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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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燃著淡淡的安神香，四下都靜悄悄的。
杜容芷艱難地睜開眼睛，溫暖的陽光透光窗棱落在淺碧色的紗帳上，帶著宛如夢幻般的光彩。
長旺疼得呲了呲牙，也不敢喊疼，趕緊朝宋子循俯身行禮，灰頭土臉退出去。
“滾出去！”
長旺的腦袋上頓時腫起來一個大包。
他話還沒完，腦袋上忽然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那東西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竟是宋子循手裏的茶碗。
長旺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小，小的不敢……小的無能……”
“受驚？”宋子循喝了口茶，抬起頭看著他似笑非笑，“專人馴過的馬這麽容易受驚，甚至連車夫都控製不住……”他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般朝長旺擲過去，“你到底是想說這府裏養了一群廢馬，還是想說我養了一群廢物？！”
“是。”長旺低聲道，“昨日馬房當值的是韓二，他說那些馬都是他親自喂的，與平常並無異樣……剩下的草料小的也檢查過，確實如他所言，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在暉山寺，就更沒有下手的機會了……”長旺頓了頓，小心翼翼道，“依小的拙見，昨日大約真是因為打雷使馬兒受驚，所以才……”
“查不出來？”宋子循拿手帕捂住嘴又咳了兩聲，蒼白的俊臉也有些泛紅。
書房裏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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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這種莫名的不安究竟為了什麽……
她無力地攥了攥拳頭。
隻是什麽呢……
她的聲音不由頓住。
杜容芷搖搖頭，“不怪你，我隻是……”
青荷隻當杜容芷是在為遇難的車夫難過，不由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您才剛醒過來，不該跟您說這些的……”
她不由捂住頭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意外，驚馬，懸崖……杜容芷隻覺得腦袋裏昏昏沉沉，好像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可再要細究卻又半點都找不著蹤影。
青荷難過地點點頭，“大家夥兒猜測，許是他看情形不好，再想跳馬已經來不及……”她歎了口氣，“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聽說爺已經給他家人一大筆錢，將來的日子總算有個保證。”
杜容芷身子猛地一顫，不可思議道，“怎麽會……”
青荷抿了抿唇，半晌才小聲道，“其他人倒是無事，隻是車夫……跟馬車一起墜下了懸崖……當場車毀人亡……”
杜容芷本是隨口一說，見她這副猶猶豫豫的模樣，不由追問道，“可是出什麽事兒了？”
青荷笑容一頓，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杜容芷長睫顫了顫，淡淡道，“那輛馬車後來如何？可有人受傷？”
青荷正想著心事，一時也沒聽清杜容芷問了什麽，不禁疑惑道，“少夫人剛說什麽？”
就聽杜容芷輕聲問，“他呢？”
青荷看著園園歡快的身影，心裏雖詫異杜容芷的變化，可更多的還是歡喜——若是這次的事能讓少夫人重新振作起來……
自打上回自己把杜夫人的話稟告給大少爺後，少夫人已經許久沒這麽和氣地跟她說過話，園園乍聽之下先是一怔，待反應過來忙歡天喜地道，“哎哎！奴婢這就下去準備！”話音未落已經跑出了屋子。
杜容芷抬頭衝她莞爾一笑，“我想吃蛋羹。”
園園在一旁始終插不上嘴，羨慕之餘忙殷勤道，“少夫人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這會兒一定餓了吧？可有什麽想吃的？奴婢叫她們送來。”
杜容芷淺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青荷連忙擦了擦眼睛，含著淚笑道，“嗯，嬤嬤說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少夫人這次能化險為夷，將來一定是有大造化的！”
“傻丫頭。”杜容芷輕嗔著拍拍她的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快別哭了。”
“昨天幸虧護衛們到得及時……”青荷回憶起昨天驚心動魄的一幕，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您不知道，奴婢看著您跟爺掛在懸崖邊的時候……真是……真是恨不得能替了您才好！”說著不禁落下淚來。
杜容芷點了點頭，怪不得她覺得全身又酸又疼……
“可不是……”青荷低聲道，“您這次受了驚嚇又淋了雨，一回府就發起高燒，好在用過藥夜裏又降了下來。”
她被他死死抱在懷裏……再後頭的事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記得當時宋子循拖著她掛在崖邊，她正絕望地以為兩人必死無疑之際卻忽然被股很大的力氣拽了上去。
杜容芷一怔。“這麽久……”
“已經一天一夜了。”
“還好。”杜容芷苦笑搖搖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我睡多久了？”
青荷忙關切道，“少夫人可是胳膊疼？”
她試著動了動胳膊，才發覺整條胳膊已經酸疼得抬不起來，就是動一下手指都十分困難，身上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溫熱的液體流經五髒六腑……杜容芷仿佛這一刻才切實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園園見狀忙打發了小丫頭去給宋子循報信兒，自己則手腳麻利地倒了杯熱水喂到杜容芷嘴邊，讓她就著自己的手喝下。
簾外青荷聽見動靜快步走上前，“少夫人，您總算醒了。”她高興道，小心翼翼地扶著杜容芷坐了起來。
好像有什麽在心尖上狠狠劃過……杜容芷下意識伸手抓住幾欲窒息的胸口，卻在抬手的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杜容芷呆呆看著，意識恍惚回到昏迷前那一幕……彼時兩人體力都已到了極限，他卻死活不肯鬆手，她強撐著去掰他的手指，他卻忽然像不要命了似的兩隻手牢牢抓住她……
他前腳才走，後頭長興就走了進來。
“爺，楓清院來人，說少夫人醒了。”
宋子循一怔，剛要起身卻不知想到了什麽，握拳低低咳嗽了一聲，道，“知道了，叫她們好生服侍少夫人。”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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