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七百八十六章、稱臣卻不投降
身為臣子,朱五留當然不可能忘了什麼事情自己能做,什麼事情自己不能做。
所以儘管在朱四屋面前是大放厥詞,但在回到宮中向朱懷國國王朱九皋解釋還有趁受降時抓捕余容這一反擊手段時,朱五留還是果斷將一切歸結到了仍在驛館中的朱四屋身上。
因為朱五留相信,即使朱九皋真的以此來追問朱四屋,朱四屋也肯定不敢辯白這不是自己的主意。
畢竟這等於是在說朱五留有欺君的狀況下,朱五留可不相信朱四屋真會這麼不智。
只是在靜靜聽完一切后,朱懷國國王朱九皋卻沒像朱五留想像中的一樣激動乃至勃然大怒,只是淡淡點頭道:「朕知道了,那五留汝且退下給朕仔細想想,明日再帶參侯一起進宮見朕!」
「……微臣尊旨!」
雖然沒想到朱九皋竟然都不打算與自己商討一下就打發自己離開,朱五留還是沒猶豫太久。
畢竟不說什麼天子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想想兩個不同選擇,朱五留也不敢給朱懷國國王朱九皋任何建議。
因為這即使並不意味著朱五留說出自己意見就會被朱九皋在將來推託責任,關於朱懷國的前途,乃至說關於朱九皋自己的前途,那當然只能由朱九皋自己來決定和選擇。
然後由宮中出來,朱五留也沒再去理會被迫留在驛館中無法歸家的朱四屋。
畢竟不說這本就是朱懷國國王朱九皋要將朱四屋等人留在驛館中,若是對此事沒有一個定計。朱五留相信朱懷國國王朱九皋絕對會當自己從沒見過朱四屋,也不知道朱四屋所帶來的余國消息。
所以拖到第二天一早,在宮中沒再傳來任何新消息的狀況下,朱五留才再次來到驛館並將朱懷國國王朱九皋的要求轉達給朱四屋知道。
而一等朱五留說完,朱四屋立即皺起眉頭道:「……五留大人汝說皇上昨晚在第一時間就打發汝出宮了?難道其就沒與五留大人商討一下如何面對此事的方法?」
身為朱懷國的參侯,或者說身為比較了解朱懷國國王朱九皋的皇室宗親,這不怪朱四屋會擔心。
因為朱懷國國王朱九皋即使不可能獨自就這事做出任何決定,但如果一開始就由朱九皋獨自思慮這事的成敗,卻也未必沒有讓朱九皋陷入鑽牛角尖的危險。
因此僅從得失角度出發,朱四屋多少覺得朱五留昨晚離開得太乖順了。
而換成是昨晚。朱五留或許並不認為多給朱懷國國王朱九皋一些獨自思考的時間是什麼問題。不然他也不會如此順從的離開皇宮。可真等過了一晚的沉澱下來,朱五留也認為裡面問題多多了。
因為他們即使並不認為朱懷國國王朱九皋會獨自對此事做出任何決定,但若是朱九皋真在私下做出什麼突然決定,那也是誰都阻止不了。
於是猶豫一下。朱五留也無意獨自承擔責任道:「這不是微臣不想留下與皇上好好商討一下。而是皇上根本就沒有留下微臣的意思。好在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皇上又有言再先讓微臣今日就來請參侯爺進宮,相信皇上真正想商討的對象應該是參侯爺才是。」
商討對象?誰稀罕這種商討對象。
雖然知道朱五留這是在推卸責任,朱四屋也清楚沒有與他爭辯下去的必要了。
畢竟不說兩人現在的爭辯改變不了朱懷國國王朱九皋的任何決定。縱是與兩人做出任何約定,朱懷國國王朱九皋也有隨時改變決定的權力與能力等等。
所以猶豫一下,朱四屋就說道:「……那五留大人汝認為皇上有沒有可能犯下彌天大錯?」
「……彌天大錯?參侯爺還真敢說,但參侯爺若是不想看到什麼意外發生,那隻要勸皇上前去岣城接旨就行了。」
似笑非笑望了朱四屋一眼,朱五留到不會刻意去諷刺或怒斥朱四屋。畢竟朱四屋若是反對朱懷國國王朱九皋對余容下手,這種事情在朱四屋眼中自然就是彌天大錯了。
當然,換成是以前,朱五留絕對相信朱四屋不敢說這種話,但在如今朱懷國幾乎已經無法挽回的狀況下,朱五留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態度節外生枝了。
畢竟與朱五留相比,朱四屋與余國朝廷的接觸可在所有人之上,所以也只有朱四屋才能真正把握住余國朝廷的每一個細微反應。
而一聽朱五留話語,朱四屋也滿臉汗顏的閉上了嘴。
因為朱四屋雖然總是在擔心朱懷國國王朱九皋會不會在萬一時做出什麼錯事,以至於所有朱姓皇族全都跟著遭殃,但如果這裡面根本就沒有朱九皋做錯事的條件和土壤,那朱九皋自然就只能乖乖走徐圖後進的路子了。
跟著兩人進到皇宮,再次看到朱懷國國王朱九皋不知該說是疲憊還是迅速變老的樣子,朱四屋就略帶悵然的跪下道:「微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無能,給皇上丟臉了。」
「……這不是參侯汝無能,而是多國聯軍無能,乃至說朕和朝廷無能。」
雖然一開始未必沒有責備朱四屋的想法,但真看到朱四屋一臉慚愧的樣子,朱九皋心中也不禁有種愧意浮了上來。
因為若不是朱九皋和朱懷國朝廷給了余家軍可乘之機,余家軍又怎可能一口氣佔領朱懷國並堂而皇之的改稱余國。或許朱四屋在裡面不是沒有失誤的地方,但作為一個文臣,朱四屋能深刻做好雙方的溝通已經是件了不起的事了。
不然不說別的,恐怕旁邊的朱五留都會一直被關押在岣城中以至朱懷國國王朱九皋無人可用。
但一聽朱九皋話語。別說朱四屋,朱五留也有些慌然道:「皇上言重了,這全是那些將軍無能還有臣子的錯,卻又怎麼能讓皇上為此而自責。」
「……算了,不說這個,那參侯汝認為朕現在該怎麼辦?」
「微臣不敢,但微臣認為皇上應該大張旗鼓的前去岣城接旨,只是在奉旨為王的同時,皇上卻也可以故意淡化乃至忽視掉向余國投降的事實。」
「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者說這樣做有什麼必要?」
雖然知道朱四屋比任何人都了解余國朝廷,但朱四屋的建議還是讓朱懷國國王朱九皋有些疑惑。
因為朱九皋真的大張旗鼓去岣城接旨。不說再去淡化向余國投降一事又有什麼意見。朱九皋對於是否前去岣城接旨為王也未必沒有自己的意見。
但對於朱九皋的疑問,朱四屋卻是不慌不忙道:「微臣不敢,但微臣不知道皇上可否想過用岣城作為封地的可能!」
「……用岣城做封地?這怎麼可能?余國怎麼可能答應?」
猛聽朱四屋話語,不用朱懷國國王朱九皋開口。朱五留就在旁邊驚呼出聲。
因為佔據岣城即使不是余國打敗朱懷國的絕對原因。但以岣城的防護力和地理位置。若是朱九皋能在岣城紮下基礎,絕對更適合在將來反攻余國。
而面對朱九皋同樣亮起來的雙眼,朱四屋就淡淡說道:「余國當然不可能答應這荒唐要求。甚至皇上都不能主動對余國提出這要求。但在皇上已經大張旗鼓要去岣城稱臣的狀況下,若說皇上只稱臣卻不投降,誰又會相信余國的自欺欺人話語!」
「所以在逼迫余國朝廷不願給皇上封王,乃至不願給皇上封地的狀況下,余國也只能以不是扣押的扣押方式將皇上留在岣城了。」
「而留在岣城即使並不等於岣城就變成了皇上的封地,但只要余容日後離開岣城,皇上自然就可慢慢在暗地裡將岣城控制住或者說徹底奪下岣城,這樣皇上才會真正擁有反擊余國的能力……」
隨著朱四屋侃侃而談,朱九皋臉上就多了種狂喜之色。
因為正如朱四屋說的一樣,只要朱九皋大張旗鼓的去岣城受封,余國朝廷就不可能用無禮態度對付朱九皋。這樣一來縱使朱九皋到了岣城卻不願向余國投降,余國卻也只能用軟禁方法將朱九皋扣留在岣城,卻不可能對朱九皋動用太多不必要手段。
畢竟不說余國子民原本都是朱懷國子民,不可能在不知真相的狀況下眼睜睜看著朱九皋受辱。就憑朱九皋稱臣卻不投降的手段,余國除了將其長期扣留在岣城外肯定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這樣不僅朱懷國不算真的亡國,甚至朱九皋也未必不可用要求封地在岣城的方法來正式向余國投降等等。
而同樣反應過來,朱五留也是一臉欽佩道:「高見!參侯爺真是高見!……若是皇上留在都城中向余國投降,那不管皇上如何堅持,或許都只能任由余國朝廷拿捏,可皇上若是主動前往岣城,想必以岣城的防禦,余國也未必沒有將皇上扣留在岣城之心。」
「只是短期看來,皇上在岣城或許也不會有太大作為,但只需三、五年時間,不管民心還是軍心,或者說就是對岣城的熟悉程度,皇上絕對有機會以岣城來反攻余國。」
「五留所言甚是,參侯此計確實大善!」
用力點點頭,朱懷國國王朱九皋也不想再掩飾心中興奮了。
因為岣城現在乃至將來即使都掌握在余**隊手中又怎樣,以朱姓皇族在朱懷國乃至岣城的百年經營,裡面又怎可能沒有一些只有朱懷國朝廷或者說朱九皋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所以只要能找機會賴在岣城不離開,朱九皋就絕對有辦法在岣城反客為主。甚至於真要將朱九皋弄出岣城,余容也必須給朱九皋一個真正的封地才行。
因此比起在朱懷國國都冒險抓捕余國,主動前往屹城才能讓朱九皋真正居於不敗之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