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怪異的宗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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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雲本人,也並不快樂。
情劫未渡,師父不許他回去,但是被衛襄那樣詢問過以後,他就非常懷疑師父是不是瞞了他什麽事情。
不然,為什麽會因為一個根本不確定何時會來的情劫將他趕出來四處遊蕩呢?
好在晌午時分,睡夠了的衛襄做出了一個決定,及時緩解了他的憂慮:
“你就先留在舶來城四處逛逛吧,我們去火雲宗看看。這樣一來,你師父不至於怪罪我,我們也能替你打探打探宗主大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朱雲一聽這話,原本煩亂的心緒總算是安定了許多,他對此毫無異議,連忙跟衛襄道謝:
“多謝襄襄……不,多謝衛仙子。”
朱雲這改口改得突然,衛襄悄悄地看了尉遲嘉一眼,以為是尉遲嘉又在盯著朱雲。
但是她發現,尉遲嘉根本就沒看朱雲,往日那種看到朱雲就提高警戒的情緒,此刻是半點兒也沒有了。
難道,這家夥忽然間就想通了,變得通情達理,不再胡亂吃醋了?
衛襄心底暗喜。
但是一行人沿著長陵山脈前往火雲宗的路上,她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
胖胖悄悄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衛襄:
“……小姐姐,你說,朱雲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坑?喜歡一個人這種事情,怎麽能說變就變?難不成今天還喜歡這個人,明天就立刻能去喜歡另一個人了?簡直是荒謬!”
“呦呦,胖胖很不錯呀,居然對愛情有了這麽深刻的了解,不錯不錯!”衛襄對胖胖的這種愛情觀連聲誇讚。
衛襄聽胖胖說了整個事情經過,隻有那麽一刹那的驚訝,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雖然在人的意料之外,事實上,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因為這些日子她可沒少發現狐狸精和朱雲眉來眼去。
她先前還覺得以狐狸精的見識和閱曆,未必看得上朱雲這樣單純的男人。
可現如今看來,兩個人隻要看對了眼,什麽性格經曆,統統都是不作數的。
就比如這次前去火雲宗,西泠都要跟著去,偏生狐狸精要留下來陪著朱雲。更難得的是,狐狸精對以前的男人都是不走心的,這一次對朱雲,聽起來倒像是上了心的樣子。
隻不過,這份心最後到底會不會有結果,誰也說不準。
所以衛襄想來想去,最後叮囑胖胖:
“這件事情呢,咱們都不要在去狐狸精麵前打探,順其自然,讓他們自己好好想清楚,將來會不會在一起,也是他們自己的造化。”
“好,我聽小姐姐的。”胖胖乖巧地答應了。
“乖。”
衛襄又誇了胖胖一句,就轉過頭去和尉遲嘉說這件事:
“你說,我要不要掐指算一算,看看他們最後到底會不會有結果?”
“算?感情這種事情,不好算啊。”
尉遲嘉不喜歡衛襄再為朱雲費心了,拍了拍她的腦袋,阻止了她這個念頭:
“情之一字,皆看個人造化,誰也看不清誰的以後的。你既然知道不讓胖胖插手,就應該知道我們也最好不要插手。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內心都看不清楚,那他得不到所愛之人,也是必然。”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衛襄點點頭,不再說什麽,徹底將朱雲和狐狸精的這段“緣分”拋諸腦後了。
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內心都看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感情是什麽樣子的,那結局,注定會是一場悲劇。
可惜,可惜啊。
衛襄心中感歎。
長陵山脈,火雲宗所在的山間,依舊是一片仙氣繚繞的仙家氣派,衛襄還沒走到火雲宗的山門前,就能看到火雲宗護山大陣明晃晃地罩在火雲宗上空,牢固地守護著火雲宗的廣袤天地,看起來一點兒受損的跡象也沒有。
衛襄提了一路的心立刻就放了下來。
這護山大陣看起來完好無損,那至少說明,火雲宗並沒有被別的門派欺負,也沒有麵臨什麽滅門之禍。那麽鬆陵子是為了保護朱雲才將他趕出來避禍的這個假設就不成立了。
一放鬆下來,衛襄就沒有先前那樣戒備萬分了,大搖大擺地就進了火雲宗。
火雲宗看門弟子這兩年來也換了幾茬,如今看守山門的這批弟子見了衛襄,愣是沒一個能認出來的。
畢竟衛襄在火雲宗停留的時日實在是太短,就算當時也掀起了一些波瀾,時日已久,也都被掩埋了過去。
所以衛襄剛剛一靠近山門,就被人客氣地攔住了:
“足下何人,還請報上名來!”
“我啊,我是你們火雲宗的客卿,也是你們符堂的堂主呢。”
還好衛襄之前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拿出了朱雲給的火雲宗印信,向著那守門弟子做了自我介紹。
那守門弟子將印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確定是真的,可是這人……
“請您稍候,我去通稟我們堂主一聲。”
那弟子一溜煙兒地跑了,剩下幾個弟子虎視眈眈地盯著衛襄一行人。
這就讓衛襄覺得沒意思了,她才走了多久啊,火雲宗就沒有她的傳說了呢。
不多時,那個弟子回來了。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而是一群人一起回來的。
離得老遠,他就朝著守衛山門的其他人大聲喊道:
“快,快,抓住他們!他們就是偷盜我們火雲宗寶物的盜賊!”
衛襄:……納尼?!
那個誰,外事堂堂主是吧?給老娘等著!
衛襄在心裏問候了一下那位外事堂堂主的祖宗十八輩,果斷地選擇好漢不吃眼前虧,轉瞬間就匿了
老娘會隱身,害怕你們這些傻麅子?
衛襄帶著輕蔑,帶著不滿,帶著滿腔的不愉快,從那些目瞪口呆,扭著脖子四處找人的弟子們身邊走過,順手給了一人一巴掌。
“啊!誰打我?”
“誰打你了,明明就是你打了我好不好?”
……
山門處的弟子們打成一團,山門內的氣氛,也不怎麽好。
衛襄悄悄地溜達到符堂,發現曾經熙熙攘攘滿符堂的弟子,隻剩下那麽寥寥幾個,在拿著次品朱砂百無聊賴地鬼畫符。
“這都畫得什麽鬼東西!”
衛襄湊過去看了幾眼以後,相當不滿意:
“水靈呢?我臨走的時候把符堂交給她,她就這麽管的?”
衛襄裏裏外外找了好幾圈兒,都沒有找到水靈的蹤影。
一氣之下,衛襄決定直接去找鬆陵子,拽著尉遲嘉就往仙雲殿飛去:
“走走走,我要去問問鬆陵子,是不是真的打算就這麽讓火雲宗的符堂衰敗下去!”
仙雲殿,鬆陵子仿佛正在等著衛襄到來一般,衛襄和尉遲嘉以及身後的小妖怪們一踏進仙雲殿的門,就看見了高高坐在掌門之位上的鬆陵子。
老頭兒還是那副仙氣飄飄的模樣,隻是看著衛襄和尉遲嘉的眼神,明顯不善。
“你們,終於來了。”鬆陵子朝著他們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隨後一揮手,原本空蕩蕩的大殿中,忽然湧出十來個中年男子,將衛襄和尉遲嘉團團圍住。
衛襄掃了一眼,認出這些人都是火雲宗各個堂的堂主和副堂主。
但是裏麵依舊沒有水靈的蹤影。
至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衛襄沒有再繼續隱匿,慢慢地露出了身形,朝著將他們包圍起來的那群堂主們嫣然一笑:
“好久不見啊。”
麵對衛襄這樣和善的微笑,那些堂主副堂主們一愣,呼吸都有些停滯
但這並不是因為眼前這女子的美貌,而是因為,他們也曾有過和平相處,相談甚歡的時候啊,現在,卻要生死相向。
這,都算什麽事兒啊。
可是宗主的命令,誰又能違抗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們複雜的心情,衛襄明亮的眸子越發變得明人,如同明晃晃的利刃一般逼視著他們,一字一句地問出了一句話:
“各位,你們難道就沒有覺得,你們親愛的堂主大人,有點兒不對勁嗎?”
空曠的大殿裏回響著衛襄清脆的聲音,像是在一片安靜的湖裏投下了一顆石子,湖麵的平靜瞬間被打破。
很快,就有人遲疑著出聲:
“哪裏……不對勁?”
“哪裏都不對勁啊。”
衛襄手臂一轉,直直地指向了高處滿臉冷然的老頭兒:
“你們看,他的衣服不對,發髻不對,拿劍的手不對整個人都不對!”
衣服不對,發髻不對,拿劍的手不對?
這算是什麽不對啊?
原本心中打鼓的人頓時泄了氣。
但是另一些人的眼睛卻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是的,的確是哪裏都不對!
從前的宗主大人為人謙和低調,對於衣飾之類的向來並不在意,常年身穿暗紅色道袍,頭發也是簡簡單單地挽成一個發髻,以紫檀木簪挽在頭頂也就罷了。
可是如今的宗主大人,卻於衣飾之上極盡華麗,不僅衣服上一定要有華麗的紋飾,就連發冠,也非寒冰之玉不戴。
而最最詭異的是,從前的宗主大人一直都是右手持劍,現在的宗主大人,卻是左手持劍,當有人提出質疑的時候,宗主大人隻說是右手受了傷,暫且用左手
但是一個從來都沒有用過左手持劍的人,真的可以如此熟練的嗎?
大家並不是不懷疑,並不是真的傻乎乎沒有疑心,隻是宗主的實力遠超火雲宗眾人,幾百年來,都沒有人能輕易挑釁宗主,大家隻能裝聾作啞,隻當什麽都沒看見,隻要門派沒有危險,就都默默地咽下了心中疑惑。
可此時此刻,聽到眼前這個女子將這些詭異之處如此直白地揭開,原本就心存疑惑的那些人心底的懷疑也就如同沉睡了一個冬季的種子一般,在瞬間破除而出,甚至立刻就長成了參天大樹
是啊,他們鬥不過宗主,無法對如今的宗主提出質疑,但是眼前的女子可以啊!
大殿裏的氣氛在一瞬間就變了。
原本還篤定的坐在宗主之位上的鬆陵子也幾乎是在一刹那察覺到了這種細微的變化,隨即冷哼一聲,拂袖而起:
“是人都會變,即便我與從前有些不同,又如何?妖女,少在這裏妖言惑眾,還不束手就擒!”
鬆陵子是做了幾百年掌門的人,此時一怒,看起來氣勢淩人,駭人得很,但衛襄明亮的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你要是一直不說話也就算了,我還猜不出來你是誰,你現在這麽一喊,我倒是想起來你是哪一位了鴻鈞真人,借別人的軀殼耍威風,很好玩嗎?”
“什麽?什麽鴻鈞真人?鴻鈞師兄不是病了嗎?”
“她是說宗主大人已經不是宗主大人了,被鴻鈞師兄奪舍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衛襄一句話直接就把蒙在眾人麵前的那層布給捅破了,讓他們不得不直麵那個誰也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眾人的議論和質疑聲中,剛剛還怒發衝冠的“鬆陵子”頓時顯得格外尷尬。
但很快,這份尷尬就轉化成了惱羞成怒,“鬆陵子”再也沉不住氣了,幹脆左手持劍,飛身朝著衛襄殺了過來:
“妖女,住口!”
“嘿,老娘等你多時了!”
衛襄高高興興的從懷裏掏出了混元鼎,朝著鬆陵子就籠罩了過去。
什麽奪舍,什麽裝神弄鬼,什麽借屍還魂,她衛襄沒見過呀?
這人真是班門弄斧,笑掉人的大牙!
心懷對“鬆陵子”的嘲笑,衛襄,輕輕鬆鬆就將不可一世的“宗主大人”
收進了混元鼎中。
圍觀的堂主們瞬間傻眼兒:……這,這算什麽事兒啊!
之前隻是懷疑宗主大人的魂魄被人給調包了,現在連宗主大人的軀殼都要沒影了嗎?
衛襄也沒空理會這些從頭到尾看起來呆頭呆腦的人,她饒有興趣地朝著混元鼎中看過去。
隻見原本還是鬆陵子樣貌的人,在混元鼎中已經露出了真容,正是鴻鈞那個死老頭。
衛襄“咦”了一聲,驚訝不已:
“原本以為你是奪舍,現在看來你不是奪舍呀,好吧,趕緊老實交代,你把鬆陵子那老頭兒給弄哪去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若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讓整個火雲宗陪葬!”
眼看不對,鴻鈞開始叫囂。
衛襄笑了:
“尉遲嘉,來來來,讓他見識一下,咱們敢不敢動他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