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八十一章 這就是所謂的陽謀
「哦!穆延軍已經停下來了!」
由於消息的傳遞及部隊的前進速度、前進方向等問題,當穆延軍在峽谷出口處布下攔截陣勢的消息傳到燕齊軍時,燕齊軍與穆延軍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一日內。
但即使如此,燕齊卻沒有任何緊張的樣子。
因為軍人在面對戰爭時不僅本就不該有任何畏懼心態,為了爭奪軍功,甚至那些抱著必勝覺悟的將士還會帶著興奮心情去期待各種戰爭。
所以聽完燕阼稟報的消息,燕齊甚至在第一時間就拿著燕阼遞上來的情報在桌案的地圖上對照起來。
因為與穆延軍在峽谷前布陣的消息同時傳來的還有穆延軍及武老邪等江湖人對戰場周邊密林的探查情報。
畢竟不管接下來的戰鬥誰輸誰贏,無論作為勝利者還是敗戰者,相信燕齊軍和穆延軍都會先後進入密林內進行逃遁和追蹤,而這樣一來,誰對密林了解越多不僅直接就能決定戰爭的勝負狀況,這也可以避免萬一時的迷路危險等等。
而當燕齊在地圖上查看各種線路和數據時,燕阼也是帶著一種興奮道:「少將軍,要不我們這就追上去吧!反正有武大人他們在,我們的情報本身就要比穆家軍更多,他們不可能有比我們更多的獲勝機會。」
「話是這麼說不錯,但我們又有什麼必要非得主動進攻不可。」
雖然通過武老邪等人提供的情報,燕齊很快就確定了穆延軍所在的峽谷附近狀況,但隨著燕阼問話,燕齊的雙眼卻又很快沿著地圖上穆延軍乃至自己部隊所在的位置往下移,彷彿在尋找什麼一樣。
注意到燕齊目光,雖然有些詫異燕齊的態度,燕阼還是很快帶著一種驚色道:「難道少將軍不準備前去攻打穆延的戰陣,而打算自己也建一個戰陣等穆延軍來攻?」
「沒錯,現在著急的又不是我們。如果我們堵住穆家軍的回兵路線。汝認為穆家軍又有可能在河口縣取道水路進攻姚河縣嗎?」
「取道水路?穆家軍有水戰能力嗎?」
幾乎在燕齊剛開口,燕阼就已經想到了燕齊的打算。
因為這就好像現代社會都有專門用於海戰的海軍和海軍陸戰隊一樣,若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士兵貿然登上戰船不說未必能適應水戰的各種要求,如果不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水軍。戰船什麼的絕對就同一個棺材差不多。
所以,穆家軍的計劃有更多可能還是水淹姚河縣,或者說用水淹姚河縣來威脅和引誘圖晟軍部隊從後面慢慢追上來並一一殲滅之。
所以燕家軍若是選擇停步不前,穆延軍不僅就只剩一個水淹姚河縣的可能,甚至於不管穆延軍能不能成功水淹姚河縣,面對水戰的不確定因素太多,穆延軍都必須通過燕齊軍的阻擋才能從姚河縣安全撤出。
然後考慮到陸路的暢通問題,穆家軍也幾乎沒可能等到戰後再想辦法解決這問題。
因此在燕阼略做諷刺的反問中,燕齊就說道:「沒錯,我們現在就得讓武大人去通知河口縣立即轉移城中所有船隻和船工才行。這樣不僅可將穆延軍困在河口縣中,也可逼他們回軍與我們決戰。因為若是沒有船隻,他們縱然想要渡河逃脫也不可能。」
「……渡河逃脫,原來他們打的是這主意!」
一直想著穆家軍會怎樣去水攻姚河縣,乃至一直想著燕齊軍如何對陣穆家軍一事。燕阼的確沒有太多去考慮穆家軍的退路問題。
可以河口縣的交通不便狀況,至少是陸路交通不便狀況,在穆家軍基本上不可能由原路逃脫的狀況下,燕阼也知道由水路離開河口縣幾乎是穆家軍的唯一選擇。
只是想到這裡,燕阼又有些疑惑道:「可如果是這樣,穆延又不會對這事預做考慮嗎?要知道河口縣交通不便可是人所共知的事。」
「這個……,本將也有些不明白。但我們若是不逼出穆延的手段。最終也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就結束這場戰爭了。」
雖然前面很為自己的運籌帷幄津津樂道,但真的細想一下穆延的各種能耐。燕齊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沒有低估穆延的資格,尤其還是這麼大的破綻。
只是聽到燕齊為避免什麼都不知道就結束這場戰爭而要逼出穆延手段的借口,燕阼也有些莫衷一是起來。
因為燕齊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喜歡裝樣了。
好在現在姚河一線基本都是圖晟軍主場,再加上穆延軍附近還埋伏著眾多已經證明自己實力的江湖人。燕阼也不在乎陪著燕齊一起看看穆延軍的手段。
然後當燕齊軍同樣退後半日距離開始布陣的消息傳到穆延軍中時,別說焦全怎麼想,穆儀等穆家軍將領也都是一臉讚歎的望向穆延道:「爵爺英明,燕齊軍果然選擇了退而結陣的應對方式。」
「這不算什麼,我們還要等河口縣的反應才行。」
與燕齊軍有武老邪等江湖人做斥候不同。雖然穆家軍和焦家軍都有隻屬於自己的斥候,但他們或許能從燕齊軍的具體行動中得出一些有關燕齊軍動向的蛛絲馬跡,但卻絕不可能好像燕齊軍一樣事無巨細的知道穆家軍的一切。
所以不知道燕齊軍又會下令河口縣如何布置,乃至說穆延又會期待河口縣如何布置,穆新就說道:「那爵爺認為河口縣會做何反應!」
「當然是弄走所有可用於渡河的船隻,並且將河口縣所有能造船、修船的船工也一起弄走。」
「這個……,爵爺這樣說不怕燕齊軍知道?又或者說萬一真出現這種局面,爵爺又想要如何應對?」
雖然平常也與穆延不斷討論各種方略,但在不知道圖晟軍的江湖人強到什麼程度的狀況下,焦全一直都在避免與穆延討論一些太過深入的對敵問題。
可現在聽到穆延一下變得毫無保留起來,驚訝中焦全也想弄明白穆延到底企圖做什麼。
而面對焦全追問,穆延卻一臉笑眯眯道:「本爵要如何應對這事可以等往後再說,但你們說當本爵已猜出燕齊軍的策略后,他們又要如何去更改自己的計劃,或者說他們真敢一成不變的執行下來,本爵絕對會讓他們知道本爵為什麼要前來河口縣。」
「爵爺英明!」
雖然穆延依舊是什麼都沒說出來,穆儀等人還是一起稱頌起來。
因為這是什麼?這就是所謂的陽謀!
也就是說燕齊軍除非沒派江湖人前來竊聽穆延等人的軍議,不然他們必然都要為被穆延看透計劃而傷透腦筋。當然,燕齊軍不對此做出任何動作也沒問題,但那同樣等於燕齊軍落入了穆延的算計中。
而藏在不遠處的一個營帳內,幾名江湖人就望向武老邪說道:「武大人,汝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將計劃泄露的消息傳給少將軍嗎?」
「這不是計劃泄露,只是被穆延看破行藏而已。」
搖搖頭,對於穆延表現出來的謀略,武老邪並沒有太多想法。
因為別看武老邪在這些黑道江湖人中堪稱領頭人,但他也不是僅僅只憑武藝一樣東西就可眾望所歸的壓倒所有人。或者說,武老邪勝過這些江湖人的並不僅僅只是自己的武藝而已。
所以從沒想過要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武老邪一直堅持的都是專業的事就讓專業的人去做的念頭,這也讓武老邪在江湖中做了很多別人本以為他做不到的事,這才是武老邪真正凌駕於所有江湖人之上的主因。
而不知道武老邪真正強於眾人的地方,看到武老邪一臉淡然的樣子,幾名江湖人就有些摸不著頭腦道:「……這有什麼不同嗎?或者說武大人到底認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還是直接將消息轉告少將軍,並讓少將軍來做決策好了。當然,我們還是要繼續監視穆家軍,並且將穆家軍的情報如實轉告給少將軍知道。」
「那武大人認為少將軍又會怎樣處置這事?」
「不管少將軍如何處置這事,那都與我們江湖人無關。畢竟這是少將軍與穆延的鬥志斗勇,並不是我們江湖人可以插手的事。當然,如果你們誰想向少將軍表述自己的意見也可主動向少將軍說明,反正某是不在乎這種事情的。」
雖然無意多管穆延與燕齊的隔空交鋒,但深知這些黑道江湖人的不安分,武老邪卻也不願斷絕他們的上進念頭。
因為這不僅幫不到燕齊,甚至還會讓武老邪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所以帶著一種輕描淡寫語氣,武老邪就裝出了一副大度的樣子。
可武老邪能大度,那些江湖人卻不敢跟著武老邪一起大度,更不敢隨意接受武老邪的大度道:「武大人說笑了,既然武大人都不會對這事有其他意見了,我們又怎敢有其他意見。」
「……這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會被這些江湖人當成不是威脅的威脅,雖然稍有些滯然,武老邪卻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想法。
畢竟有些事不僅是越解釋越容易誤會,武老邪也同樣不希望這些江湖人輕易向燕齊表述他們的意見。
因為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或許這些江湖人在往後真有可能成長為合格的將領,但他們現在既然會在武老邪面前畏難而退,自然也沒有達到一個將領的基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