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她做不成他心頭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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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心上狠狠蟄了一下……杜容芷攥緊拳頭，緩緩展開一個笑靨，“所以，我護不住自己，也護不住未出世的孩子。”
宋子循的臉色一點一點白下去，“其實在你心裏，始終不曾原諒我，亦不相信，我能護你們周全，是麽？”他輕聲問。
她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選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她就是要他有苦不出，就是要他記住今的憤怒……與失望。
形勢比人強。
此事無關“維護”，而是“形勢”。
兩人如今同坐在一條船上，不管他對今的事什麽態度，在外人麵前，都隻能想辦法替她遮掩周全……甚至還要配合她裝出一副苦主的樣子。
其實宋子循這般反應她一點都不奇怪。
杜容芷看著她的背影，好笑地搖搖頭。
“……奴，奴婢先告退了。”園園嚇得飛快地跑了出去。
園園連忙應了聲是，正要退出去，又不知想起了什麽，認真道，“少夫人，您別看爺走的時候氣衝衝的，其實他一出了這間屋子就跟沒事人一般……給老夫人請過安就去了書房……”她聲道，“您瞧爺他還是很維護您的……”她邊著卻見杜容芷正笑眯眯望向自己，一時想起先前的話，簡直恨不能把舌頭咬下來。
看著她稚嫩臉上一副莊嚴肅穆的神情，杜容芷不由好笑地歎了口氣，“行了，知道你的忠心了……下去洗把臉再來伺候吧。”
“是……”園園趕緊擦了擦眼淚，一臉鄭重道，“少夫人放心……奴婢以後絕不會再辜負少夫饒信任……不然，不然奴婢就不得好死！”
杜容芷嫣然一笑，“不過逗你玩的，怎麽就嚇成這樣……”她親手把園園拉起來，“從前的事姑且算了……你是個聰明丫頭，我用著也一向稱手，往後隻要你好好當差，好事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她頓了頓，“不過也僅此一次。”
園園剛站起來，猛一聽杜容芷後半句話，頓時嚇得腿腳一軟又跪到地上，“奴婢不敢！”她連連搖頭，紅著眼睛急煎煎解釋道，“少夫人，上回的事奴婢真的已經知錯了……奴婢是您的人，以後您讓奴婢做什麽奴婢就做什麽，絕不敢有半句怨言，更不敢把您的事吐露給別人半分……求少夫人再信奴婢一回！”
杜容芷笑了笑，示意青荷扶她起來，“我隨口一罷了，你緊張什麽？”她放下筷子，“今的事你跟纖雲做得很好，這功勞我心裏都給你們記著。”她聲音一頓，慢條斯理道，“至於大少爺那邊，你若想，也大可以去——我既然敢用你，就沒打算瞞他。”
“奴婢，奴婢一時失神……”園園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少夫人恕罪！”
“怎麽了？”杜容芷似笑非笑挑了下眉，“莫不是我臉上有花，讓你看得拔不下眼？”
卻正對上後者清明的目光。
自打少夫人從別莊回來，爺對少夫人幾乎百依百順，什麽時候都是溫溫柔柔的，可為了今的事……她邊想著，邊抬起頭又悄悄打量了杜容芷一眼……
傍晚爺跟少夫人起爭執的時候，她就在外間伺候，什麽都聽見了……
園園拿著筷子心翼翼地給杜容芷布菜，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頓晚飯用得十分安靜。
…………………………
“擺膳吧。”良久，杜容芷轉過身，看著淚流滿麵的青荷，淡淡道，“我餓了。”
她做不成他心頭的白月光。
她就是想讓他看清楚：她不是什麽楚楚可憐，柔善可欺的白蓮花，她也會使陰私手段，害起人來也會麵目猙獰。
還是現在清楚得好。
杜容芷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對，就是這樣。
而她，隻想守住她的心和她的孩子……如此而已。
她會跟宋子循並肩而行，她會成為他的助力，他的盟友，與他風雨同舟，陪他披荊斬棘，直到他和前世一般，走上那條萬眾矚目的，代表著無限尊榮與富貴的權臣之路。
隻要她一還是宋子循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就有義務也有責任守護住屬於他的東西——那也是她孩子的東西。
她會跟他回來，隻是因為她必須回來。
可她已經不需要了啊……
在他們之間隔了兩世，斷送了兩條無辜的生命之後，他卻告訴她，他想要她。
要她那顆愛他的心。
是了……他他要她。
明明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卻要放下身段遷就她，討好她……圖什麽呢？
或許她隻是……不想再見他這樣下去了吧。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茫然地想。
何苦呢？
杜容芷神色平靜地走回妝台前坐下，隨手拿起方才還沒來得及戴的耳環徑自戴在耳上。
青荷眼淚刷的一下落下來，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杜容芷跟前，哭道，“少夫人您……您為什麽要跟爺那些話啊！事情明明就不是您的那樣！您……您這又是何苦啊！”
青荷急得快哭出來，什麽也顧不得，抬腿就要追出去解釋，卻聽身後杜容芷厲聲喝道，“給我站住！”
“你很好……”許久，宋子循終於沉沉開口，“你……真的很好。”他罷看也不再看她，撩起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今的抓周，我們在別莊已演練過無數次，絕不會出現您所擔憂的那些情況。”她垂下眼，“富貴險中求……莞兒既然生在咱們這樣的人家，有許多事就注定身不由己。若是她連這麽點風浪都經受不住，又如何配做咱們的孩兒？”
“您大可不必如此。”杜容芷深深吸了口氣。不知為什麽，看著他難受，她心裏居然絲毫沒有預想中那般暢快，“從我決定回來的那起，便已經知道在我麵前的是一條什麽路。”她平靜道，“我很感激您為我做的一切，但我卻不能永遠隻依靠您的庇佑活下去。”
杜容芷看著一桌子色味俱佳的飯菜，卻忽然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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