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心事
一連過了五天,薛萬仞總是找各種理由和機會給自己倒酒,李義也不阻攔,任由他這樣“揩油”。
這一日,李義正在帳篷裏給長樂公主講故事,外麵忽然下起雪來。
李義停了下來,走到門口,望著外麵的大雪喃喃道:“果然還是下雪了啊!”
長樂公主來到他身邊,小聲道:“下雪不好麽?按道理說,雪下的越大,於我們越有利。”
李義搖搖頭,笑道:“來,我們繼續講故事。”
長樂公主眼珠轉了轉,回想著李義剛才的話,總覺得他有什麽心事。
跟平時不同,今天李義很快就結束了故事,起身走了出去。
找到薛萬仞的時候,他正在臨時搭建的校場操練武藝。
見李義來了,薛萬仞停了下來,將手中的長槍往旁邊的架子上一插,拍了拍手,笑道:“李小哥兒今日怎麽有空來校場啊?”
李義整理了一下思緒,正色道:“今日忽然天降大雪,我猜想李靖將軍可能會有所行動,所以來提醒下你,多派些斥候與李將軍聯係,以免貽誤軍機。”
薛萬仞活動了一下身子,對李義笑道:“放心吧!老夫每次都派遣五名斥候前去聯絡,出不了岔子。”
見沒什麽問題,李義點了點頭,對他說道:“一會兒叫夥夫多弄幾個菜,我要請你和公主吃飯。”
薛萬仞半開玩笑地說道:“要是沒酒,老夫可不去啊!”
李義本就是打算在開戰之前把這些酒喝光的,見他問起,也不再隱瞞。
“我正是想請你喝酒。來不來?”
“來啊!為什麽不來?”薛萬仞咧著大嘴笑道。
“好,我去大帳等你,最好把孫副將也叫來。”
李義說完,便轉身走了。
薛萬仞看著李義的背影,莫名感到一陣疑惑。
怎麽搞得像交待後事一樣?
大帳裏,長樂公主、小翠、薛萬仞和孫副將圍坐在一張大桌子前。
長樂公主坐在上首,薛萬仞坐在旁邊,李義坐在長樂公主對麵。
孫副將見這種座次,心裏直犯嘀咕:怎麽李大人的侍衛坐在上首?
不過既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這麽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反正不管誰來坐,總之是輪不到自己來坐的。
李義給薛萬仞和孫副將倒了碗酒,然後舉起碗來說道:“來,預祝我們此戰大捷,幹!”
孫副將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酒碗,又轉頭看向薛萬仞,問道:“這……”
薛萬仞怒了努嘴,說道:“喝吧!今天李大人請客。”
孫副將猶豫了一會兒,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李義見他喝了,便招呼長樂公主與小翠道:“你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這是鹿肉、這是獐子、這是……”
李義一口氣把桌上的菜都介紹了一遍,又端起碗來對薛萬仞說道:“感謝薛將軍長期以來對小子的照顧,這碗我先幹為盡!”
說完一口喝完了碗裏的酒。
薛萬仞心中的疑惑越發的強烈,忍不住問道:“李小哥兒,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長樂公主也小聲問道:“李義,你是不是想家裏的娘子了?”
李義搖了搖頭,對長樂公主笑道:“我還沒成親呢!哪裏來的娘子?”
長樂公主縮回腦袋,吐了吐舌頭。隨即眼珠轉了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臉紅了起來。
李義不肯說,薛萬仞自然也不好勉強。幾個人坐那裏你一碗、我一碗地相互敬著酒。
不知什麽時候,李義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薛萬仞放下了手中的碗,對孫副將說道:“你去把李大人送回去歇息吧!”
“等等!”長樂公主忽然站起身,對薛萬仞說道:“我與他一起去吧!”
“這……”薛萬仞怎麽敢讓公主做這些活兒,但既然公主開了口,自己拒絕似乎也不好。正在糾結要不要同意,公主已經跟著孫副將去了。
“唉!這小子看著年紀不大,怎麽心事這麽重呢?”薛萬仞歎了口氣,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把李義送回了住處,長樂公主對小翠道:“你去做些醒酒的湯吧!”
小翠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這幾日總是聽李義講故事,對他的敵意自然也就消減了不少,答應了一聲,便去了廚房。
孫副將見李義沒什麽大礙,便打了個招呼,回去複命去了。
長樂公主掏出手絹,給他擦拭額頭的汗。
李義睡的很不安穩,腦袋總在不停地動,長樂公主跟不上李義的節奏,抱怨道:“哎呀!你別動,我擦不到了。”
李義忽然又安靜了下來,長樂公主給他擦了汗,正要把手縮回去,忽然被李義一把抓住。
“哎呀!”
長樂公主被嚇了一跳。
“媽,我想你!”
長樂公主忽然愣住,也忘了掙脫。
隻聽李義閉著眼睛繼續說道:“媽,我真的好想你……”
李義說完,抱著長樂公主的手沉沉睡去。
長樂公主使勁把手縮了回來,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腕,接著有些心虛地左右看了看,見並沒有什麽人進來,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你是想娘了呀!”
長樂公主眨了眨眼睛,忽然轉身跑了出去。
“薛將軍,你知道李義的娘麽?”
薛萬仞點了點頭,答道:“末將曾經聽他說起過。”
“那我們悄悄把李義的娘接來,讓他高興一下好不好?”
“這個……”薛萬仞皺了皺眉,如實回道:“殿下,據末將所知,李義的娘似乎已不在人世。”
“這樣啊?”長樂公主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李義真可憐!”
“我去看看他。”長樂公主說完又跑了出去。
再次來到李義的住處,小翠正在給他擦臉,長樂公主隨口問道:“他又出汗了麽?”
小翠一臉嫌棄地哼道:“什麽嘛!這是哭的,一個大男人還哭鼻子,也不害臊。”
長樂公主看著李義,喃喃道:“他這是想娘了。”
“想娘?”小翠給李義擦完臉,轉過頭來問道:“公主怎麽知道他想娘了?”
長樂公主微微一笑,指著李義道:“他自己說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