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一網打盡
柯鎮為什麼要在一開始將武霸天進入皇宮的事情分享給戚榮知道?
不是因為柯鎮認為僅以自己的一營兵丁消滅不了區區十名天英門弟子,而是柯鎮知道天英門弟子和西齊王未必會給他這個動手機會。
但知道這事的人如果多了,那消滅天英門弟子就變成不再是柯鎮一人的事。即便西齊王賈浹想要阻止,卻也不可能觸犯眾怒。畢竟比起顏守和柳副將等人,武霸天在西齊城中可是所有軍人的象徵和嚮往對象。
而且萬一,只是說萬一,不是還有個罰不責眾嗎?[
萬一出現什麼意外狀況,多一些人知道這事,說不定柯鎮還能從裡面找出一個墊背的。
因此,隨著後面的其他將領也陸續帶兵趕到,柯鎮、戚榮也開始將武霸天被困在宮中生死不知的消息說了出去。
而即便進宮打探消息的御林軍校尉一直都沒有出來,但過了不久,宮中卻也走出一個傳令兵將廣場入口處的御林軍士兵都給撤掉了。
沒有了御林軍阻擋,柯鎮、戚榮等人的軍隊立即黑壓壓地沖入了宮前廣場,直往半敞著宮門的皇宮撲去。
只不過,即便皇宮的宮門半敞著,但卻根本沒有一個將領敢私自率兵闖入皇宮,而是迅速在宮門前各自停住,一列列地排散開來。
然後,在下面的領隊還在忙著整理隊伍時,柯鎮與幾名將領也來到守在宮門前的幾名御林軍士兵面前說道:「各位兄弟,可不可以麻煩你們通報一聲,末將等人想要向王爺和朝廷欽差伸冤。」
「伸冤?伸冤你們怎麼跑到皇宮來了?你們的狀紙呢?奏摺呢?」
什麼人才能在御林軍中當差,那一定必須是效忠皇上之人。即便西齊國現在已經不再存在,但那些普通御林軍士兵依舊沒給柯鎮等人什麼好臉『色』,更不會懼怕皇宮前排列整齊的一行行士兵。
畢竟他們並不是已被圖韞荒廢了已久的北越國羽林軍,還能被箜郡王圖兕一下拉走了兩營兵馬。
不過,面對區區幾名御林軍士兵訓斥,柯鎮等人卻也不敢惱怒。
不說武霸天現在生死不知,早已習慣了這些御林軍在西齊城,特別是在皇宮附近的高人一等氣勢,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立即改過來。
於是將早就準備好的奏摺從懷中掏出,柯鎮就說道:「各位兄弟,你們也別怪末將給你們添麻煩,但實在是顏副將和柳參將他們死得太慘了,末將我們也是不得不前來找王爺和朝廷伸冤啊」
「什麼?顏副將、柳參將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聽到柯鎮說明,幾名御林軍士兵頓時都『露』出驚訝之『色』。
這雖然有些出乎眾人預料,但反正就是個遲早的事,柯鎮也不害怕再次說明一下道:「這就是昨日午間發生的事,而且幾位大人都是死在東郡王府的大門前,你說這事到底冤不冤」
「死在東郡王府門前?你們怎麼不早過來通報?」
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幾個御林軍士兵也有些急了。
不清楚他們怎會不知道這事,柯鎮也只得再度解釋道:「我們來了,而且是昨晚就已經來了,可是被攔著不能進宮。不過,武將軍已經將消息帶入皇宮了,但就是至今沒收到消息,你們有在宮中見過武將軍嗎?」
「我們沒有見過,也沒聽過這件事,恐怕是輪值時錯開了。但事情既然是這樣,你們就在宮外稍等,容我們進去稟告再說。」[
「那就拜託幾位兄弟了。」
不得不說,幾名御林軍士兵都很有些沉穩大度之氣,只不過這是否真正的沉穩大度卻並不好說。
畢竟在官場中,不僅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情太多了,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事情更是太多太多。即便顏副將、柳參將,甚至武將軍都死了又怎樣?痛心或許是痛心,但如果自己從中得不到任何利益,誰又會去為一個旁人的死活傷心。
因此,不僅那些御林軍士兵是面無表情地拿著奏摺離開,柯鎮等人的心思也並不全在什麼真正的伸冤上。
※※※※※※
「什麼?武將軍昨晚一直在宮中沒出來?現在更是生死不知?」
身為東郡王賈垣的死忠,並在得知武霸天昨晚進宮后就再沒有出來后,柯鎮等人立即將消息傳到了東郡王府。
而在聽到如此令人震驚的消息時,賈垣同樣很吃驚。
因為武霸天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西齊城所有軍人的象徵。
只不過在為此事吃驚的同時,賈垣更為另一件事震驚。
那就是從柯鎮等人進入宮前廣場開始,同樣消息就已經由宮前廣場開始傳回來。可即便這件事或許已經傳遍了整個西齊城,東郡王賈垣卻是直到正午才第一次接到這消息。
甚至由於一直沒等到消息,賈垣還曾擔心今日究竟會不會有人到皇宮前為顏守等人喊冤。
到底什麼人會在這時阻截賈垣收到消息?阻止賈垣收到消息又有什麼用?
或許賈垣不知道別的事情,但卻非常清楚正是因為自己一直都沒前去皇宮給柯鎮他們支持,以至於柯鎮他們雖然將奏摺遞入了皇宮中,但卻一直沒辦法讓西齊王賈浹正面處置這事。
也就是他們在皇宮外鬧得再歡,賈浹也可以在皇宮中當成不知道。
畢竟現在已不是賈浹還是西齊國皇帝時,每日都必須聽取朝臣意見,想避都避不開。身為西齊王,賈浹並沒有召集朝會的權力,更可拒絕任何人的求見及傳遞消息,而不必承擔荒廢朝政的責任。
沒想到賈浹竟會用這種方式來拖時間,顯然賈垣自己如果不親自前往皇宮,事情就沒辦法辦成。
這在說明賈垣自身的重要『性』同時,賈垣卻也有些擔心。
那就是西齊王賈浹為什麼要『逼』自己前去皇宮?難道就因為發生在武霸天身上的事?
而以武霸天同顏守的關係,賈垣也很難確保武霸天為給顏守報仇會做出什麼事。再如果武霸天真因此也出了什麼事,西齊王賈浹又會不會將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可是,如果沒人阻截賈垣得到這個消息還有可能,真的他們阻截這消息,又能阻止西齊王找賈垣發泄怒火嗎?
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這麼發展,賈垣第一次感到有些頭疼。[
而由於師爺林嵩並不會主動回答自己問話,賈垣也抬臉問道:「林師爺,你怎麼看這事?」
面對賈垣詢問,已在心中思考過無數遍的林嵩就斟酌道:「首先,小人認為武將軍不可能真出事了,因為武將軍如果真出了什麼事,西齊王不管做出任何舉措都是根本無法補救的。所以他不只會召王爺進宮,甚至還有親至王府問罪的可能,怎麼都不會像現在一樣無動於衷。」
「而西齊王現在做的事,就好像比王爺更希望將事情鬧大,好一網打盡一樣。」
一網打盡?
雖然林嵩得出的結論並不好,但賈垣卻也是點了點頭。因為這即便不是西齊王的主意,肯定也是天英門弟子的主意。
所以賈垣又很快問道:「那你說到底是誰在封鎖王府的消息?」
「對於這點,小人認為也不應該是西齊王,甚至也不應該是那些天英門弟子所為,因為她們完全沒必要在王爺面前如此小心翼翼。畢竟說句不中聽的話,王爺的實力再強,還是比不上西齊王和天英門弟子,特別是西齊王和天英門弟子聯手。」
「因此,小人覺得這更好像某個想要推波助瀾,藉機扳倒王爺的其他勢力所為。」
「其他勢力?現在西齊城中還有什麼其他勢力?」
聽到林嵩說起其他勢力,賈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高先生那些江湖人,並以此來遺忘林嵩說自己的實力不如西齊王賈浹和那些天英門弟子的話。畢竟比起只能隱藏在暗處的高先生,賈垣更討厭這種失敗感覺。
可說到高先生,賈垣又想不出他們對付自己的理由是什麼。
而因為林嵩先前說自己實力不足,賈垣卻也不想再去詢問林嵩,直接從椅上站起道:「備轎,本王要親自進宮去瞧瞧。」
※※※※※※
「許鱟,你們這樣乾沒事吧人家都說武將軍很可能已被天英門弟子殺了。」
「哼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顏奇你就是太沒主見了。」
究竟是誰封鎖了東郡王府的消息?不是西齊王也不是天英門弟子,更不是什麼高先生,而是許鱟帶人封鎖了東郡王府的消息。
許鱟為什麼要封鎖東郡王府的消息?
自然是為了能將顏守的遺體從東郡王府中成功要出來。
不然許鱟即便堵住了東郡王府,只要西齊城中還有聽命於賈垣的部隊,或者說是自願聽命於賈垣的部隊,許鱟將賈垣堵在東郡王府中,同樣也就等於將自己堵在了東郡王府前。
所以,許鱟就只有暫時封鎖東郡王府消息。
等到那些有意向東郡王表功的將領、部隊都已經前往宮前廣場后,許鱟在東郡王府堵住賈垣才不會被任何人滋擾。
而為了創造堵住賈垣的條件,直到正午、直到再沒有部隊趕往宮前廣場,許鱟才將再次從宮前廣場趕來傳遞消息的人放入了東郡王府。
沒想到許鱟竟會做這種事,害怕、擔心中,顏奇更感到有些刺激。
因為,作為一名只能拿朝廷俸祿的文散官,現在的顏奇與以前的徐琳一樣,真正經歷的事情並不多,哪像今日這麼驚心動魄。
因此藏在許鱟身後,顏奇就說道:「許鱟你別小看某,要不是某當年……」
「行了,顏奇你就別再說什麼當年了,你現在的問題根本就不是身體上的原因,而是『性』情上的原因。」
堵住顏奇沒能說下去的話語,許鱟現在根本就不想聽顏奇再說什麼自己完全是因為小時候一場大病才導致身體受損,並且學文、習武都開始受限的事。因為顏奇真要有心,他的膽略、『性』情又如何會像現在一樣糟糕。
聽到許鱟不想聽自己顯擺小時候的事,顏奇癟了癟嘴,只得說道:「那許鱟你怎麼認為天英門弟子不會殺了武將軍。」
「因為她們隨時都有能力殺武將軍,所以根本就不會殺武將軍。」
因為有能力殺,所以就不殺?
聽出許鱟是說天英門弟子沒必要殺武霸天自找麻煩,顏奇就說道:「許鱟,你怎麼這麼相信天英門弟子。」
「因為某以前見過天英門弟子。」
同樣不解許鱟為什麼比自己對天英門弟子的行事作風更有信心,突然聽到許鱟回答,不僅顏奇怔了一怔,海慶也滿臉驚訝道:「什麼?許總兵你以前見過天英門弟子,你什麼時候見過天英門弟子。」
「你們不要誤會了,某不是現在見過天英門弟子,而是很久以前,還沒來西齊城時。那是……」
眼中帶著懷念之『色』,許鱟嘴中雖然說著天英門弟子的事,腦海里卻浮現起了往日的家鄉情景。
只是沒等許鱟繼續說下去,前面就有一個兵丁奔過來說道:「大人,王府大門打開了,而且王爺的轎子也已經出來了。」
「好我們出去。」
要想在第一時間堵住東郡王,那就必須在賈垣出門的時候動手。
不然王府內四通八達,即便許鱟等人將賈垣堵在王府裡面,不僅賈垣有戰力不弱的王府護衛可供保護,他也很容易等來援兵。所以,許鱟才會在那些賈垣可以調動的部隊全都前往宮前廣場前截住消息,直到賈垣無兵可調時才把消息通傳進去。
因為許鱟相信,那些部隊進入宮前廣場容易,但真要想從宮前廣場出來,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畢竟皇室(王室)尊嚴不容侵犯,朝廷尊嚴更不容侵犯。
而許鱟為什麼能堵截東郡王府得到的消息?
那是因為東郡王府只有一條道路可通,而且府邸旁還有一條起防火道作用的側道。只要許鱟將部隊藏在側道裡面,並且攔截所有進出通道的人,那就沒人會知道竟然有一隻部隊藏在裡面了。
當然,這不包括軍隊清剿的狀況。
只是現在的狀況下,誰會想到有人敢在東郡王府旁邊藏一支軍隊,並且堵截東郡王府的消息。
「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
由於許鱟的部隊藏在側道深處,當他們衝出側道時,正好將賈垣準備前往皇宮的隊伍堵在了側道出口處。
這不是說賈垣的隊伍就沒聽到側道中傳出的腳步聲,而是不知怎麼回事,王府也從沒面臨過被人攻擊的危險。雖然聽到了腳步聲,他們一時也沒想到立即要調頭回王府,或是加速衝出街道,反而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想要弄清是怎麼回事。
而即便十幾名王府護衛都已擺出了戰鬥架勢,可面對整整一營士兵,賈垣的轎子還是被裡裡外外地包圍了幾層。
「林師爺,請了。」
「許鱟,原來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隨著許鱟在部隊后現身,林嵩立即憤怒起來。因為他怎麼都沒想到,許鱟竟然敢帶兵堵住賈垣的轎子。因為許鱟昨日的態度即便不善,卻也仍可說掌握在王府的鼓掌中,最後許鱟被柯鎮帶出王府時,甚至話都不敢多說什麼。
哪像現在,居然敢帶兵圍住賈垣的轎子。
許鱟的雙眼卻也掃了一下轎簾飄動的大轎,冷然說道:「林師爺,末將不想做什麼,末將只是想替顏府請回顏將軍的遺體而已,免得再被什麼人拿顏將軍的遺體興風作浪。」
興風作浪?
雖然同樣沒想到許鱟竟會堵住自己轎子,突然聽到這話,賈垣仍是在轎中滿臉惱怒道:「住口,你有什麼資格替顏府請回顏將軍遺體?」
「許某沒有資格,但顏奇總有資格吧」
被許鱟從身後讓出,同樣沒想到許鱟真會將賈垣轎子圍住,顏奇就有些汗顏地躬了躬身道:「下官顏奇見過王爺。」
「顏奇?你們顏府為什麼要急著拿回顏副將遺體,難道你們真敢認為本王會借顏副將的遺體生事嗎?」
「……下官不敢」
真敢認為?
沒想到賈垣在這種狀況下還敢呼喝自己,顏奇也被嚇了一跳。
不過看看包圍了賈垣轎子的士兵,顏奇也稍稍帶上一種硬氣道:「但是王爺,皇宮門前現在已經聚集了那麼多部隊,下官雖然不敢說這是有人在拿家父的遺體生事,但下官身為人子,卻也不得不將家父遺體請回顏府。」
「或者王爺想說,身為人子,顏府就沒有資格請回家父遺體嗎?」
「哼,顏奇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樣對本王說話了,這事等本王從皇宮回來再說。」
作為顏守的長子,賈垣當然認識顏奇。
不過認識歸認識,賈垣卻從沒將顏奇真正放在眼中過。因為,賈垣不是沒想過要栽培顏奇,即便不是為讓顏奇繼承顏守的衣缽,賈垣也希望顏府中的所有人都能效忠自己。
可在短暫的任官生涯中,顏奇不僅沒有任何出彩之處,更是差點讓顏府和東郡王府丟盡顏面,最後才以一個文散官草草收場。
因此,儘管被許鱟的軍隊包圍,賈垣仍是不為顏奇的反抗所動。
而在聽到賈垣訓話后,顏奇的神『色』也僵硬一下,只得轉臉望向許鱟。
因為,顏奇即便也知道自己有些膽小、有些懦弱、有些不負責任,但顏奇卻並不蠢,更不可能在這時候搶著負責,搶著將一切責任都攬到顏府身上。因為顏許氏雖然的確要顏奇全都聽從許鱟安排,但許鱟也只是顏府外戚,將來真出了什麼事,顏府未必不能說是被許鱟威脅。
所以,顏奇只是代表顏府出來表示一下立場,別說賈垣有沒有羞辱自己,顏奇都不願在這時多做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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