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左苑馨的第一堂課
左苑馨的小提琴課被安排到了晚上課後，當然這隻是暫時的，以後左苑馨做了前台她想調課都是她的權利。
再者就是沈念本身就有八個鋼琴學生，這八個鋼琴學生都是固定好的課時，上午八點到十二點四個學生，中午還得給小家夥鹿小草上課，下午得給三個鋼琴學生上課，五點後得給張興國上課，最後的兩個學生從七點到九點。
現在沈念一天的排課都是滿的，根本再擠不出時間加一個左苑馨進來。
但是“資本家”從來都是喂不飽的，所以什麽並沒有因為缺時間授課而不收這個學生。
所以左苑馨的課程被安排到了最後麵，這也就自然而然容易理解了。
沈念也和大夥說過這個事情。
連晚上暫時的直播都休息了。
主要的原因就是一個：物以稀為貴。
不管任何東西任何事，多了反而起到反作用。
他們決定三天直播一次，也好專心用來排練樂隊。
到了九點，劉雅潔需要和同學們作伴而行回宿舍，陳妙對江春蘭說在培訓班留一下讓她先回賓館，她也沒有管她，先對沈念交代讓她好好教小馨小提琴，然後自己先回了賓館。
沈念也沒有管陳妙，想來賓館也沒有多遠，她愛留在這裏玩多久就玩多久。
他先拿了一個盒子交給左苑馨，這是她報課程的時候送的小提琴。
小提琴的授課從認識樂器開始。
當然，所有的樂器授課都是從認識樂器開始。
認識琴弓，琴身，肩托，琴弦，熟悉發音原理，學會擦鬆香，站坐姿勢，便可以開始教學了。
遇到這種沒有音樂基礎的學生，都會遇到另外一種問題，那就是都得學習一遍樂理。
好在左苑馨本身聰明，能跟著音階唱準音名。
學了一點音樂的基礎理論，沈念讓他開始學習運弓。
運弓的技巧就是在這半弧形的四根琴弦之中不要挨到別的琴弦，但是這並不是很容易做到，想當初沈念他們單單拉弦就用了一節課，但是大學的課程本就很隨意，且開放的時間為學習兩年，拿到五級的證書。但是培訓班既然是收費，就得抓緊課時，盡量讓學生在五十節課上學到東西。
所以沈念隻讓她拉了十分鍾的弓。
但效果果然還是沒那麽明顯，沈念走過去，一手拉住他的弓，讓她盯著琴弓與琴弦隻見的平行線。
左苑馨生平第一次與男生靠得這麽進，神情有些不自然，她聽到了沈念那輕微的呼吸聲，心跳微驟，身體僵硬。
她用眼睛微微瞟向沈念，竟然發現沈念也在看著她。
難道要發什麽事情？
“你看我做什麽？看我在你的琴上的運弓。”
沈念剛剛就覺得她有些走神，見她又來看自己，便有些氣憤了，“別走神。”
“哦。”
左苑馨嘴巴鼓了鼓，怎麽都沒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別樣的意思。
果然還是她自己想多了。
不過這樣讓她多少有些尷尬。
她看著琴弓在琴弦上麵運行，上上下下，發出嗚嗚啦啦的聲音。
沈念覺得這四根弦都給他演示得差不多了，於是走到她的對麵坐下，讓她自由練習。
左苑馨在她走後才鬆了口氣，緊張感消失，她認真拉起琴來，但是明顯她自己拉的時候，總是一弦能碰到二弦，拉二弦能碰到三弦和一弦。
這種磕磕碰碰都是小提琴學生最常碰到的問題，甚至在一些能夠考三級的人都還會犯的錯誤。
沈念倒也理解，在他沒有得到遊戲之前，他自己都有時候還會碰到一些別的弦。
於是他又給她演示了一遍，好好地教她。
等到教的次數差不多了，一直學一個技能會讓學生產生破敗感，於是他轉換到別的教學內容上。
學習夾小提琴。
利用肩托的固定，然後歪著脖子將小提琴夾在脖子上。
這種動作對於一個美女自然顯得不是那麽文雅，但是當你演奏起小提琴的時候，人們便會忽視這種文雅，而隻會看到你的高雅。
當初沈念初學小提琴的時候，他們可是被老師讓他們夾著小提琴然後手不扶琴，將琴頭抵在牆上，就這樣罰站了一節課，課後，大家都像是得了歪脖子病一般。
左苑馨的臉有些瘦，下巴與肩膀的距離有些大，所以她夾著小提琴需要將脖子歪到很大的幅度，看起來早沒有了那種美女的感覺。
左苑馨倒不是做作的女孩子，不像一些女孩子明明做得到卻還得先撒個嬌最後不得已才做出這個動作。
她歪著頭，眼睛剛好能直視前方，看到沈念的胸口肩膀和喉結。
她心跳再次加速，都怪沈念剛好坐在她的對麵，還這麽近，她可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仔細而正當地看著一個男孩子的胸口。
“看哪裏呢？”
沈念用琴弓拍了拍她的腦袋，“眼睛盯著琴弓，不是讓你歪著腦袋，是直著腦袋然後斜二十五度夾住肩托。”
“哦。”
左苑馨又換了個姿勢，卻剛好看到沈念握著小提琴的手。
修長，白淨，指甲修剪得很幹淨，是一雙彈琴的手。
當然學琴的都不能留指甲，剛剛沈念給她上課的第一個工作就是讓她將指甲減掉，不過她並沒有留指甲的習慣。
她看著沈念的手有些出神，心頭想著下本書中的男主角是不是也得有一雙漂亮的手？
“就這樣夾著運弓，先運一弦，上去全弓，下來全弓，接著二弦，以此類推。”
沈念對她說。
他想不到這女孩子真是好生聽話，剛剛他讓他做哪些技巧動作，她隻是輕輕回複了一句“哦”，然後沒有怨言也沒有嬌羞地撒嬌，心想這左苑馨還真是乖巧聽話。
“好。”
左苑馨拿起琴弦，然後在一弦上麵上下拉動，琴弦和馬尾交錯，發出聲音，撲騰出一陣小小的鬆香煙霧。
左苑馨按照琴弦的順序老老實實拉了一會兒。
沈念看著她竟然一聲不吭，他想到對方的家庭，可能從小便自覺形成了一種“逆來順受”的脾氣，她心中其實很痛苦，但她並不表現出來。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她竟然就這樣老老實實地拉了一個小時，一聲也不說苦。
沈念有些微微感動，心說這樣的女孩子真是太堅強了。
於是他問：“你的脖子不痛嗎？”
左苑馨這才想起脖子一直扭著，忙活動活動，微微笑道：“是有點痛。”
“休息一下吧，今天學的內容就這些，運弓，夾琴和合起來拉，這些都是基礎。”
沈念說道，然後自己把琴夾在肩膀上說：“最後還有點時間，我給你拉一個曲子吧，你自己放鬆一下。”
小提琴由於音高的緣故，所以曲風大部分會偏向舞曲，變奏曲，協奏曲，和進行曲居多，而很少會有慢曲，當然最主要的是沈念還掌握不了太多的曲子，他就隨便拉了一個小步舞曲作為結束。
左苑馨手捂住脖子看著沈念在認真的拉琴，她突然想到最先前的那次在學校翠屏山致遠亭中拉琴的男孩子，他不能確定那個人是沈念，因為學校音樂學院的學生這麽多，會小提琴的人自然也不會少。
她為什麽總會想到那個拉琴的人呢？
她自己對自己的解釋就是，馬上就要開筆寫的小說，就是由那人那次拉曲而起的。
沈念拉完，準備下課。
左苑馨將琴和琴弓分別裝好，然後準備背在背上。
沈念叫住她：“你不是明天上班嗎？難不成你還準備回去還練一會兒？”
左苑馨這才醒悟過來，自己不光是來到這裏學小提琴的，還順帶應聘了個簡單的職務。
沈念出門準備上樓去叫陳妙，但是陳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培訓班，想來是回去了。
於是他取了鑰匙，鎖了門，將鑰匙交給了左苑馨，讓她明天早上七點半之前來開門。
接著又不相信地問了一句：“你起得來嗎？起不來的話，我讓我老媽開門，反正她這也近。”
左苑馨作息時間很是規律，她說七點半沒有問題。
於是兩人向著校園走去。
晚上十點，時值假期和酷暑，已經很少有人在街上。
沈念看著這深夜，想到左苑馨上次那事，加上這麽慘的身世，便覺得她很是堅強，至少自己這方麵很是不如她，同情，憐憫，和佩服湧上心頭。
南門街的街區大部分商鋪都已經閉戶，一條流浪狗夾著尾巴慢慢悠悠迎麵走過來，沈念下意識地將左苑馨拉到了另一邊，讓那流浪狗從自己身邊走過去。
好在它並無惡意，而且似乎對這兩個人類根本不屑一顧。
夜風微涼，左苑馨卻心底微蹙，這個動作沒有人給他做過，作為被保護者的感動正微微刺激著她的心髒。
“我並不怕狗，哪怕是流浪狗。”
左苑馨說，“但是剛剛謝謝。”
沈念明白她第一句話的意思，心頭微酸，不由關切地看了看她，說了聲無事。
學校門口這時間還有買各種小吃的攤販還沒下班。沈念指著一家油炸串串問：“你能吃辣嗎？”
“怎麽，你還要吃宵夜？”左苑馨將頭發捋在了耳後。
沈念想了想，一般確實是不想吃，但他說道：“想吃，一起？”
左苑馨看著那炸出來的串串冒著油水，於是說：“晚上吃不怕胖？”
沈念看了看對方的身材，露出了擔憂之色：“你看你瘦成啥樣了。”
左苑馨確實是沒有什麽贅肉，而且和江春蘭說了一晚上的話，此時聞到了各種香味料散發出來的香氣，肚子更是不斷地抗議起來，於是便同意了。
炸串攤老板按照沈念的要求炸了一把瘦肉串。這學校旁邊的老板都是能說會道的人，每一個學生他們都聊得來。老板在等待炸串的時候，打量了沈念和左苑馨兩眼，然後笑著用一口川渝腔說：“你們兩娃兒是情侶嗎？都長得那麽漂亮！”
沈念不好意思解釋道：“不是，不是。”
老板繼續調侃：“這大半夜的，願意陪你這麽大半夜出來耍的，就算現在不是情侶，但馬上就會是了！”
沈念輕咳一聲，岔開話題：“老板，別顧著說話，等會兒別給肉給炸老了。”
老板笑了笑，談起他的炸串來：“你放心，聽我口音都曉得，我這正宗得很，不是我吹，我表都不用看，我拿起來的的時候就是肉質最好的時候。”
說完他將肉串撈了起來，肉炸得微紅，沒那種發黑發黃的顏色，色澤確實很好。
左苑馨低著頭，被剛剛的老板的問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說起來確實是第一次和男孩子這麽晚還在外邊。
沈念付了款，叫她的時候，她反應過來然後和他一起離開。
老板還在身後打趣：“加油噢，小夥子，不然錯過了這村沒有那個店了哦。”
沈念打包好了兩份，左苑馨拿著一份說：“我等會轉錢給你吧。”
“沒事，以後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分這麽清楚。”
沈念說的當然是一家培訓班工作，寢室那些家夥可都是沒跟他客氣直接蹭吃蹭喝呢。
“啊？”
左苑馨怔了怔。
“快吃吧，串就要涼了吃才好吃。”
左苑馨突然發現沈念的手中的那份明顯比自己的這一份少很多。當時沈念是一起炸的，所以自然是他故意這樣分的。
“你給我吃這麽多會胖的。”
畢竟胖永遠是每一個女生最大的天敵，她也不例外。
沈念拿著一把肉串，咬著簽子一扯，便扯下一串肉在口中，很是滿足，還邊嚼邊說：“你是不長肉還是不吃飯？怎麽那麽瘦？還有你不是在跑步嗎？跑跑不就瘦下來了？”
左苑馨頓了頓，說：“現在這麽晚了還怎麽去跑步啊。”
沈念問出口便想起了那晚的事情，心中有些抱歉。
“早上跑啊，我也很少夜晚跑步的，大部分都是早上起來跑步。”
“噢？”左苑馨心說那麽巧那晚就剛好救下我了？
“真的，沒騙你，明天你可以問問我的室友。”
左苑馨好久沒跑了，心想確實得舒展一下筋骨了，天天坐在電腦前，確實不是一個辦法。
“那明天一起跑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