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雨恨雲愁 第八十三章 命比良心重 下
李軒已經發現，如今的襄王府上下，已經盡皆被清洗一空，麵前的府衛應該都是燕知微調來的親兵，這些麵孔自己此番一個都不認得。
望著吊死在府前的屍首，李軒強忍著自己胸中的殺意，淡淡道：“燕知微，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且問你，他們為何也要死？！”李軒伸手指著空中縊死的屍體，這些人可都是先前自己院中的下人，就這麽就高高掛著府前，甚至衣服都被扒光，每個人的胸前都用朱砂寫著大大的兩個人：國賊！
燕知微冷笑了一聲，“你為國賊，他們為你的仆人，必然是我大襄的奸細，本將軍為何不能殺！”
說話間，他心中已經篤定，李軒一定不會對自己出手。現在站在風口浪尖的李軒，越是動手，越是坐實了他的罪名，會被世人永遠的謾罵下去！想到這裏，燕知微的話語都充滿了底氣。抬起頭來，絲毫不躲避李軒的眼神。
“好，好，好……”
一股強烈的殺意再次充盈於心，李軒輕輕的點了點頭，連說了三聲。此刻的他話音如覆寒冰，每一個字眼都讓場中的燕知微從骨子裏，泛起無盡的冷意。
“好一個浩然正氣的……燕將軍……”李軒在這刻高高的揚起了手，燕知微連忙就要躲避。卻忽然發現自己竟在李軒的神識鎖定下，一動也不能動。隻是眼睜睜的看著李軒的手掌越來越近……
“啪！”一聲巨響，隻見得燕知微此刻右臉泛紅，有著一個無比清晰的掌印，似乎整個臉頰都在這一刻凹陷了下去，李軒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燕知微的臉上，扇崩了兩顆門牙，讓燕知微嘴中飆血。
“放肆！你惹（這）賊子！”燕知微臉上受此一掌，身形像個陀螺滴溜溜的倒飛了出去，開口大喝之下，隻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麻痹，口齒不清。此刻的燕知微因為臉上火辣的痛感，他怒睜著眼，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喘氣一鼓一漲，他沒有想到，如此聲名之下的李軒仍敢出手！
李軒眼露狠色，就這麽輕輕的伸手，暴虐的靈力竟然生生將空中倒飛的燕知微又抓了回來，用左手生生的掐住了燕知微的脖頸，讓他不得掙紮。褪去了右手上的靈力，流星敢月一般的啪啪啪啪又是數個耳光扇向燕知微。
盡管燕知微在這個過程中想竭力躲避，可哪裏怎能夠掙得脫李軒的掌控？
隻能看著一個個巴掌結結實實的扇在他的臉上，場中的燕知微隨著一個個耳光，整個人東搖西晃，臉上掌痕深陷，幾乎一嘴的牙齒都盡皆被打碎。
“好膽！國賊李軒，還不給我放開燕將軍！”燕知微的屬下看到這幕，大喝出聲，百人複又圍了過來。
“嗯？”寒霜雪在這一刻冷冷的哼了一聲，身上的靈力波動，嚇的一眾府衛都停止了動作。
看著李軒不斷的抽打燕知微，江白鶴心中暗呼過癮，揚聲道：“師父，打得好！”
此刻李軒清秀的麵容滿是怒火，憤怒的臉已經扭曲成暴怒的獅子，緩緩的停住了手中的巴掌，左手大拇指摁著燕知微不斷跳動的喉結：“燕知微……告訴我，命比良心重的你，為何要殺無辜之人！？”
此刻的燕知微已經被扇的天旋地轉，眼冒金星，雙股顫顫，幾欲撲到，他好像聽見了李軒問的話語，恍惚間想到了李祝戰死後，與唐自成交談的情景
…………………………
在當日李軒離去後，山海關前站在黑壓壓的軍隊，將場中依然活著的五名襄兵團團圍住，燕知微就在五人之中。
唐自成隻是陰冷的刮了一眼，便與晉軍將領交談了片刻。複又挺起了長矛，矛尖上依然帶著李祝的血跡，緩緩的向燕知微走來，道：“想活命的話，就乖乖的跟我們合作……”
“南越唐自成，我燕知微身為襄軍校尉，容不得你這般欺辱……襄軍男兒豈會任你擺布！”燕知微周圍死得隻剩下四名親兵，望著步步跺來的唐自成，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大吼出聲，隻是話語中的顫抖格外明顯。
唐自成看著麵前雙腿不斷戰栗的襄軍，心中冷笑了一聲：李祝老兒，看來你的部下，也還是有著貪生怕死之徒……
他輕輕的瞥著燕知微，麵露譏笑：“這麽說來，燕校尉不願活著了？要知道，人死了，隻會是一具軀體，你且環顧這場中的血色赤土……和十萬的襄軍的屍體，你當真不怕死嗎？”唐自成輕輕擦拭著手中的長矛，麵前的燕知微見狀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隻覺得自己雙腿發軟。
死？又有誰不願意活著？
晉軍的軍官輕輕說道：“燕將軍戰功高絕，回京後我定會稟報聖上，襄境內還空著鎮國將一職……要知道，校尉與鎮國將之間，需要多少年的戰功，李祝已死，你身為李祝的愛將，難道不就怕陛下追究？”這軍官說完，冷冷的哼了一聲。
“燕校尉，三十萬銀兩，足夠保你世代無憂。你要如何選擇？”唐自成也開口，他的計劃很簡單。通過數萬晉軍的言語和活著的襄兵，捏造出李軒為國賊親手弑父的事情，將李軒推向整個天下的
風口浪尖，死死的釘在恥辱柱上。這樣一來，不僅自己南越不會在以後受到襄軍的報複，晉軍也可高枕無憂。隻要是活著回去的燕知微，他口中的所有，都會是鐵證！
鎮國將……三十萬銀兩。麵對如此大的誘惑，燕知微有些動心了，身邊的親兵拉了拉他空空的衣袖，“燕校尉……”
燕知微的腦門前鋪著冷汗，看著場中盡數戰死的襄軍，此刻還活著的也隻有他們五人。燕知微的手臂已經斷了一隻，看著麵前無數鋥亮的刀光，讓他的脖頸都是一涼，那種求生的渴望從心中升了起來，愈來愈強烈……
良久，燕知微將手中長刀丟在一邊，對著唐自成半叩了下去，話語哆嗦著：“唐將軍，你想我如何做？”燕知微隻想活命，家中還有著妻小，他不願意就死在這裏！襄王已經戰死，此刻的他心中盡是懼意。
於骨子裏，他也不願這麽做，可若是不這樣做，僅存的五人都會死。何況他們，根本就不想死！
果然，天下的子民都信了燕知微的話語。在之後文帝的一紙詔書下，李軒更是成為了整個大晉的國賊，處處聲討，淪為整個大晉的恥辱。而燕知微，也被文帝封為——鎮國將。隻是他沒有料到，李軒回來的竟然如此之快。
……
想著這些，燕知微的心神有些不穩，讓他忽略了臉上與嘴中的劇痛，此刻有著一絲淡淡的愧疚升騰在心中。
李軒看著突然呆滯的燕知微，左手力道又是加重，“我問你，為何要殺無辜之人？！你良心真的無愧嗎？”李軒這一扯，將燕知微斷臂上的繃帶，於此時散落，露出了觸目驚心的斷臂。
李軒這一吼讓燕知微清醒了過來，看著發絲飛舞的小世子，他心中的那絲愧疚徹底湮滅，一步錯，步步皆錯。若是此刻改口，那種後果，燕知微不願承受……若是推翻自己先前的話語，道出事實，那自己的結果將更慘淡，更加的萬劫不複！因為自己先前的作為，根本就是罪不容誅，就算是在事後燕知微死去，也於事無補！那麽，就隻有繼續錯下去！
燕知微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慘笑道：“國賊……李軒，當真是好手段……就算你如此脅迫我，事實也不容改變，都城內千萬子民受你屠戮，我又何曾懼怕你？”他的眼中有些狠戾，接著說道：“你為異族，就此離去，我襄境念在你身為世子的份上，不再追究……”
李軒整個人的身體，都在這一刻撲簌的抖動。反手直接將燕知微高高的拋飛了起來，重重落到地上，冷聲道：“我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