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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還要這麽自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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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到正午,杜夫人就急煎煎趕了過來。


  她才進院子,就見丫頭們從屋子裏端著一盆盆血水魚貫而出。


  青荷聽得鼻子發酸。少夫人這一路走得有多艱辛她看得比誰都清楚,若不是為了孫小姐,又怎麽會一直委曲求全……正欲抬頭勸夫人別再說了,忽然聽安嬤嬤滿是驚喜地輕呼一聲,“夫人快看!少夫人、少夫人有反應了!”


  杜夫人用力拭去臉上的淚水。“而且你現在已經不止是我和你父親的女兒,你還是一個母親——莞兒的母親!你可想過,若你死了她會如何?”杜夫人深深吸了口氣,再下一劑猛藥,“姑爺還不到弱冠之年,又是如此家世人品,隻要你前腳一走,後頭多得是人能頂上你的位置!到時你自是一了百了,可莞兒呢?她繈褓之中就失去生母疼愛,父親將來也隻會把精力留給繼母所生的弟弟,到時她一個孤女在這家裏該如何立足?你可曾替她想過?!從前你執迷不悟,任意妄為,難道如今當了母親,還要這麽自私麽?!”


  杜容芷卻隻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如睡著了一般。


  “所以今天這條路,不管有多難走,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既然不聽勸阻,執意選了這個男人,那就要有承擔起這一切後果的勇氣!”杜夫人語氣忽地加重,“當初你的一意孤行已經傷了我跟你父親的心,難道現在你還要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後半輩子都活在縱容你的悔恨和失去你的痛苦中麽?!”


  “那時你一心喜歡姑爺,非他不嫁……可記得母親是怎麽勸你的?”杜夫人苦澀地笑了笑,眼角卻不可自已地笑出了淚花,“這樣的人家,原就不是你這般心思簡單的孩子應付得了的……可你卻偏跟著了魔一般……”


  青荷眼眶一熱,連忙低下頭去。


  杜夫人拿濕帕子小心翼翼地給杜容芷蘸了蘸幹裂的唇瓣,幽幽道,“你這孩子,到底幾時才能讓母親省心呢?”明明是再平靜不過的語氣,卻愣是讓人聽出了絕望的味道。


  屋子裏多餘的下人們都被屏退,隻留下安嬤嬤跟青荷服侍杜夫人母女。


  ………………………………


  宋子循抿緊嘴唇,半晌,才把藥碗放到桌上,走上前朝杜夫人深深作了個揖,“容兒……就拜托嶽母大人了。”


  她輕撫著女兒冰冷的臉頰,“你守了這幾日,想來也一定累了。且下去歇歇……我們娘倆說會兒話。”她看著安詳得好像睡熟的女兒,慈愛地搖搖頭,“這丫頭打小就不是個通透孩子,最是愛一條道兒走到黑的……我勸勸她,興許還有些用。”


  宋子循忙上前接過藥碗,還要親自來喂,卻聽杜夫人緩緩道,“姑爺把藥先放著吧。”


  外頭園園也重新煎好了藥,端著托盤急匆匆走了進來。


  杜夫人點點頭,動作極輕地在床沿上坐下。


  宋子循心裏隻覺煎熬到了極點,啞聲回道,“藥喂了兩回都喂不進去……太醫雖施了針,還是血流不止……人也始終不曾清醒。”宋子循頓了頓,艱難道,“太醫說,若是再這般下去……怕會不好。”


  杜夫人已經走到床前,見女兒雙目緊閉,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淚水一下子從眼底湧出,“現下……如何了?”


  宋子循羞愧難當,“是小婿沒有照顧好她……實在愧對您跟嶽父大人。”


  杜夫人冷冷看他一眼,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吞下去,隻哽咽道,“聽說我那傻丫頭又給姑爺添麻煩了……我過來看看。”


  宋子循走上前,朝杜夫人行禮道,“嶽母大人怎麽來了……”


  宋子循怔了怔,連忙站起身,卻見杜夫人已經領著人進來。


  話音未落,忽聽到外頭青荷高呼杜夫人來了,接著就響起一陣腳步聲。


  宋子循抬腳踢開她,“一群蠢貨,都給我滾——”


  其他幾人變了臉色,趕緊上前收拾地上的水跡。那丫頭更是嚇得麵無血色,趕緊跪到地上,瑟瑟發抖地掏出帕子給宋子循擦拭,嘴裏不住求饒,“大少爺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盆子裏的血水全部潑出來,濺在宋子循的袍子上,靴子上……屋子裏的血腥味頓時更重了。


  服侍的婢女們嚇得打了個冷顫,端熱水小丫頭的手更是猛地一抖,銅盆“咣當”一聲打翻在地上。


  “藥呢?!”宋子循大吼道,“藥怎麽還不送來?!”


  可這些都不是她丟下他,丟下女兒的理由!

  想起那個隨著血水一起流掉的孩子,他心裏又是一陣揪緊。


  他知道她受了委屈——傅氏的無故小產,沈氏的百般刁難,他的袖手旁觀,還有他們無緣的孩子……


  她還這麽年輕,他們的孩子還那般稚小,她憑什麽丟下他一個人,說不活就不活了?!

  宋子循用力眨了眨幹澀的眼睛,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勉強壓下喉間的顫抖,“杜容芷,你不許死……我不許你死。”


  太醫說,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宋子循頹然地坐在床前,內心是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恐懼。


  ……已經接連熬了兩副藥,可是始終喂不進去。鮮血還在順著杜容芷的腿嘩嘩往下流,巴掌大的小臉早就慘白得近乎透明。


  濃濃的血腥味在緊閉的屋子裏揮之不去。


  ………………………………


  她看見杜夫人先是一怔,暗淡的眸子瞬間像是被什麽點燃,眼淚刷地一下湧出來,拔腿就往屋子裏跑,“少夫人……夫人、夫人來看您了!”


  杜夫人紅著眼眶擺擺手,還不待說話,就見門簾再一次掀開,卻是青荷從裏頭疾步走出來。


  “夫人……”楊嬤嬤也叫這刺眼的鮮紅晃得眼疼,哽咽著喚了一聲。


  杜夫人身子不由一顫,幸好被一旁的楊嬤嬤及時扶住。


  青荷一愣,連忙向杜容芷望去。


  晶瑩的淚珠順著女子緊閉的雙眸緩緩流下,連那張毫無生氣的小臉也變得鮮活起來。


  杜夫人一喜,急聲道,“快!快把藥端過來。”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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