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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少爺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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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雨棠一怔,還來不及歡喜,身子忽然被一股很大的力氣拉開。


  宋子循冷冷挑了挑唇角,嘲諷道,“如若不然,你以為自己現在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跟我說話?”


  鍾雨棠打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


  所以前世他可以跟他的傅表妹花前月下,可以順水推舟地納了姑媽家的方映雪,卻唯獨對楚楚可憐的鍾雨棠避如蛇蠍——像他這般愛惜羽毛的男人,又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將自己陷入亂倫的境地,壞了在世族中的聲譽,毀了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


  要說宋子循一輩子最愛什麽……恐怕就隻有他的名聲了。


  是的,她之所以敢這麽放心大膽地領三夫人去看,敢故意縱容,甚至慫恿鍾雨棠打宋子循的主意,就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會輕易就範。


  杜容芷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搖頭,“您不會的。”


  “你既然聽到了,當時為什麽不出來?”他眸色幽深地望著她,“你就不怕我經不住誘惑,當真收了她?”


  杜容芷微詫,“我?”


  “我問的不是這個。”宋子循忽然欺身上前。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杜容芷下意識垂下眼,卻聽他沉聲道,“我是在問你。”


  杜容芷歎了口氣,“三嬸走的時候……很生氣,也很傷心。”


  宋子循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看她,“所以呢?”


  杜容芷這才在宋子循身邊坐下,遲疑了片刻,才輕聲道,“方才您跟鍾姨媽說話……妾身不小心也聽到了一些。”


  莞兒癟了癟嘴,兩個小眼眶頓時更紅了,乳母唯恐她再哭出來,趕緊抱了出去。


  杜容芷低頭在女兒臉頰上親了親,“莞兒乖,娘親待會兒再陪你玩。”


  小東西還有些不太樂意,在乳母懷裏哼哼了兩聲,眼淚汪汪看著她,好不可憐。


  杜容芷想了想,抬手招來乳母,讓她抱莞兒下去。


  宋子循也抬起頭,詢問地挑了挑眉。


  “是,”杜容芷洗過手,笑著上前接過女兒,“看今天天氣不錯,出去走了走,正好碰到三嬸跟五弟他們。原是請了三嬸來屋裏喝茶,沒想到——”她聲音忽然頓住,抿著嘴偷偷看了他一眼。


  宋子循拿帕子擦了擦女兒嘴角的口水,“剛出去了?”


  小家夥如今已經能認人了,一見杜容芷進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一直跟著她轉,嘴裏還咿咿呀呀地叫著想要她抱。


  杜容芷回房時,宋子循已經回來了,正抱著女兒在懷裏逗弄。


  ………………………………


  “你說得對。”三夫人神色肅然,“前陣子我剛讓人把柳樹胡同的宅子倒騰出來……原是想讓她從那裏出嫁,如此,就先過去住著吧。也請個教習嬤嬤好好教教她規矩!”


  杜容芷蹙眉沉思了片刻,故作為難道,“隻是姨媽方才鬧了這麽一出,彼此心裏難保不會落下心結……親戚們又都住在一處,成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隻怕……”


  三嬸性子太過和軟,待會兒若是鍾雨棠聲淚俱下悔不當初,也不知她會不會又心軟把這禍害留下……


  杜容芷點了點頭。


  “好孩子,我自是信得過你。”三夫人感激地拍拍她的手,“此事我定會好好處置。”


  杜容芷隻得安慰道,“三嬸還是回去好好勸勸姨媽……萬幸現在沒有旁人知道……我跟大少爺也都會守口如瓶的。”


  讓三夫人親耳聽見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妹妹是什麽為人,雖然殘酷了些,可再怎麽不堪也比將來鑄成大錯,不可挽回了的時候強。


  杜容芷看她這幅難過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


  三夫人搖搖頭,勉強扯了扯嘴角,“怎麽會……循哥兒說得並沒有錯,是她——”三夫人眼圈一紅,攥緊帕子恨恨道,“她做那些事,連我都替她臊得慌……”


  “三嬸千萬別這樣說。”杜容芷忙道,“想來姨媽也是一時糊塗……方才大少爺言語有些衝撞,您可不要生他的氣……”


  三夫人這才猛地驚醒過來,她深吸一口氣,“家門不幸……叫你看笑話了。”聲音雖已經在努力克製,卻依舊掩飾不住氣得發抖。


  杜容芷擔憂地握了握她的手,小聲道,“三嬸……”


  後者緊緊抿著嘴唇,連臉色都有些發白。


  杜容芷心裏惴惴不安地想著,不由就偷偷看了三夫人一眼。


  她雖然早就料到鍾姨媽今天打得是什麽主意,也猜到以宋子循的性子一定會斷然拒絕,卻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以這種不留情麵的形式……還說什麽“家教森嚴”,這不是在打三嬸的臉麽?虧她還特地拉了三嬸過來聽牆角……


  杜容芷站在角落裏,聽得目瞪口呆。


  ………………………………


  “宋子循……你,你太過分了!”耳邊傳來女子悲憤的泣訴,緊接著響起一連串慌亂的腳步聲。


  宋子循撫了撫身上的褶皺,繼續道,“姨媽與其終日沉溺詩詞,白日做夢,倒不如把《女戒》《女則》拿出來好好研到底什麽叫三從四德,什麽是禮義廉恥。”他頓了頓,“不然姨媽自己不知尊重倒也罷了,國公府卻丟不起這個臉麵。”


  鍾雨棠身子一顫,梨花帶雨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接著又轉為青白,心中又羞又憤,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件事,姨媽怕是也搞錯了。”宋子循涼涼道,“所謂世家出身的小姐,並非學問一定要有多好,隻是家教比之尋常人更加森嚴,也更懂得潔身自好罷了。”


  鍾雨棠雖幻想過無數次宋子循的反應,卻沒想到一向待人溫和儒雅的他居然有這般刻薄的時候,一時竟連哭都忘了,隻呆呆地攥著帕子立在原地。


  不知為什麽,杜容芷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就這麽一個男人,當她下午無意中在書房看到離州知府寫給他的信時,心裏居然還會生出一絲絲悸動……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在他心裏,或許也是極在意她的。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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