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難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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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竹苑裏，宋子循朝沈氏行過禮，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聽沈氏吩咐道，“去給大少爺盛碗蓮子老鴨湯來。”她邊著，邊望著宋子循語帶心疼道，“母親瞧你似是清減了不少……可是這陣子杜氏不在身邊，下人們服侍得不夠盡心的緣故？”


  宋子循接過丫頭端來的湯碗，聞言隻是笑笑，“沒有的事……隻是近來翰林院事多，兒子常要徹夜翻看典籍，許是因此略瘦了些。母親不必掛心。”


  “原來如此。”沈氏這才放了心，又忍不住叮囑他，“做事雖然要緊，但自己的身子，自己也要多愛惜些。”


  直待沈氏完，他才抬起頭漫不經心地在兩個丫頭身上掃了一眼，淡笑了笑，“難為父親母親……竟為兒子設想得這般周到。”


  宋子循默默聽著，一雙黑眸幽深如潭，讓人辨不出喜怒。


  “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這回外放的事雖依了你們，但出去做官到底不比在家的時候，事事都有人為你張羅打點——你媳婦兒又是從嬌養慣聊，全然指著她伺候你，怕也不能夠。是以叫我求了你祖母，另撥了兩個乖巧伶俐的丫頭放你屋裏，屆時一並跟著你去任上，也好安了咱們的心。”


  沈氏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柔聲解釋道，“我剛才正是要跟你這事兒……”


  宋子循冷眼看著跟前兩個俊俏婀娜，含羞帶怯的丫頭，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不答反問，“母親這是——？”


  她著把臉轉向始終默不作聲的宋子循，態度親切和藹地問，“子循，你覺得她們兩個如何？”


  沈氏滿意地“嗯”了一聲，點頭笑道，“規矩不錯，模樣也算清秀可人，寧嬤嬤的眼光果然是不差的。”


  兩個丫頭的臉登時更紅了，隻微微往上抬了抬，眼睛卻始終規規矩矩地低著，不敢亂看一眼。


  沈氏點點頭，溫和地笑道，“你們不用怕，都抬起頭來，叫我跟大少爺瞧瞧。”


  另一個圓圓臉的也忙跟著道，“奴婢絲瑤，十四了。”


  其中一個豐乳纖腰，年紀稍長些的丫頭怯生生道，“回大夫饒話，奴婢臨溪，今年十五……”


  待寧嬤嬤等人出去，沈氏才轉向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的兩個丫頭，淡笑道，“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沈氏點頭笑道，“嬤嬤慢走。”又命人送寧嬤嬤。


  寧嬤嬤謙卑地笑了笑，“夫人過獎了……”她著目光不動聲色地掃了眼一旁薄唇緊抿的宋子循，俯身道，“人既已送到，夫人若是沒有旁的指示，老奴就回去給老夫人交差了。”


  沈氏柔聲笑道，“嬤嬤快別這樣……誰不知道這府裏頭就數嬤嬤您最會調理人，調理得半夏幾個丫頭個頂個跟水蔥兒似的，連我見了都愛得不協…這回給大少爺千挑萬選的人，更是不會錯的。”


  寧嬤嬤笑著推辭道，“老奴不敢……老奴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把這兩個丫頭送過來給夫人過目的……還請夫人示下，老奴也好趕緊回去給老夫人複命。”


  沈氏忙笑道，“嬤嬤快別這麽多禮。”又叫丫頭搬了杌子給寧嬤嬤坐。


  寧嬤嬤看著屋子裏這幅場景，心裏也有了數，笑嗬嗬走上前福了福，“老奴見過大夫人，大少爺。”


  宋子循冷冷勾了勾唇。


  宋子循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過不多時，果然見魏嬤嬤親自打了簾子迎寧嬤嬤進來，寧嬤嬤身後還跟著兩個模樣清秀的丫頭，十四五年紀，穿著略鮮亮些，生得俱是豐乳纖腰，比之同齡人出挑不少。


  沈氏連忙道，“快請她老人家進來。”


  沈氏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繼續道，“還有一事——”她話沒完，就見魏嬤嬤從外頭進來，上前朝沈氏和宋子循行了禮，回稟道，“夫人，寧嬤嬤把人送過來了，現正在外麵候著。”


  宋子循忙站起身，拱手道，“兒子多謝父親母親成全。”


  “不過這世上，又哪有擰得過孩子的父母呢？”沈氏無奈地笑了笑，“你父親昨晚上思前想後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遂了你的心意——就讓你上外頭曆練幾年，長長見識，到時杜氏也跟你一道，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宋子循抿緊下唇。


  沈氏看著他臉上一如既往的生硬疏離，暗自咬了咬牙，柔聲道，“昨你找你父親的事，他已經都跟我了……”沈氏幽幽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也知道，這些年你父親一直對你寄予厚望，花了多少心血栽培你。這回你為了杜氏執意想要外放，著實讓他有些不悅……”


  宋子循拿起勺子舀了兩下，就把碗推到一邊，“不知母親這時叫兒子過來，是有什麽吩咐？”


  沈氏點點頭，慈愛地笑道，“這蓮子老鴨湯我讓她們煨了許久，味道倒是好的，你也嚐嚐。”


  宋子循淡笑道，“是，兒子謹遵母親教誨。”


  沈氏權當聽不出他語氣中的不悅嘲諷之意，語重心長道，“你莫看你父親平日不苟言笑，待你甚為嚴苛，實則你們幾兄弟，他心裏最看重的就是你。這回為了你的事他更是思量了許久……雖你們兩口感情篤深，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樂得成全，可莞兒她娘身子不好，子嗣艱難也是不爭的事實……再者你房裏本就沒什麽人，隻一個傅氏，又偏偏——”沈氏重重歎了口氣，“你身為長房長孫，也不能不為宗族，為咱們宋家的香火考慮……”


  宋子循心中一陣不屑，也不耐煩再聽她廢話，斂眸道，“母親教訓得是，從前倒是兒子疏忽了……既然如此，一切就全憑父親母親做主吧。”他著站起身，朝沈氏行禮道，“母親若沒別的吩咐，兒子先行告退。”罷，看也不看地上的兩個丫頭，撩開袍子大步走了出去。


  沈氏冷冷一笑，“來人，把這兩個丫頭給大少爺送過去，叫安嬤嬤好生安置！”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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