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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對敵人實力估計不足

  冷?這可是盛夏,怎麼可能冷。 

  望著前面還在對會陰山胡虜緊追不放的蕁州軍,陳松心中就有種由衷歡喜。因為現在雖然已經離開前面的半山坡,能與會陰山胡虜接戰的士兵也變得更少,但從會陰山胡虜緩緩後撤的行動中,陳松也知道自己的人海戰術已然奏效了。 

  而只要蕁州軍能像現在一樣緊咬會陰山胡虜不放,那不管他們最後是否能翻越苄山,終究都是一敗。 

  只是說自己居然得採用當初與趙冱近似的計策,陳松就有些無可奈何。[ 

  可想想會陰山胡虜的武藝,陳松卻又安心了許多。畢竟碰上這樣的敵人,除了用人海戰術外還能怎樣?最多不過就是將這東四夯堡守軍最後當成一大群武林高手來上報。 

  不過,戰鬥的事已經不用陳松『操』心,他也『操』心不過來。可一等心平氣和下來,陳松卻突然感覺到身上有些冷,頓時就有奇怪。 

  抬頭看看高處已經隱約可見的雪線,陳松才慢慢說了一句道:「原來如此。」 

  「大人說什麼原來如此……」 

  同樣看著會陰山胡虜與蕁州軍的且戰且退,陳林心中卻是憤恨多過高興。 

  因為只以同件功勞來說,越快速度建功,功勞也就越大。想想蕁州軍居然要靠這種慢騰騰的人海戰術才能戰勝會陰山胡虜,陳林不僅憤恨會陰山胡虜的可惡,更憤恨蕁州軍的無能耽誤了陳松和自己的立功時間。 

  因為他們如果能早點消滅會陰山胡虜,或許陳林也能跟著表現一下。 

  可現在申、盂兩州的育王府部隊就只有蕁州軍和芫州軍兩支,在無可選擇的狀況下,這同樣是陳林憤恨的一個原因。 

  可憤恨歸憤恨,這卻不是說陳林也會將陳松忘到一邊。聽到陳松若有所思的話語,陳林立即就追問了一句。 

  而陳松則抬手一指高處雪線道:「某說現在身上怎麼會有些冷,原來是靠近山頂了。」 

  靠近山頂?冷? 

  會陰山胡虜這樣一步步緩緩後退,靠近山頂自然是遲早的事。但猛聽陳松說出一個「冷」字時,原本還沒注意到這事的陳林也開始感到身上有些寒意了。 

  不過身為親兵,在感到寒冷的同時,陳林也立即想起了自己的責任,趕忙從身旁馬匹上取下摺疊好的大麾道:「大人說的是,這山上確實恁地冷了些,要不大人先披上大麾吧」 

  「不用,本將要與這些蕁州將士共冷暖。」 

  與蕁州將士共冷暖? 

  聽到陳松話語,緊跟在陳松身後的那些蕁州軍將領臉上都紛紛多了一抹異『色』。 

  因為他們即便都有各種禦寒裝備,但由於時值盛夏,底下那些蕁州軍士兵卻不會立即開始準備這類物資。所以知道陳松說的是要與那些普通士兵共冷暖,不管他這是不是故意做樣子,卻也足以得到眾人的隱隱敬意。 

  但看到陳林手中大麾,或者說是同樣感覺到一絲寒冷后,單埏的臉『色』卻是猛然一變道:「不好」 

  「……單校尉說什麼不好?」[ 

  「大人,現在我們都開始感到寒冷了,那待會進入雪線中,底下士兵又該怎麼辦?而且現在時間已經不早,萬一入夜……」 

  入夜? 

  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看著苄山高處的雪線,陳松的臉『色』頓時一沉。 

  因為不說入夜後苄山上的氣溫肯定還要降低,即便是沒入夜,等到眾人進入雪線中后,那氣溫肯定會和冬天一樣酷寒,不然雪線又怎可能在這樣的盛夏還可保留。 

  再看看會陰山胡虜身上居然都已穿上厚厚冬裝,原本陳松還以為他們這是為了防禦受傷的臨時舉措,沒想到這才是敵人的真實目的。 

  想到蕁州軍的單薄裝束,陳松就陰沉著雙臉說道:「單校尉,蕁州軍沒給士兵準備冬裝嗎?」網不跳字。 

  「現在乃是盛夏,冬裝還在後面。」 

  盛夏?山下或許是盛夏不錯,但這裡還是盛夏嗎? 

  聽著陳松與單埏的對話,眾多蕁州軍將領的雙臉頓時全都苦了下來。因為現在的情況即便還沒有惡化,但如果沒有準備相應的冬裝,別說一路咬著會陰山胡虜翻越苄山,便是讓他們在雪線上與會陰山胡虜交手都不可能了。 

  當然,陳松也知道再拿這事去詢問眾人也是不及,再次望向苄山高處的雪線道:「單校尉知道這苄山上的雪線有多長嗎?某是說從雪線底部到山頂的直線距離。」 

  「至少有一里之上。」 

  「怎麼這麼長?看起來不像啊」 

  「屬下曾陪趙將軍上苄山看過一次,這點絕對沒錯。」 

  「趙將軍曾經上過苄山?」 

  猛聽單埏話語,陳松臉上就是一驚,因為他可不知道趙傈曾經上過苄山一事。 

  單埏點點頭道:「在確定將苄山作為圍剿東四夯堡守軍的戰場前,趙將軍確實曾上苄山看過一次,也正是因為如此,將軍才沒在苄山上設伏。」 

  沒在苄山上設伏? 

  換成陳松,他可沒考慮過會陰山胡虜竟會以苄山作為退路一事,所以才會在現在第一次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因此聽到趙傈竟早有所察覺,陳松就臉『色』一變,也是微微帶上一絲竊喜道:「難道趙將軍認為這東四夯堡守軍不可能翻越苄山?」 

  這不怪陳松會這麼想。 

  因為僅是一里長的雪線,絕對不可能成為趙傈放棄在苄山上設伏的理由。而趙傈沒在苄山上設法,肯定也是想著會陰山胡虜萬一沿苄山逃竄,蕁州軍也可趁機將敵人在山頂殲滅的事。 

  畢竟身為蕁州軍主帥,趙傈更不可能給會陰山胡虜留下任何逃脫途徑。[ 

  但神情僵硬一下,單埏就說道:「苄山山頂上確實是一處直上直下的峭壁地形,普通人輕易難以翻越。可不說這東四夯堡的敵軍未必能以普通人視之,恐怕趙將軍也沒考慮過要讓士兵進入雪線作戰的事。所以這事總的來說,還是對敵人實力估計不足。」 

  對敵人實力估計不足? 

  猛聽這話,誰都沒有說話。 

  畢竟如果不是對敵人實力估計不足,別說蕁州軍不可能讓會陰山胡虜逃上苄山,甚至趙冱的前鋒營也不會損失怠盡。 

  故而臉『色』微微一變,陳松就一咬牙說道:「傳令下去,放棄追敵,全軍依序撤退到前面山坡上。」 

  「撤退?大人為什麼要撤退,只要上了雪線,地形肯定不會成為我軍阻礙。我們完全可在雪線上趁機殲滅敵軍。」 

  突然聽到陳松的撤退命令,不僅眾人有些準備不及,陳林更是一臉不甘心的大呼起來。 

  畢竟雪線上雖然寒冷,但因為積雪作用,肯定不會再有這種山石阻路的狀況,蕁州軍完全可用大量兵員來圍殲會陰山胡虜。而只要在雪線上的作戰時間減短,蕁州軍因為寒冷的損失也未必會不堪忍受。 

  而隨著陳林辯解,眾人也全都望向了陳松。畢竟身為將領,沒人喜歡這樣半途而廢。 

  陳松卻搖搖頭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以敵人現在的退卻速度,你們認為真等我軍上到雪線時,還有我們攻擊敵人的時間嗎?」網不跳字。 

  敵人的退卻速度? 

  一聽這話,眾人臉『色』就都僵了僵,陳林也是滿臉難看的望了單埏一眼才不說了。 

  因為單埏前面都說了,萬一入夜該怎麼辦?從現在敵人的退卻速度看,蕁州軍的確很難保證在入夜前進入雪線中。 

  而即使追上敵人,要想在雪線上戰鬥,憑蕁州軍現在的裝備根本就不可能。 

  故而眉頭緊皺,陳林就說道:「難道這是趙傈故意的?他早知道蕁州軍無法在苄山上堵住敵人?」 

  聽到陳林話語,不僅眾多蕁州軍將領立即一臉不滿起來,陳松也是瞪了他一眼道:「住口,汝在這裡胡說什麼。重要的是誰都沒想到這些敵人的武藝會這麼強。如果敵人的武藝再弱一點,別說他們不可能擋住蕁州軍圍攻,他們也不可能安全通過雪線、翻越苄山。」 

  「當然,我們不得不承認敵人早有準備,不然他們哪來這麼多冬裝。」 

  哪來這麼多冬裝? 

  雖然陳林的話語確實很容易招來蕁州軍將領的敵視,可一看會陰山胡虜身上都已換上了冬裝,那些蕁州軍將領也都不再多說了。 

  因為這說明什麼? 

  說明趙傈的算計即便再好,卻也比不上敵人的算計。趙傈只是算到不用在苄山上埋伏,敵人卻早就算到趙傈會在苄山埋伏,並且早就開始在準備翻越苄山的裝備了。 

  但這又真是會陰山胡虜的算計嗎? 

  是,但也不是。 

  因為趙傈所以會選擇苄山地域來作為伏擊點,實際也與會陰山胡虜在離開東四夯堡后的活動範圍多在十萬大山附近有關。畢竟藉助各種山勢阻擋,他們才有可能擺脫趙冱的前鋒營碾壓式攻擊。 

  只是說隨著趙傈的大軍正式進入盂州,知道敵人正在往苄山方向潛來,胡沙才猜出趙傈計策,並且提前做好了準備。 

  當然,知道事不可違后,自然不會再有人去阻擋陳松的撤退命令。 

  於是帶著極為不甘的心情,擺脫會陰山胡虜糾纏后,蕁州軍也開始迅速往山下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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