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我心悅你
林婉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偌大的別墅一個人也沒有。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到程昱在前院逗弄著李中義家的金毛豆寶，其他人不見蹤影。
陽光下，他半蹲著在那裏，不停的摸著豆寶的頭，臉上是少有的柔情，剛剛還濕著的頭發早已幹了。
風一吹，輕輕揚起了他前額的碎發，與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交相映襯，融為一體，美得好像一副油畫。
她零零碎碎的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畫麵。
好像他也是這樣輕柔的摸著自己的頭，柔情脈脈的對自己說，“林婉，我不管在哪個大學都可以活得精彩，可是沒有你在的大學，必定黯然無光。”
程昱早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林婉，穿著那條他買的鵝黃色的吊帶長裙，頭發剛洗過披在胸前，清新婉約又不失柔媚。
他的腦海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濕漉漉的黑發纏繞玉頸盤桓在胸間的畫麵。
莫名的口幹舌燥，連帶摸著豆寶的手都不自覺的滾燙起來。
等程昱回到屋內的時候，林婉已經坐在餐桌前認真的吃東西了，桌上墊著一張紙巾，上麵堆滿了吐司邊。
林婉從小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吃吐司不喜歡吃吐司邊，一定會撕掉。
程昱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在林婉錯愕的注視下吃掉了那堆邊角料，“以後別扔了，我喜歡吃。”
林婉失語，像上課看被抓，老師皮笑肉不笑的說著“不錯，下次借我看看”一樣，有些被抓現行的難堪和分辨不出他話裏真假的惘然。
“吃好了嗎？吃好我們就走吧。”程昱拿過紙巾，張開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一根一根的擦拭著，仿佛方才他是用整個手掌在抓麵包邊吃一樣，可他分明隻用了兩個手指頭。
這該死的潔癖，林婉心想。
可林婉不知道的是，潔癖如他，昨晚依舊忍著快要崩潰的心情耐心的幫她清理身上的汙穢，而他自己身上依舊一塌糊塗。
“去哪？”林婉忽然回過神來。
“遊泳。他們都在那。”
“可我不會遊泳。”
“我教你。”
“可我沒帶泳衣。”
“去了現買。”
林婉啞然。
半個小時後，兩人一前一後出現在李中義家小區的私人遊泳館裏。
林婉在女更衣室裏，看著身上這件除了腿其餘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泳衣，不禁啞然失笑。
當林婉從女更衣室出來的時候，程昱已經換好泳褲帶好泳帽等在那了。
肩寬胯窄，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結實緊致的肌肉，不同於那種長期健身般的誇張，線條非常流暢好看。
她有些臉紅的慢慢朝程昱走去，貼身的泳衣將她誘人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
不同於比基尼的裸露感，這種更能激發男人的想象，加上林婉皮膚生來本就白皙，在全黑的泳衣映襯下，兩條光裸著的骨肉勻稱的長腿更是顯得格外紮眼。
他有些後悔給她挑選了這件泳衣了。
“那個，能幫我戴下泳帽嗎？我忘了帶皮筋，一隻手拿頭發一隻手不好戴。”林婉晃著兩條大長腿走到他麵前，有些難為情的開口說道。
程昱沒有說話，伸手示意她把泳帽拿來。
林婉雙手隨意的將長發綰到後腦固定住，露出碎發茸茸的頸部。
程昱站在她的麵前，雙手撐開帽簷套到她的頭上，不經意低頭瞧見曲線分明的胸口。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害怕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嚇壞了她，他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走吧……咳……”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幹澀得已有些許粗糲感，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率先邁開長腿走上前去。
當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泳池，看著寥寥無幾的泳池，才想起今天不是周末除了他們幾個外沒看到有其他人。
“阿昱，你們總算來了，再不來我們都要走了，餓死了。”李中義從水裏冒出頭，把泳鏡推到頭上。
“林婉，快來一起玩。”小柒和陳雪在水裏朝林婉招手。
“可我不會遊泳啊。”林婉有些難為情。
“你身邊這位初中可得過全市青少年遊泳冠軍哦，放心，他會教你的。”李中義扶著爬梯扶手慢慢從水裏走到岸上。
陳雪緊跟著上岸，朝著林婉微微一笑，眸光咋看似尋常，細看多了一絲涼意。
李中義拿起桌子上的果汁便朝著他們走過來，“我們準備撤了，遊泳真廢體力，我快餓成豆寶了。”
果然抬頭便看到其他幾個人也紛紛上了岸，原本還在喊著林婉下水的小柒也披上了浴衣。
“你們都不遊了啊，要不我們也不遊了吧。”林婉看著大家都不遊了，本來就不太想遊的她這下更想走了。
程昱不作聲。
林婉心想他遊泳遊得那麽好，一定很喜歡遊泳，再次想說要走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可她哪裏知道此刻的程昱正在心中為這即將屬於兩人獨處的時間暗自竊喜。
“你們才來走什麽啊，錢都交了，遊會兒再來找我們。咦，你這身材，好像比之前又……”小柒走過來摟著她的肩膀。
眼看著她那雙不懷好意的手又準備朝林婉的胸前襲去，還沒等林婉反應過來，程昱便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後，一副怕她被小柒欺負的樣子，畢竟曾經在走廊不小心撞見的那一幕現在還不時出現在他的夢裏。
“哎呀呀，這還沒在一起呢，就這麽護著了。”
程昱聽到“還沒在一起”這句話覺得異常刺耳，一道淩厲的眼神看過去，小柒立馬識趣的閉上嘴巴，拉著其他人溜之大吉。
片刻過後，整個泳池隻剩下他們了。
程昱放棄了勸說了半天怎麽也不肯下水的林婉，無奈的跳下水自顧自的遊了起來。
跳下時水花濺了坐在池邊的林婉一身。
林婉嚴重懷疑那人是故意的。
怕水的她隻好坐在水池邊泡腳，不時看向在水裏一起一伏的人。
他在水中劈波斬浪，來去自如，不時變換著姿勢，矯健精瘦的身軀時隱時現，波光粼粼的水麵晃得人心神蕩漾，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燙。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不再看向泳池中央，雙腳不停前後滑動，泛起一陣陣漣漪。
她在岸邊一時玩得歡快，絲毫沒有注意到剛剛還在水裏馳騁的人此刻已不見蹤影，等她發現的時候碧波蕩漾的水麵早已水波不興，毫無動靜。
“程昱!”回應她的是一池靜態的水。
她有些慌了，腦海中立馬蹦出一個詞“善泳者溺”。
“程昱!你別嚇我啊!”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想著得趕緊出去叫人，還沒站起來，麵前突然蹦開一大簇水花，把她從頭到腳都澆濕了。
剛剛消失不見的那個人，此時正雙手撐在池邊，臉上得意的表情溢於言表。
眼裏的喜悅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羞憤。
她冷著一張臉，扭頭就走。
程昱意識到玩笑開的有點大了，立馬支起手臂跳上了岸，他急步上前拉住了她。
林婉用力掙脫他的手，沉著臉離開。
那是程昱第一次知道，她的力氣可以這麽大。
程昱此刻真的慌了，他想都沒想衝上前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用著近乎顫抖的聲音說，“對不起。”
此時他的手圈住她的身體，胸前的柔軟抵在他的手臂內側，可他卻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他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就這麽離開。
漸漸地，他感覺她不再掙紮，他慢慢放開手，把她的身子轉正。
倏地，撞進了一雙通紅的眼裏，她的臉上身上全濕了，此刻已分不清臉上的是水還是淚，可她眼底裏流露出來的哀憐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無比虔誠的捧起她的臉，用指腹輕輕的為她擦拭掉臉上的水痕，“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流淚了。”
淚水應聲而落。
林婉用力的抱住他，仿若眼前的是她失而複得的珍寶，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也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麵對他，正視他們之間的感情。
從一開始的悸動，惘然，到那晚ktv混亂後的確定，她剛想要跨上前的腳步在得知他被取消保送後躊躇了。
高考結束後那個下著雨的夜晚，他問她，想好考哪裏了嗎？她說想要考北京的學校。
她騙了他。
可他知道後仍然選擇了與她報同一所大學，說不動容那是假的。
但，他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學校擁抱更廣闊的天空，而不是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夢想。
她怕他以後後悔了，怪她。
所以，她怕了，逃開了。
剛剛得知他可能溺水，她心慌得不能自已。
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深深住進了她的心裏，情愫的小苗早已生根發芽，枝繁葉茂。
看到他冒出水麵的那瞬間，麵對他狡黠的笑容，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擔心顯得是那麽可笑。
她的焦灼，恐懼，哀痛，與無助一一在他麵前無所遁形，她像個沒穿衣服的傻瓜。
當他伸手碰觸她臉頰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原來比起羞憤，她更在乎的是他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如此真實，如此可靠。
如果命運注定他們要彼此糾纏，那就讓她自私一次吧，既然她退一步，他就追一步，她害怕的躲閃，他固執的追逐，那麽她繳槍投降便是。
程昱緩緩低下頭，臉慢慢靠想她。
“小婉，我知道這話不該現在說……”
“可是，我就想讓你知道……”
“我，心悅你。”
聲線低迷撩人，一字一句往她心坎裏麵敲。
林婉閉上眼睛，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
冰涼的唇落於她的額頭，輕輕吻掉她臉上的淚，點過她的鼻尖，慢慢的來到她的唇上，感受他清淺的呼吸，溫熱的氣息，氤氳著她的眼睛。
她緩緩睜開眼，隻見他雙目微閉，臉頰微紅。
分不清是誰的心跳聲，那律動早已交織在一起。
身後碧波蕩漾著的池水將炙熱一一掩埋。
那天他們沒有回去找李中義他們，而是沿著回家的路走了回去。
夕陽西下，暮靄紅隘，兩個年輕的男女，十指相扣，漫步在黃昏的街道上。
女孩眸光流轉，嘴角梨渦淺笑，雙頰微紅，男孩黑瞳幽深，嘴角輕揚。
鵝黃色的長裙隨風飄逸，纏住一旁男孩的褲腿，纏綿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