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殺了那個人,他的妻兒子女父母該怎麽辦,如果不殺他,就會有更多人失去親人,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蕭曉從來沒有在殺過人,卻懂得失去親人的滋味。
他身上從來沒有殺氣,隻有這些年漸漸展露出的威嚴和一種不知道是什麽的氣場,卻也能感受到身後從羅金身體散發出的殺氣,那是一種陰冷,滲人的寒意。
“大哥,你的心境亂了”蕭曉依舊淡淡的說道。
像是一盆涼水衝羅金的頭頂潑下,讓他冷靜了幾分“戰場,或許才是我存在的意義”
隨後又陷入了沉寂,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說什麽,此刻兩個原本默契的人盡然沒有了共同的語言和目標。
第二天,一大早生物鍾準時響起,在釣魚村這個時間點或許是最早的,不過在軍營,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員走動,蕭曉等人的出現並不能影響什麽,隻會影響空氣。
想了一整夜,那些所謂的仁義大義一直在腦海中盤旋,殺人和被殺,誰都不希望被殺,不過除了蕭曉,除了這個腦袋裏麵全是奇葩的蕭曉。
曾經他說過,如果這個世界隻有一個神,他希望是他,如果這個世界上會死一個人,他也希望是他。
這是蕭曉理解的大義,一種愚昧無知卻願意堅持的大義,他寧願他離去,也不願意這個世界任何一人離開,壞人也應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依舊是那樣,一群人站在城牆上幹等著,蕭曉當然沒有這個耐心,晃悠了一圈發現沒有敵情,便望著城中走去,來到這個世界上十八年,他還沒有毫無牽掛的逛過街,更想看看邊陲城池的風光。
一路走去,除了在最後一道城門蕭曉出示了他的令牌受到恭維後簡直就是一路暢通。
進入了城區後,和外城的氣氛簡直是有著天壤之別,多少年前這裏的市民也緊張過不安過,但是這麽多年來敵軍都沒有殺進來過,故而也習慣了,甚至於如果有一天沒有敵軍來進攻他們還會不習慣。
“老伯,這個糖葫蘆怎麽賣啊”蕭曉隨手攔住一位扛著糖葫蘆的老頭說道。
“五文錢”那老伯上下看了看蕭曉,發現蕭曉華麗的衣物後戰戰兢兢的說道,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這是萬年不變的真理。
蕭曉也毫不在意,不必要在意別人的眼神,帶著善意的眼神看著老伯又親自抽出一串看起來就很好吃的糖葫蘆後將五文錢交給他後便繼續向裏麵走著。
走著走著,蕭曉又失去了目標,不知道到底去哪裏,也不知道要買什麽,他現在看似華麗富饒,穿著白潔無暇的錦衣,上麵依舊用銀絲繡著竹子,但是口袋裏麵卻沒錢啊,出門的時候羅颯將錢給了羅金,現在他包裏的錢還是羅金賞給他的。
就在抬頭見蕭曉無意間看到了一對黑衣的男女正在叫賣著,從那男子手中可以看到是一張張刺繡,各種各樣,武器,植物,建築,都有,而旁邊坐著的哪位長發女子手上正忙活著。
“公子,隨便看”那男子對著蕭曉叫道。
不知不覺見,蕭曉像是被磁鐵吸引一樣來到了小攤前,翻弄著一塊塊隨意堆積在一起的刺繡,布不是好布,但是上麵的圖案卻美輪美奐,而蕭曉也偷瞄著那個真正忙活的女子。
這一切都落在了那男子的眼中,他們本就是小本買賣,幾文錢一張的刺繡在他眼中也異常珍貴,況且現在隻有蕭曉一人,故而他一直看著蕭曉,也看見了蕭曉不停的偷瞄那女子。
“公子,選好了嗎?”他也懂得鬥不過別人的道理,也被蕭曉這個紙老虎給震懾到了。
“還好,還好,能不能秀一個我喜歡的圖案?”蕭曉憨笑道。
莫煊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要求,故而手上的動作也歇了歇,抬起頭看了看蕭曉,而蕭曉是他見到過的第二帥的男子,第一帥當然是她旁邊的這個他的哥哥,至於其他,第一眼看不出來。
如果蕭曉知道莫煊的想法一定會活活的氣死,雖然眼前的男子長得不錯,看起來很強壯,威武,不過和他比起來可差遠了,這輩子除了在最落寞的時候遇見最得意的羅斌時候有一種“羅斌快有我一般帥”的念頭,還沒有見到那個人敢說比自己長得好看!就是好看!
“公子要什麽圖案?”莫煊動了動櫻桃小嘴淡淡的說道,精致的小臉蛋,因為整日擺攤黝黑的皮膚,深邃迷人的眼睛,更為顯眼的是一頭長發。
美女美不美,首先看頭發!對長發一向比較反感的蕭曉此時竟然沒有發作回答道“墨!一個字”
不料這個時候那男子卻衝了上來,然而蕭曉是誰,是皇帝都不怕的小祖宗,頭也沒回的握住了莫熠的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蕭曉盡然能握住莫熠沙包大的拳頭,讓莫煊微微吃驚,感覺的出聲“大哥,你怎麽了,公子快住手”
“小妹,這種登徒浪子就應該打死他”在他眼裏自己的小妹就是天仙一般的女子,從在這裏擺攤以來,經常有內城的紈絝來騷擾,因為他們沒有了靠山,卻不想蕭曉來的更直接,直接就要秀這個字。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蕭曉尷尬的說道,指了指剛才用手指刻在木板上的字。
“額……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以為..我以為..”墨熠傻乎乎的摸了摸腦袋,此時他也知道了這隻是個意外。
“可以嗎?”蕭曉溫柔的對著莫煊說道。
“行,什麽時候要?”莫煊小心翼翼的說道,看似高冷的她隻是因為這些年經常被欺負所以給自己披上了一副盔甲,此刻他也擔心蕭曉會爆發,比較自己的大哥一個武士都在蕭曉的手中反不了招。
“五千張,一個月之內送到外城,這是定金”蕭曉幹脆將荷包放在木板上倒著銀兩,數了又數,隻有二十兩銀子,從批量訂購打折,五文錢一張,五千張,要二百五十兩銀子啊,蕭曉此時異常的尷尬,這就是數學沒有學好。
“算了算了..五千張,你每天送一次,送到了再給錢給你”蕭曉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
“可是我們去不了外城啊”莫熠對著蕭曉說道。
這也提醒了蕭曉,近乎於被圈養的內城百姓除了從南門出去,怎麽可能去戰爭的前線外城去,不過這個問題卻難不了蕭曉,隨手將懷中檢查使令牌丟給了他們兄妹倆便離開了。
“小妹,可麻煩你了,一個月咱們就能賺幾百兩銀子啊,收攤了,大哥帶你去吃好的”莫熠又將令牌丟給莫煊,便馬不停蹄的收攤,很久沒有吃過肉,喝過酒了。
而這時蕭曉才發現,令牌給那對兄妹了,銀子也給他們了,自己怎麽回外城啊!守城的士兵可是要換崗的,剛他為什麽不還手啊?難道她的眼睛真的有魔力?
算了,還是再去逛一圈等著羅金來找自己吧。烈日當空,正值中午,北方的天氣不算炎熱,心浮氣躁的蕭曉卻再也沒有了力氣,耐力本就是他的弱點,而且還帶著沒錢的身子瞎逛了一上午,都說逛街是最累的事情,所以他快趴下了。
映入他狗眼的是建在十字路口的一處酒樓,沒有名字,隻有空蕩蕩的一塊匾額,反正整個煉獄拿得出手的酒樓就此一家,蕭曉沒有看見其他的,也不怕搶生意,所以老板幹脆連名字都難得取了。
正當蕭曉蹲在酒樓門前咽口水的事情酒樓一樓的大廳,莫煊兄妹倆正在大快朵頤。
“小妹,如果不是你拉著我,我肯定打死這些家夥,狗眼看人低!當初我真是瞎了眼了!”墨熠一邊喝著酒一邊抱怨道,收下蕭曉給的二十多兩銀子後他便去收攤,卻不料莫煊還要再擺一會,直到中午才來吃飯,幾個月沒有吃過肉,肯定要瀟灑一副。
“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兄妹倆能吃上飯就不錯了,不要怨天尤人,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求你的”莫煊慢條細理的吃著飯,一邊說著,淑女之氣盡顯於此。
酒樓門口,又進去了一對男女,蕭曉都快忍不住要衝進去吃霸王餐了,,隻見那門口的小廝恭敬的對著那兩人獻媚,看門狗的樣子演繹的淋漓盡致,如果不是蕭曉穿的衣服不錯恐怕早就被當做叫花子打發了。
又蹲了十多分鍾,橫了橫心,蕭曉大步流星的就往裏邁去,管他的,大不了叫人來補錢。
“客官裏麵請!”門口的小廝對著蕭曉說道。
但是蕭曉鳥都沒有鳥他傲嬌的走了進去,剛一進去便發現了莫煊兄妹倆,誰叫整個大堂就他們一桌人,再加上蕭曉。
“猿糞啊猿糞啊,不如湊合湊合?”蕭曉像是被吸引一般就做到了他們桌前,殷勤的說道。
“可以”莫熠早就被蕭曉的舉動驚呆了,可曾想到眼前這位嬉皮笑臉的男子就是上午哪位冷酷如寒冰的人,還是莫煊定力好,淡淡的說道,隻是忍不住多看了蕭曉幾眼。
“老板!多加一雙碗筷”蕭曉舉著手高聲叫道。
不愧是唯一的酒樓,效率很高,不一會碗筷便到了,裏麵還盛著熱噴噴的米飯,蕭曉也不在意桌上的殘羹剩菜,一陣開懷大吃,在餓了的時候,無論是什麽味道,他都不介意,隻要幹淨,而眼前的剩菜可是妹子吃過的,即使!即使!即使是妹子吃剩下的他也不嫌棄。
“老兄!多久沒有吃飯了?”莫熠拍了拍蕭曉,吞了吞口水艱難的開口說道,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吃相的人,簡直比豬還能吃。
還好蕭曉已經知道了莫熠的品行不錯,除了魯莽沒有腦袋,還算是好人,隻不過沒有蕭曉好,不然在別人碰到他肩膀的時候早就飛了出去,他最討厭別人在他吃飯的時候打擾他,第二討厭睡覺的時候被吵醒,作為一個敢作敢當的人,觸碰過這些的人早就被他飛了,作為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做過這些的漂亮女孩都被他調戲了。
眼見蕭曉沒有開口莫熠也識趣的坐正了身子,小口的抿著酒,他們作為一麵之交,但蕭曉看起來還是不錯,值得一交。
“我說是誰啊,吃飯的聲音都傳上來了,原來是剛才門口的哈巴狗啊,也隻有大哥你會收留他,不夠吃?來我給你加餐。”這時樓上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隨後傳出哄笑。
而蕭曉的進食動作也停止了,因為樓上那個男子往他們桌上吐了口水,可不就是剛才蕭曉看著進來的男女,原來是來赴宴的。
這個人墨煊兄妹倆異常的熟悉,是他們同父異母的弟弟莫根,因為這個名字以前莫熠經常嘲笑他,對他開著他沒有根的玩笑,卻不料年幼的莫根記恨在心,知道兄妹倆被趕出家門後莫根便爆發了,誰叫他有一個二皇子的表哥。
莫煊攔住了打算爆發的莫熠,能打得過一個卻打不過樓上的一桌啊,在這個時候卻有一根筷子射了上去,筆直的射向莫根。
“別打擾我吃飯”蕭曉又恢複到了往常的情況說道,還好桌上的菜早就被他掃完了,不算浪費。
“啊!”蕭曉話剛說完,莫根便一聲大叫,因為蕭曉隨手彈上去的筷子戳穿了他扶在圍欄上的右手,然後釘在了木欄上,因為疼痛,他除了大吼大叫根本就不敢動,隨便一動就能牽動傷口,十指連心啊,更何況是手掌手背。
樓上其他的富家子弟早就被嚇呆了,他們出門也會帶著護衛,但是哪家的護衛能做出這一手?根本就沒有這個本事嘛。投過木欄可以發現他們一個個的雙腿都在發抖,沒有數有幾個,反正不低於五個,盡然沒有一個人敢衝向蕭曉。
神斷大陸但凡富家子弟那個不會一點武功,蕭曉僅憑一手就震懾了一群人,讓莫煊微微吃驚。
吃驚歸吃驚,莫煊也不忘對著蕭曉提醒道“公子,你快離開吧,他是內城城主的兒子,你快逃吧”
“蝦米!?”蕭曉吃驚的說道,怎麽又中大獎了,還有,不是說煉獄羅金最大嗎?羅金最大意思就是蕭曉最大,怎麽會有一個城主,一定要幹掉!狠狠地幹掉!還有,貌似莫煊兄妹倆.……
“我和哥哥以前也是他的子女,隻不過現在不是了”莫煊讀懂了蕭曉的表情,無奈的解釋道,每當洗漱的時候對著鏡子她看著鏡子裏麵的麵容就覺得惡心,隻因為和城主他的親生父親有著一絲絲的相像。
“哦哦,沒事沒事,我跑了你們怎麽辦,放心的,放心的,有我在”蕭曉玩世不恭的說道。
這是當然,有他在,還有什麽事能發生,況且通風報信的已經跑了,他走了莫煊兄妹倆可就完了,大不了拉著外城的軍隊來嚇唬嚇唬他,不就是一個城主嗎,怕什麽。
除了在場的眾人,任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個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家夥連話都不說一句就動手,而且動手就見紅,簡直就是神靈和惡魔的混合體。
“真的沒事,況且和你們沒有關係”蕭曉眯著眼睛說道。
本來就和他們沒有什麽關係,隻有莫煊知道,他是在開脫,為了不連累她們。
“這是何苦呢”莫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