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死別
陳陽迎面奔向對方,同時一拳轟在地面,地面隨即裂出一條直線向對方而去,蠍子六足蹬地,竟然高高躍入空,徑直越過陳陽,落到了陳父的面前。【】
陳父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蠍子般的怪物竟然是由自己的兒子化成,眼不由露出恐懼之色。巨蠍嘶吼一聲,尾刺陡然向著父親面龐刺去。
這一刺速度之凌厲,竟然連陳陽都法清,然而當情形定格時,那條尾巴卻已被父親抓在手。
蠍子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渾身顫抖向前一撲,一隻巨螯攔腰剪去,陳父騰出一隻手,另一隻手將螯鉗從一側阻住,情急之下,雙手同時用力,竟然將一尾一螯生生從蠍子身軀上撕裂而下,
像是被蠍子刺耳的叫聲和噴出的黑血所刺激,陳父猛然大吼一聲,整個人如同狂暴般,直撲上去,雙手抓住蠍子的身軀,拚命撕扯而開,黑血碎肉飛濺,眼前的蠍子瞬間被解體,分成一塊塊飛向四周。直到面前只剩下六隻肢足和一片殘碎的肉片,陳父才停手,急劇的動作之後,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起來。
陳陽愣了一瞬后,然後緩緩走向父親,後者滿身黑血,仍然在大口喘息。
陳陽了四周,炎月的身軀已經被分成了數小塊,他想找到帶有黑色結晶的部分,但碎片如此分散,一時找起來也頗為困難,他沒有和父親說話,而是凝視著四周,等了幾分鐘,確定沒有再生跡象后,才走到父親的身邊。
陳陽在父親身旁蹲下,了他,然後說道,「好了,都現在了,就不要再裝了。」
陳父劇烈喘息著,除了體力透支外,還有過度的驚恐和慌亂,其像是沒有聽到陳陽的話。過了幾秒才說道,「你說什麼?」
陳陽搖搖頭,「就算繼續裝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陳父這次聽清了,回頭望著兒子,「什麼裝下去,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經歷了這一切,顯然他對這個世上的一切都開始懷疑,並且明白有太多東西是自己不懂的。
陳陽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同時又不解,像父親這樣的人物,到了這種時候,也知道沒有演下去的必要,必然不會如此聊。
陳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又向自己的手,然後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突然就有了好大的力氣一樣,連那麼厚的鐵門一拳都能打穿。」
陳陽不禁覺得好笑。
陳父繼續說道,「你走了以後,你媽實在擔心不過,哭著要我出去,我心裡也擔心,就用力去拉那鐵門,想把門打開,想不到一下就把整個門拆了下來,當時我自己也嚇傻了。」
陳陽思維忽然跳到另一個問題上,忽然站起來,「你把門拆了,那我媽呢?」
陳父擺擺手,「放心,我走之後,又把那些廢墟蓋了上去,壓了很多大石塊,那些怪物絕對進不來。」
陳陽有些覺得父親像是失憶了,但或許正是這個男人想以這個借口來蒙蔽自己,這次自己絕對不會再上當。
「那你又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陳陽又問道,從自己家到此地,以汽車的速度最少也要兩個小時。
陳父搖頭,「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是……飛起來了!」
陳陽心忽然升起一股煩躁感,不想再陪這個男人玩這樣聊的遊戲,他忽然站起身,也是生平第一次揪起了父親的領子,將其從地上提了起來。
「那麼聖光城的始祖是誰,聯盟軍的大將又是誰,宙墟的創建者又是誰,這個人,你完全不認識是嗎?」
父親眼露出迷茫之色,下意識地搖頭。
「那麼我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你也不知道是嗎?」陳陽幾乎是吼聲道。
父親的表情卻在這一刻起了變化,那是種難以言喻的神色。
陳陽直視著父親,放開手,父親卻錯開了目光,兩人都沉默不語。
「沒錯,我騙了你。」父親忽然道。
陳陽緊盯著父親,心臟陡然間加速跳動起來。
「你的母親,並非是在你剛出生時故去。她或許現在還生活在某個世界里,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父親輕輕嘆了口氣。
陳陽眉頭一皺,「你是說……母親她還活著,只是不在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
父親點頭,「可以這麼說,那是一個我們永遠法到達的世界。」
「什麼地方?」陳陽追問道
父親搖頭,他臉上忽然呈現出痛苦之色。
陳陽換了個問題,「那麼你這就算承認,你去過末世了。」
父親仍然搖頭,「不,你說的那些事,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只是認識你的母親而已。」
陳陽逼問道,「那你又是如何認識我母親的?」
聽到這句話,陳父眼忽然變得一片空白,就像記憶被人抽空了一樣。
「我不是你的父親。」他睜著空洞的眼睛,忽然冒出一句。
陳陽剛要說話,父親臉色陡然一變,猛然間爬起身一把將自己了開去。
陳陽回過頭,只見父親身前,站著一個殘缺不全,渾身血淋淋的身軀,其手臂貫穿了父親的胸膛。
剎那間,陳陽全身的血液彷彿沸騰后被抽空,只剩下邊的寒冷,他嗓子撕破般嘶吼一聲,猛然回過神朝著父親衝去。
炎月骨肉分離的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不知何時,那些散落的肉塊再次重組成其身軀,陳陽陡然沖至其身前,凝聚全力一拳轟出,正正擊在炎月額頭央,只聽如同玻璃碎裂般一聲脆響,炎月口驟然發出非人的慘叫。
其弓著腰向後退出幾步,全身痙攣般抽搐著,身軀不斷扭曲成各種形狀,鮮血和肉塊順著其身軀剝離。已是不成人形的炎月抱住頭顱,額頭的結晶雖然仍然鑲嵌在其上,但卻裂出了數條裂紋。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他瘋狂的嘶叫著,體內伸出的觸手茫目的地拍擊著身周的地面,身上的肉只剩下不到一半,其似乎拚命令其凝聚,但肉塊卻如同土牆上的泥坯般,不斷滑落而下。
「這一次……這一次就先放你們一馬,下一次,絕對會殺了你們!」炎月臉孔極度扭曲著說出這句話,隨即離地飛起。
陳陽出對方要去的方向,當即緊追而去。
光芒擴散的大坑,炎月的身影像是墜落的飛鳥落入其,陳陽尾隨其後,到光芒的心處,一個人影正用雙手拿起碎片。
陳陽目光一凝,瞬間切換至死龍覺醒,白骨鎧甲凝聚而出,拔出斬龍之刃,突飛至其身前一劍斬去。
強烈的光芒,炎月的身形模糊不清,這時向後閃去,但隨著一聲脆響,陳陽感覺自己的劍像是切到了什麼東西,炎月扭曲的臉孔也急劇變化。
一團更為強烈的光芒猛然自二人之間擴散而開,伴隨著強烈的氣流,將兩人都沖退了一大段距離。
強光混雜著氣流,一片虛的白色,炎月再次痛苦地彎下身軀,身軀像是不受控制地開始畸形膨脹,其猛然發出一聲咆哮,握著隕石碎片,光芒忽然間收斂,向著炎月身軀聚集,旋即人與白光同時消失在了原地,在空氣只留下一圈漣漪般的波紋。
陳陽愣了一下,著對方連同碎片一同從自己眼前消失,但此刻身周的光芒仍然沒有褪去,他循著光源的心一步步走去,在腳下到了半塊雪白如玉般的石頭。
石頭上所發出的強烈光芒將自己吞入其,奇怪的是,白光如此之強,但隕石碎片的輪廓卻總是隱約可見,剛才自己一劍斬去,想必是斬到了炎月手的碎片,將其一刀兩半。
陳陽脫下外衣,將碎片包住拿了起來,之前的隕石碎片約有足球般大小,自己手的這塊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他急忙展翼而起,趕向父親身邊。
瘡痍滿目的地面上,陳父四肢伸開躺在地上,胸口還插著炎月斷裂的那隻手臂。
「爸,爸!」陳陽急切地叫喊著,伏在父親身旁,他認為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很快恢復過來,然後完好地從地7上站起。
然而陳父的臉卻異常蒼白,鮮血不住從口湧出,他緩緩動了一下頭,然後睜開眼睛。
「陳陽……」
「爸,你怎麼樣?」陳陽望著那隻手臂,想將之從父親胸口拔出來,但卻不敢伸手去碰。
陳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不斷從口鼻湧出。
不,陳陽心搖頭,父親如此強悍的人,這樣的傷勢對他來說一定不算什麼。
但他卻清楚地到,父親的眼神正在一點點變得暗淡。
陳陽腦忽然一片混亂,猛然將父親上半身抬起,抱在懷裡。
「爸,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陳陽幾乎是語倫次說著,醫院能做得了什麼,他心明白,口卻喃喃說道。
父親微微用力,掙脫陳陽。他渾濁的眼神轉動,然後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撫在兒子頭上。
「答應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後……把炎月帶回來。」
陳陽用力搖頭,「你胡說什麼,媽媽還等著我們一起回去啊。」心卻在強烈呼喊,站起來,站起來啊!
父親微笑著搖了搖頭,眼的光芒終於完全消失,摸在陳陽頭上的手力垂落,重重打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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