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決賽之夜
那晚還沒到淩晨兩點半，大家已經醉得東歪西倒的了，躺的躺沙發上，睡的睡床上。
小柒和一個女生跑到二樓的客房休息，李中義和另外兩個男生則在三樓的房間呼呼大睡。
陳雪一開始也嚷嚷要堅持到兩點半，可最後也躺在了一側的沙發上。
到最後真正坐在客廳觀看決賽的隻有程昱和林婉。
兩人靠著沙發在地毯上席地而坐。
看著看著程昱忽然覺察到身旁傳來一絲動靜，他扭過頭，便看到剛剛還安靜在身邊坐著的人此時已經站了起來。
林婉此刻已經感覺到了書上描述的暈眩的感覺，整個人像被施了魔法，身子輕輕飄飄的，仿佛身上插上了一雙翅膀，馬上就能夠飛起來。
原先的心煩意亂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已灰飛煙滅。
她覺得愜意，一切都很讓人愉悅，無論是剛剛在前院吹著夏天涼爽的風，還是此刻在一樓的客廳與程昱席地而坐。
她溫良的外表下仿佛住著一個企圖衝破世俗的靈魂。
她循規蹈矩，保守，克製。
是因為過去十多年受到的教育和小時候被變態老師折磨的心理陰影所致，那顆“迂腐”的心固執的強迫自己遠離與世俗準則相悖的一切，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守舊”的腦袋在酒精的作用下混沌不清，那個潛伏著的每每想試圖衝破禁忌的靈魂最終得以釋放。
她走到李中義家玄關的酒櫃旁，指尖在排列整齊的酒瓶上一一掠過，微笑著抽出一瓶白蘭地。
轉過身，舉起酒瓶朝程昱揚手，臉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穿著牛仔短褲的長腿交疊著靠在酒櫃上，白花花的晃得程昱腦子有些不清醒。
程昱起身，大步向前走到她跟前，想要從她手上拿過來。
林婉像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兩支手臂緊緊抱在胸前，臉上寫著，這是我的，我的!
程昱有些好笑，他像哄小孩一樣的輕聲說，“我不跟你搶，我幫你拿。”
看著她呆萌的樣子，程昱有些好奇她真正喝醉了是什麽樣子。
他從一臉將信將疑的她手裏拿過酒瓶，舉在她麵前試探道，“想喝？”
“想!”林婉笑得諂媚，眼睛彎彎的，嘴巴抿起向上翹到最大弧度。
程昱心如擂鼓。
上次他就知道她喝醉後，會變得不一樣，比起平常是活潑一些，隻是這次不一樣的有些過分了。
他暗暗發誓，以後他不在的時候絕對不能讓她喝酒。
最終自是抵不過林婉的撒嬌，程昱打開了那一瓶白蘭地，怕她受不了加了幾塊冰在裏麵。
在程昱提著心的注視下，她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嗯，好喝。開始有些澀，回味甜甜的，像甜橙泡在蜂蜜裏的味道。”林婉笑得像小時候偷吃糖果的小孩。
由於酒精的關係，林婉的話變得多了起來，“你之前為什麽那樣對孟晴？”
“孟晴是誰？”程昱被他冷不丁一問，一時間沒想起了孟晴是誰。
“我們班前班花啊。”
程昱:“……”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別說以前他就對不上號，更何況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你之前不是喜歡過她嗎？還教她數學來著。”林婉有些吃味的嘟著嘴。
程昱現在總算搞明白了她說是誰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話你也信？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程昱放下酒杯，轉身看向她。
“哦。”林婉眼神有些迷離了，半餉又繼續小聲開口，“我不喜歡你教別的女生。”
程昱不禁啞然失笑，心裏卻像抹了蜜一樣甜，伸手揉了揉她軟軟的頭發，寵溺的說道:“傻瓜，我向你保證，以後隻教你一個。”
“還有，以後不喜歡一定記得說出來。”程昱突然想到什麽補充道。
林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漸漸地，兩人都已經有些神誌不清，地上放著喝光了的酒瓶子。
在德國黑啤加40度白蘭地的催化下，林婉的兩頰呈現出異樣的潮紅，嘴唇紅潤，眼底瀲灩繾綣，像蒙了一層薄霧，看得人心神蕩漾。
她拿起地上的酒瓶晃了晃，半眯著眼睛，拉著他的手臂欠過身，嘴唇劃過他的耳廓，“我們，是不是在做壞事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罩衫已經脫了。
好像是在他們喝了第二杯白蘭地的時候，林婉一邊嘟囔著“熱死了”一邊隨手就把外麵的罩衣給脫下扔到一邊的地毯上去了。
此刻的她隻穿著一件貼身的寬肩吊帶，從程昱的角度隻看得到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的曲線以及一側凹進去的細腰。
他有些心猿意馬，連忙轉身看向電視。
林婉沒有得到回應，有些垂頭喪氣的坐回到原來的位置，喝著杯子裏最後一點酒。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歪著頭看向他，彎彎的笑眼透著氤氳，“為什麽沒有報京大？”
程昱不作聲。
此時伊涅斯塔一劍封喉鎖定勝局，斯內德悲情壓抑的眼神刺痛了無數球迷的雙眼。
可此刻程昱卻隻注意到身旁那鮮紅的小嘴在不停一張一合，卷翹的睫毛眨啊眨的，他的心早已亂作一團。
電視機傳來全場觀眾的歡呼聲，空前震撼。
可是程昱卻隻聽得見身邊傳來的軟糯的嘟囔聲“為什麽要報南大？為什麽……我不希望你因為我……”
他倏地轉過身，林婉被突如其來的動靜打斷，歪著腦袋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似乎在等他開口。
程昱心中邪惡的小人徹底占據了上風。
他不斷自我催眠，是這酒精了控製了他大腦的神經中樞，是這嘰嘰喳喳的小嘴擾了他看球的興致，亦或是這樣誘人的夜晚他必須得做些什麽……
“想知道真正的壞事是什麽嗎？”低沉的聲音在淩晨三點多的夜晚極具魅惑的響起。
林婉不明白他為什麽說這個，可他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她好像受到蠱惑般，機械的點頭。
他低下頭，薄唇緩緩覆蓋住她泫淚欲滴的眼。
然後慢慢移到她的嘴邊，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唇角，濕潤的唇角帶著邪魅的笑，用近乎呢喃的聲音說道:“喜歡嗎？”
林婉腦子一片空白，頭沉得厲害，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剛剛他說的“不喜歡要記得說出來”的話。
她條件反射的搖了搖頭，又覺得不對繼而點了點頭。
程昱被她呆萌的樣子逗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她頭發。
慢慢的從揉改為撫摸，不停的扶摸著她的頭發。
林婉雙腿屈膝，頭枕在膝蓋上，程昱的摸她頭的動作她覺得舒服極了，終於明白家裏的小狗為什麽會這麽喜歡摸摸頭了。
“林婉。”
林婉不作聲。
“小婉……”程昱見她沒反應，用手拍了拍她的小臉。
“嗯？”林婉模糊的應了一聲，她好像聽見有人叫她的乳名。
她的頭很沉很沉，好想睡覺。
“我是誰？”
林婉動了動，左肩上的肩帶滑落了下來。
她微眯著眼睛，伸手摸著眼前的臉，軟軟的聲音在空蕩的客廳裏顯得格外誘人，“你是阿昱。嗬嗬，阿昱，阿昱。”
程昱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他再也抵擋不住眼前的誘惑，捉住在他臉上作亂的小手，低頭吻了下去。
冰涼的唇瓣如同想象中的一樣柔軟，那原本睜大的雙眼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睫毛輕顫，他的心跟著一陣顫悠，兩人混著白蘭地的呼吸相互交纏。
不管多少年過去了，程昱總能想起那晚的世界杯決賽，再現當年亞平寧王子悲情背影的斯內德，豪情萬丈的卡西利亞斯……
以及那個濕潤溫熱的纏綿的吻。
……
沙發上傳來翻身的聲音，程昱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他這才發現，懷裏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吻著吻著睡著了，此刻放開她後由於慣性向前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呼吸均勻綿長。
他心滿意足的靠向沙發，寵溺的看著安靜靠在懷裏的人。
一側沙發上的人臉朝內，緩緩睜開眼睛，在電視畫麵不斷變換的光線下，眼角的晶瑩液體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