的無理取鬧,怕是想多依賴他一些,這麼一想,但是讓人不免的心疼萬分。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淺淺低語,眼神里融入了複雜的眸光。
回到家的藍冰冰見到客廳里坐著人,讓護工推她進去,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凌薇。
「薇薇姐,怎麼會是你?」她的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
坐在沙發上的凌薇笑著起身,「可能我有些唐突了,最近醫院比較忙,當我過去找你的時候,護士說早就出院了,萬幸遇見了你哥哥,並且把家中的地址告知我。」
看著眼前的凌薇,藍冰冰有一種複雜的心情,具體的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也有可能是與徐翔宇有直接的關聯。
「家裡沒人嗎?」玄關外傳來一陣清脆的男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藍冰冰低頭,閉上眼,暗自磨牙。這瘟神居然又不請自來,她上輩子欠他的錢想沒還是不是?
管家連忙迎上前,「是徐少來了,小姐剛放學回來正在客廳呢!」
坐在輪椅上的藍冰冰緩過情緒后,笑著對視凌薇,再看走進來的徐翔宇,整個人都不好了。感情他倆是約好了,一塊兒來這裡虐她嗎?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花式虐狗要上演了。
「相請不如偶遇,薇薇姐,留下來吃一頓便飯再走吧!晚上回去還能搭順風車。」她若有似無的提醒著。
明擺著是在暗示凌薇,徐翔宇在,何不如趁機把握機會。
站在客廳外的男人臉色鐵青,他沒有說過吃完飯要離開,小妮子居然自作主張,實在該死。
「你剛放學,我先帶你去洗手洗臉,凌薇你先坐會兒。」徐翔宇趁機推走坐在輪椅上的藍冰冰。
她望著他倆遠去的身影,無奈的笑了笑,坐在沙發上靜等。
來到樓下客房的浴室,徐翔宇把藍冰冰推進去之後反手落鎖。
聽到「咔噠」的落鎖聲,她頓時頭皮發麻,低著頭看自己那雙塗著草綠色指甲油的雙腳。
「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我推到別的女人那邊,你果真這麼討厭我?」徐翔宇的聲線略帶受傷。
奇了,他這次居然沒生氣?
藍冰冰抬眼,「要是你對她不感興趣,上次又何必當著我的面約一塊兒吃飯呢?」
對於她提及的這個要求,徐翔宇暫時無法回答。
「看吧!所以,我說你就好好的和她談戀愛吧!不要再來招惹我,OK?」她的表情透著小小的失落。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心好像空蕩蕩的,有一種什麼力量被抽離了,卻說不上來,也難以用語言來表達。
看樣子威逼利誘是沒用了,徐翔宇接到過白翩翩的電話,藍冰冰的心意在來之前就了解了。
「好,你要是覺得不喜歡,從前那些話那些事都忘了吧!」他的態度突然變得與往常不同。
本以為痞子徐會生氣會發怒,結果並沒有,這讓藍冰冰表示很意外。
替她洗好手,擦好臉,再是推著輪椅去餐廳。
徐翔宇看了凌薇一眼,「公司還有事,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當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藍冰冰整個人都懵了。
凌薇並不覺得意外,她走上前,幫忙推過輪椅,再是將剎車按下。
「其實,我今天來藍家拜訪是有話想和你說。」她握著藍冰冰的手。
好奇怪,今天他們都是怎麼了?
笑了笑,凌薇繼續說道。「首先,我要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努力撮合我和他的姻緣,上次我們吃飯的時候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藍冰冰有些不解,「什麼意思,薇薇姐,別告訴我你要放棄。」
笑著搖搖頭,凌薇的表情帶著憂傷。
「傻丫頭,他喜歡的人是你啊,你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呢!對我只是出於照顧,知道為什麼嗎?」凌薇放下握住她的手,「因為我率性而為的時候有你的影子。」
這一刻,坐在輪椅上的藍冰冰久久無法言語。
那個男人總給人一種弔兒郎當的感覺,邪魅的笑容,不羈的隨性作風,誰知道愛了就是愛了,且愛的這樣隱晦。
好半晌,藍冰冰才找回聲音。「對不起,你放心,我從此以後都不會見他。」
連連搖頭,凌薇正要開口的時候,佇立在餐廳外的人氣憤的緊握雙拳,十指骨頭「咔咔」作響。
當他們抬頭望去,徐翔宇一身戾氣,臉色黑如鍋底。
「藍冰冰,原來如此,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樣的位置,可以隨便讓出去,甚至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可以發誓不見我。」他眯著眼,聲音涼如冰泉。
一字一句如同冰錐,深深鑿開了藍冰冰封閉的心,她清晰的聽到內心有個碎裂的聲音在浮現。
隨著徐翔宇絕然的背影消失后,她的心,痛得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