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你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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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一直到很晚才結束。
杜容芷回楓清院看過莞兒，又把今日的事捋順了一遍，便幹脆打發人去前頭跟沈氏自己身體不適，爬上床補覺去了。
“我曾過，今後會與你並肩走下去。你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她揚起下巴，擲地有聲道，“今日之事，已經無需討論對錯，您隻要知道目的達成，就足夠了。”
“我怎麽想並不重要。”杜容芷漠然地別開眼，冷聲道，“重要的是祖母，跟家裏其他人如何看待今發生的事。”
宋子循一錯不錯盯著她……許久才輕聲問，“你心裏，一直是這樣想我的？”
她走上前，仰起臉無所畏懼地望向宋子循，“不管您怎麽想，這件事我已經做了，而且成功了。”她似笑非笑地揚了揚眉，“至於您現在如此震怒，到底是因為擔心莞兒，還是怕我行事不夠謹慎，影響了您的仕途，我就不得而知了。”
“誰要你多嘴！”杜容芷冷斥一聲。
她話還沒完，身子忽然被人用力推到一邊。
青荷連忙擋在杜容芷身前，慌張地解釋道，“大少爺，您誤會了！少夫人怎麽可能拿孫姐的名聲冒險！其實——”
她的沉默越發激怒了他，宋子循騰地站起來，大步走上前，“你怎麽敢？！怎麽敢把這些齷齪手段用在一個什麽都不懂，完全依賴你的孩子身上！你可想過要是今這事出了偏差，莞兒怎麽辦？一個女孩子壞了名聲，今後在這世上要如何立足？待她將來長大，她又該如何看待你這個母親？！這些你都想過嗎！”
杜容芷抿緊下唇。
“我以為的意思？”半晌，宋子循終於怒極反笑，“杜容芷，你知道自己在什麽嗎？你知道這件事隻要稍有差池，對你我，對莞兒意味著什麽嗎？！”
屋子裏一時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杜容芷迎上他的目光，無所謂地笑了笑，“就是您以為的意思。”
宋子循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他微眯著眼睛看了她半晌，才強壓下心底的火氣，帶著最後一絲希望，低聲道，“一早就安排好……是什麽意思？”
青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白了臉，驚恐萬分地看向杜容芷。
她望著他的眼睛，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道，“因為這一切，原本便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杜容芷將手背上的茉莉香膏慢慢推開，抹勻，回過頭望向有些錯愕的他，平靜道，“她不會拿著那枚印章不肯放手，也不會做任何不合時夷事——她甚至不會選擇印章以外的其他東西。”杜容芷的嘴角露出一抹清淺的微笑，那笑容明明極美，可落在宋子循眼裏卻無比的諷刺與薄涼。
宋子循一愣。
“她不會的。”杜容芷輕聲打斷。
宋子循卻似乎很願意跟她做進一步交流。他把手裏的書放到一邊，認真道，“莞兒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你並不需要太過擔心。”他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眸中不覺浮現出一抹溫情，“你瞧今抓周的時候，她不就做得很好麽？當時連我在旁邊都忍不住捏了把汗，生怕她——”
杜容芷臉上的笑容淡鐮，“都過去這麽多年，已經不怎麽記得了。”便也不再做聲。
青荷朝抿嘴一笑，就不話了。
青荷剛要接話，就聽在旁邊看書的宋子循道，“淘氣些也沒什麽……孩子總是這樣的。”他頓了頓，又問她，“你可還記得自己時候的樣子？”莞兒活潑好動，性格應該是像她母親多些……他倒覺得沒什麽不好。
杜容芷笑道，“她哪知道這個？想是從來沒見過那麽多人，興奮的吧……”著搖搖頭，無奈道，“我早瞧出來了……這丫頭將來怕也是個愛淘氣的。”
青荷方回過神，笑著回稟道，“孫姐好像也知道自己今長尾巴……精神頭十分的好，聽玩了一個下午，剛剛才吃過奶睡著了。”
她從青荷手裏接過香膏盒子，挑了些在掌心裏，“莞兒現在在做什麽？”
杜容芷此刻卻覺得厭煩極了……她實在很不喜歡宋子循有事沒事就在她跟前晃悠的感覺。
青荷微微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打少夫人從鄉下回來，這段時間顏色好像又更勝從前了……也難怪爺近來總愛粘著她，連自己都看得入了迷，爺好不容易失而複得，又怎麽會不歡喜呢？
……鏡子裏映出女子恬靜秀美的麵龐，明亮的眸子如兩彎清澈泉水，唇上雖隻抹了一點口脂，卻也襯得粉唇嬌嫩，肌膚勝雪。
……………………
她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挪，笑道，“我也睡夠了，該起了。”罷也不去看他什麽表情，揚聲就衝外頭喚人。
又來了……那股膩膩歪歪，讓人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眼看著宋子循望向自己的目光越發柔和，幾乎下一刻就要把她溺斃其中，杜容芷強忍住想要撫額的衝動。
沒有清醒時的客氣疏離，也不同於每次歡～好時的繾綣意動，仿佛他們隻是一對再尋常不過的，相濡以沫的平凡夫妻……
剛才她像隻貓似的窩在他懷裏，那種感覺實在美好得很……
他甚至還有些慶幸自己拒絕了餘展晏去春風樓繼續喝酒的邀請。
宋子循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放下書極其自然地幫她把一縷散落的秀發挽到耳後，“酒宴結束就回來了……見你還在睡著，便沒叫你。”
杜容芷頓時清醒過來……她忙收回手臂，規規矩矩坐直身子，“您回來了……”
“睡醒了？”宋子循不知什麽時候上了床，正躺在她身側看書，見狀不由好笑問道。他語氣裏帶著淡淡的寵溺，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杜容芷慵懶地抻了抻腰肢，發出一聲愜意的輕哼——
等她一覺睡起來，外頭已經快黑了。
宋子循怔怔看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眼睛都看得發紅發脹，他才聽見自己沙啞著嗓子道，“容芷……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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