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怪異之物
有什麽東西，要來了……
勞麗從噩夢之中驚醒！
她已經記不得她夢見了什麽，隻記得那一雙雙密密麻麻恐怖的眼界從四麵八方凝視著她，使得她感到自己身上沒有一絲秘密，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這些眼睛之中。
她感到不寒而栗。
勞麗在被子裏戰栗了一陣，隨後她開始摸索著電燈開關。
溫柔的光亮充斥了房間。
現在已經清晨六點了，但是她房間之中卻依然需要燈光照明。
這是因為她的窗戶已經全部用紙和膠帶糊了起來，一層又一層，嚴密得透不出一絲光亮。
因為如果勞麗不這樣做的話，她就會感受到會有眼睛從窗外窺視著她……那些眼睛，無處不在！
她懷疑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也懷疑她確實遭遇到了一些超自然的事情。
“萬能的光明之神，請您庇護您的子民！”
勞麗來到屋中光明之神神像麵前一陣祈禱。
從小勞麗就受到父母對於影響而成為了光明之神的信徒，但是她曾經拋棄了她信仰，而如今她又重拾信仰。
她希望光明之神能夠幫助她從這種詭異的噩夢之中擺脫出來。
當她準備穿鞋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的鞋底已經磨破。於是她找了一份撿來的舊報紙折疊之後墊在鞋底，因為她已經買不起新的鞋子。
甚至她的裙子是用麵粉袋製作的，這是一種彩色的塑料編織袋。當兩袋麵粉用完之後，一條新的裙子就可以製作出來。
這種裙子經用耐磨，並且穿出去也不丟人，因為現在街上有很多婦女都在穿。
隨後勞麗就得急匆匆地去上班。
她不得不去上班，饒是她已經詭事纏身。
因為她曠工一天或者當月請假超過一天，她就會被開除。
而在如今這個經濟越來越糟糕的大環境之中，她一旦失業的話她不知道她還能夠找到新的工作，在這個經濟蕭條的時代找工作無疑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失業之後，勞麗將會失去她的出租屋被趕出去，也將會無錢購買食物而不得不每天排幾個小時的隊去領取救濟糧，她會和成千上萬的流浪漢一樣淪落街頭。
所以她不能失業。
否則與其失業之後沒有尊嚴地像一條狗一樣死去，那麽還不如在那些超自然現象之中死個痛快！
勞麗離開出租屋之後，走上了大街。
在這個初春的時節天氣還很冷，地麵上結著一層冰，很滑也很冷。
冰水很快浸濕了勞麗鞋底破洞出墊著的報紙，寒意直侵勞麗的腳掌。
勞麗不得不讓自己走快一些，這樣稍稍顯得暖和一點。
她看到在路邊的一家店外排起了長隊，勞麗知道那裏在販賣一種新發明的叫做午餐肉的食品，這種午餐肉最近很受歡迎，因為買不起肉的人家需要用它替代。
離開這家店之後，大街重新恢複了冷清。
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大街上的，隻有勞麗這樣有工作的人。
失業者並不會在這個時候起床，他們更願意縮在被子裏頭。
長期失業後，睡懶覺也不再值得責備因為勤奮也賺不到錢。
現在的太多人有著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他們可以坐在收音機旁聽廣播，或者看一些低俗刊物，亦或者和朋友玩大富翁的遊戲等等，這樣的消遣他們可以持續一整天。
沒有人缺時間，人們卻的隻是錢。
而沒有工作，人們很難掙到錢。
這座經濟跌落穀底的城市已經令人絕望。
勞麗知道，那些怪異之物就是在這種讓人絕望的時候侵入了這座城市。
勞麗第一次接觸那個信仰幻夢之神的隱秘教派，是她的男朋友指引的。
這個名為真實之眼的教派具體何時出現在這座城市的，勞麗並不清楚。
她隻是能夠察覺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聖堂門口的信徒變得日漸稀少。而人們在茶餘飯後的詳談之中，卻也開始頻繁地提起真實之眼這個詞。
聽得多了之後，勞麗也不由得對真實之眼起了好奇。
終於當她的男友宣布他已經成為了幻夢之神的信徒，並且邀請勞麗一同參加真實之眼的集會之後，勞麗答應了。
集會在郊外舉行，參加集會的民眾比勞麗想象得要多，恐怕有幾千人。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太難理解，當人們從原先信仰的光明之神處祈禱無法得到解決目前生活的困境時，病急亂投醫之下他們便願意向一些別的神靈祈禱。
在這場集會之中，勞麗了解到了真實之眼的宗旨，他們想要世人看到真實。
如今在這個大蕭條的城市之中，所有的苦難皆是來自於虛妄，一切都是幻夢之神的夢境帶來的。
而真實之眼將能夠使得人們從幻夢之神的夢境之中醒來，從而看到真實的、美好的、幸福的世界，在那真實的世界之中獲得永恒的極樂。
勞麗承認，當她了解到真實之眼宗旨的那一刻，她被感動了。
她也渴望真實！
沒錯，她那鞋底的破洞、她那麵粉的製作的宛如小醜般的裙子、她那黑暗潮濕總有清理不完的老鼠和蟑螂的出租屋、她那幹癟的錢包和根本不存在的存款、她那令人惡心的老板和無比繁重的工作、她那看不到光芒的未來……
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妄！
破除虛妄！迎接真實！
於是勞麗選擇了皈依。
她的虔誠很快被真理之眼的祭司看中，她得到了接觸真實水晶測試天賦的珍貴機會。
然而就是從那一次測試之後，怪事接踵而來。
她看到了一部分“真實”！
一些怪異之物已經潛入了這個城市，它們和真實之眼之間存在著某種特殊的關係，甚至勞麗認為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
她把她的發現告訴了每一個她認識的人，但是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因為除了她之外沒人看得到那些怪異之物。
並且那些怪異之物已經發現了她！
它們在尋找她，跟蹤她！
她開始遠離真實之眼，重歸光明之神的懷抱，但是卻依然無法擺脫它們。
勞麗知曉，它們一定會在某一天，將她徹底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每當想到這一切，勞麗就不由得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她在上班趕路時的失神，使得她差點撞到了路人。
幸好她及時停下腳步，才沒有和那人撞在一起。
那是一個中年婦人，她身穿一襲紅衣，手中捧著一個怪異的神像，那神像猶如一頭有著四條胳膊的猙獰怪物。
“孩子，我是猩紅夫人比琳達。”
中年婦人衝著勞麗微笑，她的目光猶如刀子一樣能夠直刺人心。
勞麗這才看清，在中年婦人的背後還跟著一些裝扮怪異的人。
這些人渾身都被一塊巨大的白布覆蓋，就宛如頂了一塊白床單在頭上一樣。
而在這塊白布之上，還畫著一個黑色正三|角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怪異扭曲的圖案，這些圖案晦澀難懂，讓人分辨不出具體的形狀。
勞麗尷尬回答：
“抱歉夫人，那個……我不認識您。”
中年婦人的突然自我介紹讓勞麗有些摸不著頭腦，猩紅夫人？勞麗不確定這是不是什麽綽號。
自稱猩紅夫人比琳達的中年女人神秘一笑：
“沒關係，你和這個城市中的絕大部分人一樣都是第一天才見到我，這也是我們先驅教會入駐這座城市的第一天。但是要不了多久，至尊無上的神靈異界之主的威名將會響徹這座城市，人人將敬仰傳頌！屆時，你也將會是其中之一。”
說完之後，猩紅夫人比琳達繼續捧著神像，帶著那怪異的白袍人漸漸遠去。
這群人惹得街邊的路人紛紛側目，低聲議論。
勞麗有些出神地望著猩紅夫人比琳達等人遠去的背影：
“先驅教會……異界之主……”
這一刻，勞麗不由得對這座城市感到越發絕望了。
先來了一個真理之眼，後來了一個先驅教會，隨著城市經濟陷入大蕭條，什麽樣的奇異之人都開始在這座城市滋生。
這個城市已經失控，掌控城市的不再是已知的神靈和已知的力量，而是未知的神靈和未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