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什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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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卜出了大凶之兆,德山和萊蕪二話不說就將兩個弟子趕了出去,開始商議對策。
德山坐下來,捋了捋自己皓白的胡須,直接道:
“師弟你的烏鴉嘴向來靈驗,你就直說吧,這大凶,到底會應驗在哪裏?”
萊蕪搖頭:
“我也不知道。蓬萊的氣數牽扯太多,不是區區凡人那樣易算易解的,這一卦,毫無頭緒,毫無道理。”
德山老頭胡子又翹了起來:
“那你這就等於是白說啊!那你算出來的這卦有什麽意義?”
“也不能算是毫無意義師兄你是不是忘了,最大的兩個異數,如今就在蓬萊?咱們蓬萊千百年來都平安無事,如今就因為多了兩個外人,就卜出這大凶之兆,師兄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萊蕪慢吞吞地將眼前的簽筒等物收拾好,才意味深長地看了德山一眼。
德山老頭不滿地瞥了回去:
“你這什麽意思,要拿我的弟子開刀?”
“師兄這意思,那位大周的柱國公世子,您是確定也要收歸門下了?”
“我不會將他收歸門下,隻是暫時將他留下而已,我是說你不準動襄襄。”
德山老頭搖頭說道:
“一來,咱們蓬萊與大周皇帝有約在先,他手裏拿著大周皇帝的手諭,不好直接趕他走,二來,他是襄襄心之所好啊,雖然如今鬧了別扭,那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重歸於好了呢?要是直接趕走了,襄襄臉麵上也不好看啊。”
“看來師兄這是鐵了心了要維護你的小徒弟的……可惜,我也看不出來她除了性情頑劣以外,到底跟別人有什麽不同。”
萊蕪一點也沒掩飾自己的不悅,不過說起大周皇帝,萊蕪臉上的溫雅中也露出了幾分嘲諷:
“大周皇帝可真是一脈相承啊,老子想要長生不老,兒子也一樣,而且看來,這兒子比老子更迫切啊。”
“這個咱們就管不著了,反正他們李家的人都是成不了仙的,一個皇帝也就能提一個要求,使勁兒往咱們這裏塞人,一百年最多也就能塞過來那麽幾個。”
德山老頭是完全不以為意的。
萊蕪有些驚訝:
“師兄算過李家的人不可能成仙?”
“這還需要算?”德山老頭嗤之以鼻:“既想得道成仙,又舍不得人間帝王的榮華富貴,貪戀世俗,這樣的人說什麽成仙,老天爺傻啊?難不成師弟你還真信一顆仙丹下肚,人就能飛升這種事情?”
“嗯,沒錯,就是這個道理,還是大師兄看得透徹,難怪大師兄是掌門。”
萊蕪點點頭,想了想道:
“既然是這樣,為保萬無一失,師兄將這尉遲嘉送來我這邊吧,我好歹看住一個,也算是為師兄分憂。”
德山老頭沉吟一下,點頭道:
“也好,襄襄正鬧著要我趕他走呢,送來你這裏也好。”
萊蕪聞言,眼底的深意再次一閃而逝:
“師兄,要是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襄襄是你年輕風流時留下的私生女呢。”
“滾滾滾!少胡說八道,你懂個屁!”
德山老頭最討厭別人質疑自己的清白,拂袖出門。
萊蕪望著師兄惱羞成怒的背影,溫潤的臉沉浸在漸漸照射進來的日光中,明滅不定。
他是不懂,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師兄其實是個冷清冷性的人。
百年前,大師兄殞身之後,他從未對任何一個人如此好過啊。
到底是哪裏不對了呢?
那個看起來蠢頭蠢腦,驕縱任性的衛襄身上,到底有什麽值得掌門師兄看重的呢?
蓬萊之巔,祁連望著山腳下牽著手興高采烈說著什麽的兩個女子,心底也掠過同樣的疑惑。
一身紅衣,神采飛揚的女子,正是大師姐程無心。
大師姐是師父的大弟子,自幼在蓬萊長大,除了脾氣暴躁一些,其餘都是出類拔萃的。
她愛護師弟妹,又沉穩有能耐,師父要是偏心大師姐,祁連是服氣的。
可那個衛襄,到底算什麽?
一身淺藍色衣裙的少女抓著大師姐的手,笑得見牙不見眼,好似完全忘了她昨日才闖下大禍,如今正在受罰。
雖說她容貌出色,長得十分漂亮,可隻長得漂亮有什麽用?
除了欺負人,闖禍,還會別的嗎?
聽說她在長安也十分驕縱,可那是因為她是皇親國戚,有家人撐腰。
這裏可是蓬萊!
“這樣一無是處的人……”
祁連憤憤地低喃,詆毀之言尚未出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溫和的聲音:
“祁連師兄是在說襄襄嗎?”
祁連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含笑站在他身後的人正是小師妹帶回來的尉遲嘉。
“原來是你啊……”
祁連的眼中就露出鄙夷來:
“我似乎聽說你是不喜歡小師妹的,如今為何又千裏迢迢追來這裏?難道堂堂大周柱國公府的世子,也要如此低聲下氣來討好一個女子嗎?”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刻薄。
“師弟,慎言!”
與祁連站在一處的韓知非連忙拉了他一下。
韓知非雖然也討厭衛襄,但被師父訓得多了,他腦子裏的水也稍稍灑出來一些了。
這人同樣來自大周,同樣能被師父留著蓬萊,那定然也是有緣故的,說不準就跟當年的小師妹一樣被師父百般嗬護了,平白得罪他做什麽?
祁連卻已經受夠了,一把甩開了韓知非的手,冷笑道:
“我慎言什麽?難道小師妹還有什麽值得人喜歡的地方嗎?我從前就說過,隻要男人眼睛沒有被她的相貌糊住,就絕不會喜歡她!”
這話像是對著韓知非說的,但他的眼睛卻是盯著尉遲嘉的。
這意思,就是說襄襄不值得任何人喜歡了?
可偏偏喜歡襄襄的人,多得很呐。
尉遲嘉也不與祁連爭辯,淡淡一笑:
“她有什麽值得人喜歡的地方,我知道就好,你不必知道。”
聽這人這語氣,倒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再挑撥下去好像也是再做無用功。
祁連冷哼一聲,吐出三個字:
“嗬,犯賤!”
這一次,尉遲嘉直接抬腳走開了。
這個瘦瘦高高的少年想必沒少受襄襄欺負,所以才如此憤恨。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少年永遠都不會知道,當襄襄一心一意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眼睛,是真的可以將人融化的。
一心一意,隻要她願意,她總是那樣一心一意。
一腔孤勇,就算頭破血流,也不願改初衷。
一如昨日啊。
但願這個少年永遠都看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