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一定要想個自保的方法
面對天英門弟子威脅,面對軍隊失控的危險,賈垣即便再怎麼不甘心,最後也只得依照師爺林嵩建議,前去找西齊王賈浹商議及請罪。
當然,賈垣雖然在第一時間就封鎖了顏守等人被殺的消息,但他隱瞞得住別人,卻根本瞞不住西齊王賈浹。
只是再從賈垣嘴中聽完一遍事情經過,賈浹嘴中也有些發苦道:「王弟,你叫王兄怎麼說你才好?即便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世間卻從不缺乏名傳天下的奇女子,你這樣又叫王兄究竟該怎麼幫你……」
「王兄不必為王弟的事情『操』心,王兄只需把握好軍隊,別讓那些天英門弟子鑽了空子就行。」[
不管賈浹在說什麼不知怎麼幫自己,賈垣卻信誓旦旦道:「王弟以後最多不再干涉朝政,免得又被那些女人藉機釁事。幸好北越國還有府兵制這一條,只要王兄不再犯王弟的錯誤,那些貪心女人也別想在西齊城中佔到便宜。」
賈垣認輸了嗎?
賈垣只是向天英門弟子的手段和野心認輸,但卻根本沒有向天英門、向大明公主,乃至向女人認輸的想法。
而賈垣自己即便必須退縮,他卻仍希望賈浹能在這時站住來。
原以為賈垣已經悔過,沒想到又從賈垣嘴中聽到詆毀大明公主的話語,賈浹的腦門就一陣發黑,不得不說道:「王弟,那王兄問你,王弟可知道這次西齊國為何能成功併入北越國?」
「王兄為何問這話?難道這不是因為皇上仁慈嗎?」
早覺得賈浹好像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雖然賈垣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值得讓自己改變的地方,但仍是相當堅持自己的理解。
稍稍有些無言,賈浹說道:「王弟這是聽鍾大人說的吧但王兄怎麼就不知道王弟什麼時候學會那麼信任一個剛見面的人了。」
「剛見面的人?王兄想說什麼?難道鍾大人有什麼地方欺瞞了王弟嗎?」
「王弟認為鍾大人不可能欺瞞王弟?」
即便賈垣有些不願相信,可隨著賈浹追問出聲,賈垣臉上就現出了一陣干怔表情。因為,為讓賈垣投效育王爺,甚至說是為讓賈垣只能依靠育王爺,鍾厚甚至都能建議賈垣犧牲自己女兒,乃至拒絕與天英門虛與委蛇。
以這樣的心態,賈垣怎麼可能從鍾厚嘴中聽到真正的真相。
因此臉『色』瞬間難看一下,賈垣說道:「那王兄你說,西齊國為何能成功併入北越國。」
「這都是因為大明公主的幫助。」
「大明公主?這……」
突然聽到賈浹話語,賈垣頓時一臉難看起來。
因為,從大明公主『插』手西齊城事務的程度,特別是大明公主曾給西齊王賈浹留下一封密信,還有導致與賈垣結仇的獨特懿旨,賈垣就已經隱隱想到了這點。
可想到歸想到,賈垣卻絕對不想承認。
而身為兄弟,又互相扶持了那麼久,賈浹自然知道賈垣的想法,嘆了一口氣道:「王弟,難道你就這麼不能接受大明公主對西齊國的作用嗎?即便大明公主對西齊國恩重如山。」[
「但是王兄又不知道女人對朝廷的胡『亂』之害嗎?」
「是,女人或許在大多數狀況下對朝廷來說都是種禍『亂』之源。但不說裡面有沒有特殊例子,王弟又認為女人僅靠自己就能禍『亂』朝廷嗎?」
「王兄是說大明公主得到了易少師和一些大臣的支持嗎?那是他們一時糊塗,等到王弟異日前往京城,定要撥『亂』反正,重整朝綱……」
天
沒想到自己越說,賈垣反而越退回去了。
原本西齊王賈浹還打算給賈垣看看大明公主密信,或者說說大明公主安排,但看到賈垣這個樣子,賈浹也知道自己不能著急了。不然僅憑賈垣對大明公主的怨念、對女人的怨念,賈垣不知道這些事還好,一旦知道大明公主竟在謀划這麼大的布局,恐怕賈垣在內部就會先鬧起來。
想到天英門現在西齊城中的行事態度,賈浹就不敢再冒險。
而在西齊王賈浹開始為賈垣感到頭痛時,韓冬也來到了《百鶯樓》。
這不是說韓冬就不想幫著『操』辦一下顏守等人的後事,而是面對林嵩怨念深重的目光,韓冬卻不得不放棄用自己的熱臉去貼林嵩的冷屁股。
因為韓冬再怎麼覺得自己委屈,卻也不得承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會造成現在的局面,正是因為韓冬給東郡王賈垣出的餿主意。
而為此,韓冬也必須來找高先生解釋一下。
因為不是賈垣突然改變主意,原本向顏守他們授意用軍隊攻擊天英門弟子一事的人選可是高先生。萬一事情真落在高先生肩上,說不定以賈垣的『性』格,最後還會將全部責任都扣在高先生身上。
「什麼?天英門弟子真這麼狠?那不是說某逃過了一劫?」
不過,隨著韓冬說出事情經過,高先生的語氣卻有些異常輕佻。
韓冬見狀也不禁怔了怔道:「高先生,你這是什麼話?難道高先生就不怕天英門弟子報復嗎?」
「怕?某為什麼要怕?」
「難道韓大人就沒想過,其實這件事中最該殺的人就是韓大人嗎?可天英門既然連韓大人都能放過,真是某參與了這事,天英門也不會跑來殺某。現在真讓她們感興趣的還是西齊城中的那些將官,可不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
小人物?
雖然不認為高先生這是在貶低自己,可面對高先生說整件事中最該死的人正是韓冬,韓冬卻有些無言以對,更有些慶幸。
因為,不是韓冬想要為自己哥哥報仇,事情或許也不會發展到現在。
可一想到賈垣現在已經不得不退縮,自己恐怕再無法為哥哥報仇,韓冬嘴中卻也一陣發苦道:「高大人,那你說韓某就再也不能為哥哥報仇了嗎?」
「誰說不能?」[
「……高先生還有辦法為韓某兄長報仇?」
不是不相信,而是東郡王賈垣現在都只能在天英門弟子的強勢下退縮了,韓冬對高先生的自信就有些不解。
高先生的語氣卻極為不屑道:「怎麼?韓大人忘了王爺現在為什麼要退縮了嗎?」
「為什麼要退縮?難道高先生想……」
賈垣現在為什麼要退縮,當然是因為他不能將更多西齊城將領牽扯進來,甚至對於顏守等人的死因都必須做一些特殊安置才行。可這或許是賈垣為了西齊城大局的不得已選擇,但卻未必意味著高先生也必須有同樣的覺悟。
而在看到韓冬開始猶豫時,高先生又冷冷說道:「怎麼,韓大人害怕了?」
「韓某不是害怕……,好吧高先生說韓某該怎麼做。」
對於高先生的暗示,韓冬原本還想說說這樣做會有怎樣的後果,會連累多少無辜的人。可別說韓冬的哥哥同樣無辜,想起高先生語氣,韓冬就知道高先生已經做出了決定,只得擺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
隔著珠簾,韓冬雖然看不清高先生長相,高先生卻可將韓冬的所有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不管韓冬是因為什麼才下定決心,高先生點點頭說道:「韓大人放心,這次事情用不著我們去述說,自有其他人幫我們說出去。」
「其他人幫我們說出去?誰會幫我們說出去?」
「怎麼?韓大人忘了還有一個將領也知道王爺打算用軍隊對天英門弟子下手而沒有被殺嗎?」
「還有一個將領?……,高先生是說琮兕琮都司?難道琮都司現在還活著?」
在高先生提醒下,韓冬很快想起了早早就被賈垣哄走的都司琮兕。雖然琮兕的確不同意用軍隊去襲擊天英門弟子,但不得不說同樣是個知情人。而琮兕所以能活下來,想必也與他不同意用軍隊襲擊天英門有關。
但琮兕可以不同意用軍隊襲擊天英門弟子,但卻不等於他也需要為這件事保密。
而只要琮兕將事情泄『露』出去,自然就可掀起底下將領的義憤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讓琮兕自己去泄密的問題。
看到韓冬興奮起來,高先生就點了點頭,因為這就說明韓冬的確是真的仍想對付天英門弟子,而這也是他與賈垣的最大區別。因此,高先生就一臉輕鬆道:「琮都司當然還活著,而且他現在就在我們《百鶯樓》一個姑娘的房中。這樣韓大人可以放心了吧」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沒想到琮兕還活著,沒想到自己還有為哥哥報仇的機會,韓冬就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意。
為什麼說韓冬還有為自己哥哥報仇的機會?
因為,只要琮兕將顏守等人死亡的真相泄『露』出去,顏守幾人的屬下肯定會想要替他們報仇。而只要事情牽扯得越來越大,天英門弟子也就不可能輕易脫身。
隨著事情變化,說不定韓冬也能為自己哥哥報仇了。
※※※※※※
「什?……什麼?顏大人他們都死了?」
「是的,據王爺判斷,顏大人他們都是被天英門弟子刺死。而琮都司或許是早走了一步,這才錯過了天英門的刺殺,所以……」
「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剛從賽媚兒床上起來,琮兕就從韓冬嘴中得知了這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雖然琮兕也曾短暫懷疑過韓冬怎麼會在賽媚兒的房間中找到自己,但比起韓冬怎麼進來的,顏守等人的死對琮兕的震動顯然更大。
畢竟與顏守的二品副將官銜相比,琮兕的四品都司可要小得多了。
天英門弟子連顏守都可以不放過,又怎會獨獨放過琮兕?
當然,韓冬是不會去為琮兕分析為什麼顏守等人死了,卻唯獨琮兕單獨活下來的事。
因為琮兕如果不感到緊張,又怎會病急『亂』頭醫。
因此,在琮兕一臉焦急中,韓冬就說道:「琮都司你不要急,琮都司的唯今之計就是趕緊與顏大人他們的部屬取得聯繫、尋求自保,只有顏大人他們的部屬都知道了這事,那些天英門弟子才會投鼠忌器,韓大人也可度過難關,不然她們總不可能將西齊城的所有將領都殺了吧」
「說得對,說得對……」
「可是韓大人,琮某現在出去,萬一被天英門弟子發現怎麼辦?」
由於韓冬找到賽媚兒房間時,琮兕都沒從床上真正起來。因此心急下,琮兕就披著一件長袍在屋中急得走來走去。
因為,琮兕雖然並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將領,甚至一開始就看出了不能輕易刺殺天英門弟子一事。但奈何顏守等人被殺的事情實在太過讓琮兕震驚,六神無主中,琮兕也有些不知該怎麼思考了。
而一直看著韓冬在那「勸說」琮兕,雖然不知韓冬為什麼要恐嚇琮兕,賽媚兒還是幫著琮兕說道:「琮都司你不用著急,雖然琮都司不方便出去,但是韓大人卻方便出去啊既然天英門弟子沒有殺死同樣知情的韓大人,韓大人肯定能幫琮都司將那些將領叫來《百鶯樓》……」
「對啊韓大人,你可不可以……」
剛說了一句,琮兕卻立即從賽媚兒先前的話語中反應過來道:「等等,這事不對。本將雖然也知道那些天英門弟子不敢輕易向王爺下手,但韓大人不是同樣知道內情嗎?怎麼顏大人他們都死了,韓大人卻沒死,不會……」
隨著琮兕一臉懷疑地望向自己,韓冬先是稍稍詫異地望了一眼賽媚兒,這才解釋道:「琮都司不要誤會了,天英門弟子沒對韓某下手可不是因為對韓某手下留情,乃是因為韓某手中沒有兵權,她們根本沒有殺韓某的必要,好像林師爺不也一樣沒事。」
「林師爺也沒事嗎?那她們為什麼只盯著我們這些將領。」
聽到韓冬說師爺林嵩也沒事,琮兕也不再懷疑韓冬了。
而至於賽媚兒為什麼還在房間中,那當然是因為韓冬想盡一切可能將這件事傳播得更廣泛一些,所以他也不會介意賽媚兒先前的多嘴。
面對琮兕疑『惑』,韓冬說道:「兵權,因為琮都司你們手中有兵權隨時都可以用軍隊去襲擊她們,所以她們才不會放顏大人等人離開。」
「可琮某並沒答應用軍隊去襲擊她們啊」
不是說反應過來,而是面對天英門弟子的威脅,琮兕現在只知道拚命為自己尋找開脫理由了。
韓冬也點點道:「或許這也是一個可能,但琮都司真能保證這就是天英門弟子放過琮都司的理由嗎?還是她們根本不知道琮都司也參與了這件事的可能更大一些?而她們現在不知道這事,卻不等於將來也不知道這事。」
「琮都司,韓大人說的對。」
看到琮兕還在猶豫,賽媚兒也說道:「如今情況不明,即便琮都司打算與天英門弟子修好,但在琮都司前去與天英門弟子修好前,也應該先設法自保才對。」
「對自保、自保,某一定要想個自保方法才行。」
「那韓大人你說,琮某現在該怎麼自保?」
賽媚兒雖然又多嘴了一句,韓冬卻不覺得她這句多嘴有什麼不好。
面對琮兕追問,韓冬就說道:「琮都司不用著急,這事還是如同韓某最初說的一樣,只有韓大人立即聯繫上顏大人他們的部屬,並讓他們也知道真像,琮都司才能真正自保。」
「不然只有琮都司一人知道這事,手中又有能威脅天英門弟子的兵權,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回頭就將琮大人滅口。」
「說的對,說得對。可琮某現在不方便『露』面,這事就拜託韓大人了。」
雖然事情轉了一圈仍是回到韓冬身上,但韓冬這次卻沒有再行推託,也不能再去推託。點點頭說道:「琮都司放心,韓某也不是個薄情寡義之人,怎麼都不會看著琮都司遇險而不出手。不過以韓某身份,實在不適合去與顏大人他們的部屬接觸。」
「要不琮都司你先給自己部屬寫一封信,然後由韓某去通知琮都司的部屬來《百鶯樓》見面,等到琮都司將事情告訴自己部屬,再由琮都司的部屬去通知顏大人他們的部屬。這樣不僅更安全,由於知道這事的人多了,那些天英門弟子肯定就不敢隨意下手了。」
「韓大人說的沒錯,那某現在就立即給自己部屬寫信。」
不說是想要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而是細想一下,琮兕也覺得韓冬的安排更合理。
畢竟,琮兕並不能肯定天英門弟子為什麼獨獨放過自己一個領兵將領的原因,不是為了找天英門弟子麻煩,也不敢找天英門弟子麻煩,琮兕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要怎麼才能自保。
因此不敢耽擱,也不敢在信件中透『露』太多,琮兕很快就寫好了交給自己部屬的信件。
而等到韓冬將信件收起后,琮兕又有些急切道:「韓大人,你說這事只通知顏大人他們的部屬合適嗎?要不再讓本官寫幾封信給幾個相熟的官員。多一個人知道,也多一分安全。」
「琮都司此言差矣。」
「琮都司能將真相告訴顏大人他們的部屬,乃是因為他們有責任為顏大人等人的生死負責。可琮都司如果將事情讓無關的人知道,這就是故意在撒播不利天英門的消息了。當然,琮都司真不放心,最後仍可讓顏大人他們的部屬去散播這事,但琮都司自己卻絕不能去隨意散播。」
「還是韓大人說的對,這事的確是本官急躁了,那就拜託韓大人早去早回、早去早回……」
被天英門弟子的手段所驚,不管願不願意,琮兕現在也知道自己只能依靠韓冬了。
因此帶著期盼,琮兕是真的希望韓冬能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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