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90渣爹有點熊9》(村子裏那點事兒...)
有了計劃, 每一天都過得飛快。
初一不宜動家裏家外的物件,等到初二,張懷秋就開始收拾東西。
有要帶走的, 有要留下的, 有帶不走又不能留,隻好送人的。
張懷秋是個念舊的人,什麽東西都舍不得扔, 偏偏又理智上知道該如何處理。
最後樓嵐都看不下去她那糾結憂愁的樣兒, 讓她把不願意丟的東西全部堆到一起, “反正這房子下次回來我們肯定是要推了重新修的,到時候修大點兒, 專門給你修個大房間堆這些東西。”
想象了一下新房子堆這些亂七雜八的破爛, 張懷秋自己都不忍心, 於是果斷選擇了丟掉, 隻留下能存放,以後能指給孩子們看, 給她們說說小時候經曆的舊東西。
“等安定下來就買個相機吧,給她們拍照,以後可以指著相片給她們說小時候的事。”樓嵐是不太能理解指著老物件給孩子們回憶童年這種行為的,也太傻了吧。
可惜傻的是自己婆娘,身為成熟穩重的男人, 除了幫著想辦法,還能怎麽著呢?
初四回娘家, 半路上撞見了攔車要搭車的葉慧芬,第一眼樓嵐還沒認出來這就是自己那個改嫁的親媽。
還是等到車鬥裏尷尬的寂靜過後彼此客套的對話響起, 樓嵐才後知後覺想明白剛才這順路搭車的婦女剛才為什麽要用那麽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
當時對方還有些猶豫要不要上車,還是樓嵐不耐煩地招手表示不收車費, 就順路帶一程,對方才埋頭繞到後麵爬上車的。
葉慧芬心裏也挺複雜的,勉強跟兒媳婦拉了兩句尷尬的家常問候,然後就是無話可說的沉默。
她悄悄觀察四個打扮得像城裏娃娃的女孩兒,以及比起當姑娘時,明顯變得更胖、更白、更好看的兒媳婦。
雖然改嫁回了娘家那邊,葉慧芬還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情況。
比如說人人幸災樂禍的“四朵金花”。
也不是沒人來笑話她這個“婆婆”,還有好事者問她要不要回去讓兒子把這個專生女孩兒的兒媳婦攆了,再給樓嵐娶個能生兒子的婆娘。
要不然就是對不起樓家,讓樓家絕了根兒。
葉慧芬雖然也不喜隻生女孩兒的兒媳婦,卻也心知肚明,明白自己從改嫁離開的那一天起,就沒資格去管樓家的事了。
那時候她隻能心裏安慰自己,兒媳婦又不是不會生,能家裏家外一把抓,願意忍受她兒子那性子的女人卻不多。
後來又聽說兒子跟著李家村的牛老板出去打工了。
過年沒回來,就帶了五十塊給婆娘娃娃。
葉慧芬就明白這兒子在外麵還是沒變,依舊那副隻顧自己,沒點家庭男人擔當的德性。
失望是有的,但也不多。
畢竟她改嫁後,也是有自己的家庭要顧的,上有老人下有前頭那個留下的孩子,家裏家外也要忙活。
埋頭過自己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某一天冷不丁的,忽然聽說她那沒出息的兒子掙大錢了,發財了,都把車給買上了。
葉慧芬也沒太往心裏去。
不管前頭那個兒子過得好還是不好,都是屬於別人家的事。
倒沒想到年後從男人前頭那個娘家氣得一個人回家,路上豁出去準備花點錢搭車享受一下,卻一下子就攔到了自己兒子的車。
恍然大悟過後,樓嵐第一時間就擔心婆娘在後麵尷尬得不知道怎麽處理彼此的關係,所以主動喊了一聲,“秋兒,一會兒到了鎮上,看看該給咱媽買點啥?”
他自以為是在找話頭破除尷尬,卻不知忽然來這麽一句,讓張懷秋差點兒沒臊紅了臉,眼神有些慌亂地瞥了眼婆婆。
這話說得,就好像她一個勁兒往自己娘家媽懷裏扒拉東西。
張懷秋不回答,前麵那男人還重複問,估摸著沒得到答案是不罷休了,張懷秋隻能抱著小雙勉強回了一句:“我咋說得清,到時候看吧。”
“哦,”樓嵐點頭:“說得也是。”
而後又喊二妹,問她餓不餓無聊不無聊,不管是餓了還是無聊了,都可以翻出帶在路上吃的那些零食吃著玩兒。
二妹活潑,馬上歡呼一聲,招呼著大姐翻東西出來吃。
四個孩子,哪怕是年紀最大的大妹,也是沒見過奶奶的,認知裏倒是知道有個改嫁後就不要她爸爸的奶奶,可也不至於跟坐在車尾上不吭聲的陌生人對應上。
雖然感覺媽媽跟那個不認識的婆婆之間有些不對勁,大妹也沒聰明到產生多豐富的聯想,二妹嚷嚷著要翻零食吃,她的心思自然就轉過去了。
“車要抖,不能給大雙小雙吃這個。”
“哇,但是我想吃啊!”
“我們要吃一樣的……”
車底墊了床小包被,大雙小雙就被放在那上麵坐著。
二妹見狀也不樂意乖乖坐車座位,踢了鞋子擠上去。
最後四姐妹就一起擠在小被子上盤腿坐著玩兒,這會兒就一起分東西吃,嘰嘰喳喳吵吵鬧鬧說個不停。
有了孩子們的笑鬧聲,車鬥裏的尷尬氣氛也消失了,張懷秋也找到了放鬆的感覺。
到了鎮上,葉慧芬就幹巴巴地道了謝下車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張懷秋吐出一口氣,跳下車去掐了一把樓嵐胳膊。
樓嵐被掐得莫名其妙,縮著膀子瞪她:“你幹啥掐我?”
張懷秋叉腰:“你說幹啥掐你?剛才沒把我給臊得鑽地縫!”
“就你還想鑽地縫?”樓嵐撇嘴:“地縫這麽大就不叫地縫了,該叫地洞。”
好哇,這是在埋汰她長胖了?張懷秋佯裝惱怒地左右手開工,齊齊去掐他胳膊腰肢。
“哎呀哎呀,”樓嵐往車後麵躲,“婆娘,你要打情罵俏也該看看場合嘛,你看看,多少人都在瞧咱們熱鬧?”
繞到後麵去把抱四個女兒下車,該塞背簍裏的塞背簍裏,該抱著的抱著。
說是有人圍觀,這會兒都半晌午了,他們的車又是停在外麵,哪裏至於被人圍觀。
張懷秋白了他一眼,算是暫時揭過話題了,過去把小雙抱到懷裏,又給他掌背簍,看他把大雙背起來。
“你倒是說說,剛才我沒裝點東西給她,會不會不太好?”
車上放了不少東西,有的是搬家搬不走,兩口子商量著送給娘家人用的物件,也有過年沒吃完的果子蔬菜雞鴨蛋魚等。還有個不方便搬走也沒吃完的酸菜壇子。
當時張懷秋就挺糾結的,不知道該不該給人裝點東西送送。
樓嵐卻一點都沒糾結,莫名其妙地反問:“為什麽會不太好?人家現在是葉家人,是周家人,跟咱們樓家張家有啥關係?”
張懷秋還在琢磨他這番話的意思。
“瓜婆娘,你是嫌吃的東西太多,要把自己吃成胖子咩?”
張懷秋:“.……”
這男人,果然欠打!
說她胖,不過是身上臉上多了點肉,更加豐潤。
因為以前太瘦太幹巴了,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看的,就連她老娘老弟都說她現在被養得比大姑娘時還漂亮好看了。
張懷秋也是挺滿意的。
偏偏這男人抓著長肉這事兒說個不停,還越說越脫離實際。
也不知道每次晚上摸著她身上的肉一個勁兒感慨舒服手感好的男人是哪個。
一家人到了張家,自然是受到了萬分熱情的招待。
牛淑芬跟新媳婦妯娌倆包圓了廚房裏的事,隻讓張老娘好好地去跟大姑姐說話。
期間村裏也有不少看見樓嵐一家子過來了的人主動找過來,看見蹲在院子裏吹牛的樓嵐他們幾人,也愉快地湊堆子一塊兒吹牛。
“樓嵐,你說咱做個啥買賣能掙錢?”
“會打牌不?”
“咋?會啊,你想湊牌桌子?”
“那不是,你剛不是問我幹啥買賣掙錢嘛?嗨,這就跟打牌一樣,想要掙錢,不得提前做好虧錢的準備啊?”
“老美用心險惡,上次還來咱們國家見了領袖,現在表麵看著多好多好,誰知道心裏頭冒的是啥壞水兒呢!”
“那可不,不過咱也不用怕,當年在那個什麽什麽地兒,打得老美屁滾尿流……”
男人們的吹牛,少不了的指點江山暢談國家經濟社會發展。
張老頭家的女婿,絕對是裏麵的佼佼者,啥都能侃,啥都敢侃,還是去過大城市的人,說起新鮮事來,聽得人一愣一愣的。
比方說大冬天的還穿裙子的婆娘,村裏幾個男人聽說過啊?人家不僅聽過,還親眼見過哩!
“聽說你摸過冬天穿裙子女人的大腿?”晚上,兩口子說完話準備睡覺的時候,張懷秋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問話。
樓嵐懵了,下意識反問:“誰說的?”
張懷秋卻被他這個反應給氣到了,轉身過來對著他就亂蹬腳:“你說誰說的?還不是你自己吹牛吹得勁兒了,說漏嘴的嘛!”
越說越覺得委屈,張懷秋眼眶一紅,鼻子一酸,喉嚨間多了絲哽咽:“你說你還有良心嘛,雖然你不喜歡四個女兒,可到底是你的娃,我在家一天天的起早貪黑辛辛苦苦.……唔?”
樓嵐都搞不懂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現在這樣兒,不過直覺不能繼續讓婆娘哭出來,動作先過腦子,一把就將張懷秋的嘴給捂住了。
“別,你先別哭,咳,現在,我們好好從頭捋一下,行吧?”
張懷秋扒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捋就捋,總得讓我說話吧?
樓嵐卻不鬆手,捂著人的嘴巴自顧自說話:“你說我說的,我在外麵摸女人大腿?誰說的也不可能是我自己說的啊。還是你覺得你男人腦子笨得很,連自己說過的話都記不住?”
張懷秋想了想,昧著良心也說不出這個話來,隻能搖頭表示不覺得他笨。
“所以啊,我記得我就說了人家大城市裏的女人,冬天也穿裙子。其他的我可啥也沒說啊!你要不信,回頭你去跟懷冬懷夏他們。”
樓嵐怕婆娘還不信,苦口婆心表忠心:“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要再去招惹個女人,不得費錢啊?還有啊,你看你說的什麽話,誰不喜歡大妹她們了?我可喜歡她們了!”
頓了頓,為了保險一點,又補上:“當然,我肯定更喜歡閨女她們親媽。畢竟沒有媽,哪來的娃。”
張懷秋被捂著嘴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得彎了眼,臉頰上還有些發燙。
這死男人,說些什麽諢話呢,什麽喜不喜歡的,也不嫌害臊!
把人哄好了,樓嵐心有餘悸地將人摟到懷裏,跟哄小閨女似的輕輕拍她背:“秋兒,不管以後是大富大貴了,還是窮得討口了,就我們兩個過一輩子,可不能有別人摻合!”
張懷秋心裏暖融融的,嘴上卻說:“沒有別人咋可能?大妹二妹大雙小雙不是人啊?”
樓嵐知道她聽懂了自己說的話,偏偏嘴巴上不好意思承認,也不介意,反而理直氣壯地說:“等她們長大了,肯定要走。從頭到尾真能陪一輩子的不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嘛。”
“秋兒,咱們現在還年輕,就努力掙錢。不管大妹她們以後怎麽樣,咱們做父母的,就先給她們一人攢一套房子一個鋪麵。這樣以後嫁人了,跟婆家鬧矛盾了也有個去處,還能有固定收入。”
“偉人說得好,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女人家有了錢,在哪都底氣十足。”
“哪個偉人說這個話?還有啊,你是不是覺得我沒錢,底氣就不能足了?”被咬了一口胸口的樓嵐連忙改口:“足足足,你是咱家領導,底氣最足!什麽叫你沒錢啊?合著那一萬多的存款不叫錢啊?咱們兩口子,我的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成不?”
“這還差不多。”張懷秋放過他,讓他繼續說。
她現在最愛聽這男人一本正經地描繪美好的未來,就好像那些已經成真,或者觸手可及。
樓嵐低沉的聲音通過振動的胸膛,傳遞到窩在他懷裏的張懷秋耳朵裏。
“等辦好了四個閨女的嫁妝產業,咱就整個別墅養老。別墅你知道吧?有院子有陽台,還有遊泳池……”
張懷秋沒見過,也想象不到,但心底卻無比堅信,那一定是最美好的養老生活。
因為是她男人計劃的,也因為這個未來裏有他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