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磁磁磁――”
別墅內所有敞亮的燈光在這一瞬間, 突然電光火石,發出噗呲噗呲的電流聲,就連牆壁上的電源插板也閃出火星。
隨著電流聲的響起, 房間的燈管也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爍。
“啪”地一聲巨響, 像是突然發生了一場小型爆炸,別墅內所有的燈管在這一瞬間全部熄滅。
“滋滋.……”
周圍的光亮一瞬間黯淡下來,突然間的黑暗,讓人肉眼在短時間有些無法適應, 隻覺眼前一黑。
楊樂被電流嚇得趕緊閉眼,睜開以後好不容易適應了一會兒, 才勉勉強強能夠看清楚周圍的事物。
窗外的天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黑得仿佛已近日暮, 隻有幾縷略顯朦朧的光照進來。
作為此刻楊樂唯一可以信任的夥伴,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望向了沈熙白所站的位置。
“小沈, 你沒事吧。”
沈熙白哆嗦了一下, 縮了縮自己的脖子,然後趁著此刻對方視線不太好,楊樂看不出自己的表情, 他趕忙伸手擦了擦眼淚。
他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 肩頭都跟著在發抖,就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
聽到楊樂的聲音, 他抬起頭, 先是抽搭了一下,然後甕聲甕氣, 結結巴巴地說道,“我, 我沒事。”
此刻的沈熙白,心情已經在男人不害臊的‘安慰’之下, 稍微緩和了不少。
聽到沈熙白的回答,楊樂這才鬆了一口氣。
以至於她沒發現,此刻的沈熙白,姿勢略微顯得有幾分奇怪。
“我總覺得這件事太玄乎了。”楊樂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模式,周圍因為有了一束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楊樂舉著手機慢慢地對準了沈熙白的方向。
她的表情無比嚴肅,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別墅的電源應該是被人為地切斷了,做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殺人犯。”
說著,楊樂邁步,走到沈熙白的旁邊,盯著對方的臉,皺緊眉頭地說道,“我現在最怕一件事。”
“敵人在暗處,但是他們的目標是所有人,我們兩個雖然是無辜的,但是現在也被困在這間房子裏。”她頓了頓,“人數這麽多,他不可能一個個解決,所以他肯定會找最簡單的殺人方法殺人,像放火,或是製造什麽有毒氣體,甚至使用其他類似手段,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兩個同樣也在劫難逃。”
沈熙白被對方用光照了照,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心虛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紅的耳垂。
對方分析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他根本找不出有什麽可以反駁的點,但他心裏根本也知道,晏慕欽根本不可能傷害自己。
沈熙白的嘴唇翕動,打算說些樂觀的話,安慰一下楊樂,但還不等他把話說出口。
遠處突然一聲“pong”的巨響,然後是撲咚撲咚,有點像有什麽東西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都還不等愣怔的兩人反應。
就看見張倉鷹一隻手舉著手電筒,表情嚴肅,帶著殺氣,一臉不善的領著眾人大步走了過來。
楊樂的臉霎那間就嚇得慘白,兩腿一軟,要不是被眼疾手快的沈熙白扶住,很有可能會因為本身穿的就是高跟鞋,外加站不穩跪下去。
張倉鷹的另一隻手,正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槍.……
沈熙白的喉結滾了滾,下意識地把楊樂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張倉鷹的戾氣像是突然被人觸發了一樣,就連最開始虛假的偽裝都被他撕了下來,不再掩飾,表情狠絕,攥著槍的那隻手捏得咯咯發響。
而跟在他身後的一夥人,表情神色各異,但卻不難看出這群人對張倉鷹都抱有畏懼之意。
一個個全都像驚弓之鳥一樣,有意無意地拉開跟其的距離,畏畏縮縮的,卻也顯得唯張倉鷹馬首是瞻。
張倉鷹的目標並不是沈熙白兩人,但同樣,他也不在乎這兩人的死活,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出去。
他沉著臉,舉起手電筒,直直地對準沈熙白的腦袋照下去。
這種逆光,對準人的眼睛,非常刺眼,不適應的人甚至會流出眼淚水。
炫目。
沈熙白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直接抬起頭擋住眼,這種被強光照射的不確定感,又加上短暫性失明,都無一不加重了他內心的恐懼之意。
尤其是他隻要想到張倉鷹的手裏正拿著槍,他的心就會如搗蒜一樣撲通撲通地極速跳動。
怎麽辦?怎麽辦?
沈熙白的臉色慘白,如墜冰窖。
就像是在玩極限運動,如同在跳樓機駛到最高處的那一秒的感覺,突然心口一緊,然後抽痛,最後開始失重恐懼,墜落。
心情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嘖,怕什麽?我在。”晏慕欽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沈熙白的耳畔,然後跟往常一樣,對準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男人的聲音嘶啞粗厲,明明是跟平日一模一樣帶著調侃意味的語氣,但不知為何,沈熙白卻硬生生地聽出了幾分冷意。
就像是對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一樣。
在這種生死關頭聽到對方的聲音,沈熙白就像是有了依靠一樣,沈熙白蹭的一下,眼簾出現水霧,鼻頭略微發酸,
就好像是在沙漠裏,有人給一個快渴死的人一口水,這個一口水對於給的人來說不足一提,但對於渴死的那人,卻是救命的靈丹妙藥,足以甜進人的心窩。
沈熙白緊繃的身體也跟著稍稍放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他還是不敢徹底懈慢。
下一秒,他就感覺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似乎在試圖安慰他的心情。
——
張倉鷹眯了眯眼睛,陰翳地盯著沈熙白,眼底的寒意幾乎快要凝結成冰,“讓開,別擋路。”
沈熙白先是一愣,手還有幾分抖,但他的反應速度非常很快,一聽張倉鷹的話,就秒懂了對方沒有想要傷害自己的意思。
沈熙白抓著楊樂的胳膊肘打算撤退,也就是這一瞬間,沈熙白才突然發覺,剛剛一直在他表現出從容不迫的楊樂,身體仍在發抖,渾身都在冒著冷汗。
——
張倉鷹麵無表情的拿著□□,走到門口的位置,他的眼神裏像是有什麽情緒在翻雲覆雨,而他又在努力的克製著什麽。
在眾人斂氣屏息的注視下,他將槍口對準門把的位置,半眯了眯眼睛,用力地扣動開關。
“pong pong pong.”
連續三槍。
響徹雲霄,就像鄉下死人的時候,放的那種花炮,每響一下,都會讓沈熙白的心口緊上兩分。
自信的張倉鷹,伸出手,推了推門。
突然,他的表情頓住,眼皮跟著一跳。
――門沒開。
他瞪大了眼,表情開始出現裂痕,眼睛裏麵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開始使出十足的力氣去扯門把手,但門依舊巋然不動。
這怎麽可能?
張倉鷹目眥欲裂,眼睛裏遍布紅血絲。
不可能才對!
一群人看著他的動作,全程表現得既緊張又急迫。
見張倉鷹突然一下子抓狂地去扯門,眾人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表情也跟著垮下來。
左右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是躁動。
這嘈雜細碎的聲音傳到張倉鷹的耳朵裏,無疑不是在給已經處在暴怒邊緣的張倉鷹火上澆油。
他猛地一回頭,拿著手電筒像個瘋子一樣在人群中不停地掃射,然後嘶吼出聲。
“都給老子安靜點!”
他扯高嗓子叫出聲,聲音用力到幾乎破音,傳到人的耳膜裏更是炸裂,聽起來無比窒息。
“你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們!”
他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大,眼珠子都像是要被他瞪出來。
語氣裏麵更是聽不出半點作假的意思。
此刻的他就像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死人,臉色慘白,就連本就鬆弛的皮膚都在上下發抖,五官扭曲猙獰,喪失理智。
原本嘩然的眾人瞬間嚇得噤若寒蟬,僵硬得如同木頭。
張倉鷹這才轉身,開始繼續扯門。
見真的打不開,他又不信邪地拿起手.槍對著門鎖的位置再次連開幾槍。
結果顯而易見,於事無補。
張倉鷹這下有些瘋魔了,嘴裏開始碎碎念。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他反反複複地開槍,然後踢門,拽門,扯門,周而複始。
就像是在發泄自己脾氣的洪水猛獸,但結果卻什麽都沒有改變。
與此同時,一種名為絕望的東西占據了所有人的腦神經,就連楊樂的表情都變得有些麻木不仁。
沈熙白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他身體僵硬地站在旁邊,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喜歡煙花嗎?”
晏慕欽突然間,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沈熙白一頓,太陽穴的青筋都還在若隱若現地抽搐著,他的臉色也因為張倉鷹突然性發瘋嚇得慘白。
突然聽到晏慕欽的聲音,他還有些茫然,他眨了眨眼,無聲地動了動嘴,‘什麽。’
“給你欣賞一場煙花,”晏慕欽的聲音沒有起伏,語氣也很輕柔,就像是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嘖,我來計時。”
“三。”晏慕欽的聲音略冷,停頓有力。
“二。”沈熙白的心卻跟著咯噔了一下。
“一。”晏慕欽發出一聲不痛不癢的輕笑。 男人的話音才剛落,沈熙白就聽到“啪”的一聲,站在門口位置的張倉鷹突然痛苦地呻.吟出聲。
下一秒,他就像是渾身被人潑了汽油一樣,從腳底板開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火苗快速地爬上了他的褲角,然後飛快往上。
短短三秒鍾,他的頭發絲都開始瘋狂燃燒。
張倉鷹手裏的手.槍和手電筒就跟著從他的手裏脫落,砸在地上,發出重重的聲音。
周圍一片嘩然,倒抽涼氣。
房間裏隻剩張倉鷹一個人痛苦的嚎叫聲和求救聲。
無人上前幫忙。
“pong”晏慕欽的嘴裏悠悠地發出一個擬聲詞。
因為痛苦而在地上打滾的張倉鷹突然身體一僵,頓住了。
下一瞬,沈熙白的眼前隻剩下一大片飛濺的猩紅還有不停在逃竄的火焰.……
張倉鷹……原地炸了。
“煙花.……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