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吾家有女初長成
新學期伊始，原本滿懷欣喜來到學校的林婉看著身邊空落落的位置，才突然想起他去參加奧數競賽去了。
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絲落寞。
於是上課不在狀態，頻頻走神的林婉被老班叫到了辦公室。
——
“那這麽說，你為了打一個電話竟然翻牆？”心裏忐忑不安的林婉剛進門就聽見張明偉的驚呼。
一抬眸，便看到雙手插袋站在張明偉對麵的程昱。
原來，他回來了。
此刻的他正在與老班勾肩搭背的說著什麽，時不時會咧開嘴角。
他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五官分明的臉上透露著一絲疲憊。
他這陣子應該很辛苦吧。
“林婉來了啊。程昱剛回來，這次競賽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張明偉說出了今天已經是第五次逢人就說的台詞。
不管怎麽說，他還是很驕傲的，畢竟是自己帶了兩年的學生。
林婉抬頭看向他，心裏很是為他高興，甚至莫名的生出一絲驕傲的情緒。
“那最後成功了沒？”張明偉一邊說著，一邊想起剛剛聽一半是故事，一向好奇心重的他開口追問到。
程昱眼睛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林婉，像想起什麽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沒成功。”
“被抓了？”
“沒人接。”
“哈哈哈，大反轉。”
程昱跟著張明偉一同笑了起來，黑眸時不時的瞄向對麵站在張明偉身旁的人。
一個假期回來，原本齊肩的短發已經捆成了長長的馬尾，完全露出精致的五官，身高也長高了不少，看著恬靜淡雅的她出落得更加標致。
程昱突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此刻在一旁既不安又莫名欣喜的林婉，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
在她生日那天，遠在北京集訓手機被沒收的程昱，為了給她說聲生日快樂，翻牆出來跑到公共電話亭給她打過一個沒人接聽的電話。
隨著耳邊傳來老班開始訓話前的慣例清嗓，林婉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老班還是沒有完全沉浸在程昱捧回獎杯的喜悅中而忘了找她談心的事。
“林婉啊，最近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你上課頻頻走神，這可不是什麽好預兆啊。”
“我不想你因為這個最後成績受影響，在高三這個最後的關鍵時期被調到平行班去。”
林婉沉默著不作聲。
想著自己這段時間的舉動，看著“罪魁禍首”此刻正在一旁事不關己悠閑的翻閱著卷子，她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委屈。
程昱斜著眼看向站在老班麵前的那個人，微紅的耳根，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他還是從她垂在大腿兩側半握成拳的手看出了她的緊張。
聽著老班的意思她最近好像遇到什麽事了，他的心一緊。
回想著剛剛老班略帶不善的口氣，甚至有些過於嚴厲的表情，他莫名的覺著此刻的老班格外煩人。
再看向老班時，眼裏不自覺的帶著一絲幽怨。
張明偉看著眼前這個閉口不言的女孩，想著原來大名鼎鼎的播音員私下竟然是個悶葫蘆，該說的他也說了，看這架勢是問不出什麽話了。
不經意轉頭間，看見程昱正用著一臉錯綜複雜的表情在看著他，甚至從他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他半開玩笑的想打破這尷尬的氛圍，“怎麽了，說你同桌，你心疼了？”
沉默，漫長的沉默。
本就緊張的林婉因老班的這句話變得更加不知所措。
氣氛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張明偉略顯尷尬的隻好叫林婉先行離開。
當林婉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從鼻腔裏發出的慵懶聲音，“嗯。”
愣了幾秒後立馬反應過來快速跑開的林婉已完全被剛剛那聲輕哼擾亂了心神。
程昱拿起試卷緊跟著快步走了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張明偉百思不得其解。
等程昱走出辦公室時，走廊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了。
他雙手插袋站在走廊上，不知道想到什麽，嗤笑一聲。
程昱，你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
這學期高二理一的教室內格外安靜。
隨著離高三越來越近，每個人仿佛都緊繃著一根弦，平日還有些許說話聲的晚自習最近安靜得仿佛連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但是也會有一些例外，比如李中義。
林婉有時會琢磨著李中義這種別人上課他睡覺，別人自習他聊天的人到底是怎麽混到理一這個尖子班裏而不被淘汰的。
看著陳雪一臉深意的表情，林婉頓悟，也許一個班總有那麽一兩個大家心知肚明的“暗箱操作”吧。
李中義本人其實也很無奈，自己死要麵子的老爹說什麽也要找關係把他塞到這個班來，美名其曰“寧當鳳尾也不要頭”。
李中義暗自嘀咕，你兒子就算在其他班也不是當“雞頭”的料。
“從實招來，假期偷吃了多少豬飼料，能一下催熟這麽多！”李中義又開始在晚自習的時候“不務正業”了。
他這學期擅自搬到林婉和程昱的前桌，用他惡心吧啦的話來說就是——“離開阿昱，我一秒都活不下去。”
李中義見林婉沒有理他，便自顧自的叨叨起來，“別人都開始二次發育了，你這第一次發育才遲遲趕來，不過嘛……”
說道著一臉壞笑的上下打量著她，繼續緩緩開口道，“據我觀察，你很有後發趕超的潛力……”
林婉剛想說他無聊，就看見旁邊飛過去一本書正好砸在喋喋不休的李中義臉上。
其實這學期以來，林婉聽到最多的話就是“長個了”、“發育了”。
麵對大家的調侃，其實隻有林婉自己知道，從初中開始媽媽就一直不間斷的給她補充營養，拿爸爸的話來說，就是她老子的基因在這，閨女能矮到哪裏去。
於是仍然堅持每天兩袋牛奶的她一直在期待著爸爸的話成真的那一天，隻是沒想到那一天來得這麽晚。
這個假期她除了看書外剩下的所有時間都花在體育館裏，遊泳，排球，羽毛球……
她的初衷其實並不是為了長身體，隻是想讓自己忙碌些才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許生長發育這東西就是這麽神奇，從初中就沒再長個的她，從高二寒假開始，就像打了催熟劑的水蜜桃噌噌噌的迅速成熟了。
當然除了像李中義這種欠揍型的調侃外，多數同學都是一種“哦，長個了哦”比較委婉的反應。
再有就是蘇子月同學為代表的豪放派了，二話不收，直接上手，完了還一臉曖昧的說道，“喲，大了不少嘛！”
從一旁經過的程昱無意間看見這一幕後，那很久沒出現在夢中的人再次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夢裏。
夢裏麵的他像那圓眼睛女孩一樣做著同樣的動作，驚醒後，貼身衣物已是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