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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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六，莞兒周歲。
一大早，家夥換上大紅色的錦襖，額頭正中點了個紅點，就被乳母抱去給宋子循夫婦請安。
顧嬤嬤笑容一僵。
宋子循淡淡“嗯”了一聲，目光漫不經心從她臉上刮過，又低下頭繼續逗弄懷裏的女兒。
“是。”顧嬤嬤忙笑著回道，“姐兒剛吃了半碗蛋羹……因鬧著要找您跟少夫人，奴婢便把她抱過來了。”
宋子循動作嫻熟地把女兒接過來，鼻子蹭了蹭她的臉頰，家夥更高忻手舞足蹈，腕上一串金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孫姐可用過早飯了？”他溫聲問。
她一見到宋子循，興高采烈地張開肉嘟嘟的手，“得得，得得！”
懷裏的東西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戴著虎頭帽，上頭還綴著兩個紅色的絨球，不出的粉嫩可愛。
“奴婢見過大少爺，見過少夫人。”白白胖胖的乳母抱著莞兒含笑上前福了福身。
宋子循溫和地點零頭，見她耳上嵌著明珠，越發襯得巧耳垂白皙得猶如透明一般，禁不住在心裏又把顧嬤嬤一通腹誹，就見後者抱著莞兒從外頭進來。
杜容芷未覺有異，還轉頭與他笑道，“莞兒今日起得倒早。”
安嬤嬤一愣，正有些摸不著頭腦，宋子循已經先一步收回那隻想撫上杜容芷的手，握成拳抵在唇下清了清嗓子，“讓她們進來吧。”
“正是呢。”安嬤嬤笑嗬嗬走進來，回稟道，“顧嬤嬤抱了孫姐過來給爺跟少夫人請安。”正著，卻見宋子循一隻手以一種略顯古怪的姿態放在身前，看向她的目光十分不悅。
杜容芷站直身，衝外麵歡喜道，“可是莞姐兒的動靜？”
屋外忽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兒咿咿呀呀的話聲。
他不動聲色地伸出手——
宋子循低下頭，望向杜容芷的目光裏滿是能溺死饒溫柔，隻覺得空蕩了許久的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緩緩流過，就連先前沉睡的欲～望也在她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又慢慢蘇醒過來。
陽光悄無聲息地爬上窗台，案上的綺蘭花葉微垂，如含羞帶怯的少女，散發著沁饒芬芳。
纖白修長的手指靈巧地捋順著流蘇……杜容芷俯下身，仔細地給他把荷包係在腰間。
……
宋子循雲淡風輕地瞥了一眼，頷首，“就它吧。”
“您覺著這個可好？”杜容芷輕聲問他。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忙退後。
“……”杜容芷略遲疑了一下，遇上對方祈求的目光，還是伸手接過。
園園愣了愣，瞬間福至心靈，她快走了幾步，把荷包雙手捧到杜容芷跟前，“少夫人……您要的荷包。”
園園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哦哦哦……”她一邊疊聲應著，一邊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轉眼果真就找出個鵝黃色的荷包，正要趕緊走上前，就對上宋子循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杜容芷拿帕子按了按唇角，淡笑道，“既這麽著，就佩個鵝黃色的荷包吧。”罷看向園園。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少夫人在聽完大少爺的話後，嘴角好像也忍不住抽了一下……
她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向杜容芷。
所以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大少爺……這是在向少夫人撒嬌麽？拿她們一堆人做筏子，就是為了……向少夫人撒嬌？！
跪在地上的園園聽得直傻眼。
杜容芷：“……”
宋子循的麵色瞬時緩和下來，他漫不經心地掃了那荷包一眼，嫌棄道，“顏色太深了……”他頓了頓，“我覺著你今這身就很好，跟我的衣裳也般配。”
昨晚才“吃飽喝足”，今兒這又是抽哪門子的風……杜容芷心裏腹誹著，笑問道，“我瞧這荷包的式樣也還好，不知爺是哪裏不滿意？”
深藍色的荷包上繡著菖蒲紋的圖案，與宋子循今這身裝束也算般配。
園園如遇救星，趕緊把荷包舉過頭頂給杜容芷過目。
她從容站起身走上前，柔聲道，“是什麽荷包……我瞧瞧。”
杜容芷放下手裏的絨花，無聲歎了口氣。她從前怎麽就沒發覺這廝這麽事兒呢……
就連青荷也趕緊停了手裏的動作，不安地扯了扯杜容芷的袖子。
園園等人嚇得連忙跪到地上，“奴婢蠢鈍……大少爺息怒。”
宋子循不動聲色地瞥向那抹鵝黃色的身影，冷著臉道，“這點事都要問我，你們倒是當得好差。”
從前這些東西都是她們打點的，爺可從來沒過什麽……她忙賠笑問，“不知爺要換哪一個？”
園園一愣。
宋子循笑容微頓，掃了眼正往他腰上掛荷包的園園，皺眉道，“這個不搭，換一個來。”
杜容芷心裏更覺沒勁，也不耐煩理他，隻熟視無睹地低下頭撥弄著首飾盒裏的珠釵。
旁邊宋子循聞言也看過來，在鏡子裏衝她笑了笑。
青荷會心一笑，連忙應了聲是。
杜容芷鬱悶地看著鏡中女子眼底下淡淡的青烏，低聲道，“這裏再補點粉吧。”
現在可倒好，這人越發蹬鼻子上臉，每晚上就跟頭喂不飽的狼似的，不拉著她折騰到半夜決不罷休，這都還算了，偏偏她自己也不知是中了什麽邪，明明不想由著他胡鬧，可每每三兩下就被他撩撥得方寸大亂，欲罷不能……
早知道那晚就不該一時心軟，讓他得了手……
她現在隻覺得後悔極了。
杜容芷掩著唇輕輕打了個哈欠，一雙明眸裏頓時星光點點。
他穿了件雪青色雲紋圓領長袍，束著白玉腰帶，薄唇輕輕抿著，麵上雖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表情，可若是仔細觀察，卻會發覺他眼底隱隱浮動著淡淡笑意，餘光不時會往妝台前掃上一眼。
……彼時宋子循正神清氣爽地立於穿衣鏡前，攤開手任由婢女服侍他更衣。
她有些不太明白剛才宋子循眼裏一閃而過的不悅是什麽意思，明明先前進來時他跟少夫人還有有笑，氣氛十分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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